因为前一天就收拾好了,所以第二天谷雨跟阿贝多只是简单清扫了一下营地便出发了。

  昨天晚上突然的雪崩扰乱了秩序,许多丘丘人出现在了下山的必经之路上。

  “但是,出现冰盔丘丘王就过分了吧!”看着眼前轰然倒地的丘丘王,谷雨不爽地收起剑。

  “好了,既然清除掉了,就继续往前走吧,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阿贝多把谷雨的口袋递回给他。

  本来预计着这会儿能出雪山来着,被一路上的魔物搞得才走了一半。

  紧赶慢赶,他们还是有些迟到,以至于谷雨在望舒客栈停脚的时候都没有和家长好好介绍自己的朋友,就再出发了。

  还没靠近璃月港,一阵喜庆欢霄地奏乐传了过来。

  “啊,好像已经开始了。”谷雨说着,拉着阿贝多就向乐曲传来的地方跑去,“快点快点,再晚白露该骂人了。”

  阿贝多不认识白露,但清楚地感受到了谷雨的小害怕,任由人拉着,没有反抗。

  绯云坡的主干道上行走着一条仪仗,胸前戴着大红花的新郎走在前方,斜后方对称地两人举着巨大的牌匾,一块绘制着百花,一块绘制着百兽,紧接着是奏乐组,大鼓领队唢呐铜钹位于两侧,辅以长笛短笛和一些不认识的乐器,让整个氛围变得宏大壮丽起来。

  四角翘起,宛如凉亭的轿子紧跟着,四个轿夫步子很稳,唯一的晃动来自和煦的微风。路边的人们不管大人小孩都不乏往前探头,想要一睹新娘芳容的人。

  花轿的两侧还站着四人,两两分开,一人撒花一人撒钱,使得沿途变得更加热闹。

  谷雨和阿贝多止步在人群边缘,面面相觑。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阿贝多莫名感觉,自己跟谷雨在一起,正逐渐变成提问机器。

  啊,果然是因为谷雨的不确定性太高了吧。

  谷雨跳了几下,环顾一圈,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熟人,努力举起手挥舞着,“老师!”

  “走,我们往那边去。”谷雨这次直接牵上了阿贝多的手,紧紧地握着以防被人群冲散。

  两人挤来挤去,终于踏上了楼梯,楼梯上的人虽然也不少,但起码留了一条一人可过的小路。

  侧着身子走上去,谷雨见到了坐在茶铺的钟离,“老师。”

  “回来了。”钟离放下茶杯,看向来人,“白露昨天还来往生堂找你。”

  “啊……”谷雨坐下的动作一顿,“肯定会生气吧他。”

  “以普遍理论来言,会。”钟离的视线放到了一旁的阿贝多身上,“这位是?”

  “差点忘了,”钟离一说,谷雨才想起来,连忙从沮丧的情绪里挣脱,郑重地介绍道:“这位是阿贝多,我在蒙德的朋友。”

  阿贝多向钟离点头示意,“幸会,钟离先生,谷雨跟我提起过你。”

  “幸会,既然来了,不妨坐下一起观赏这幅盛景。”钟离邀请道。

  “对对,别站着了阿贝多,坐下休息会吧。”谷雨见阿贝多还拘谨地站着,直接把人拉着坐下了。

  不得不说,退休的钟离不愧是尘世闲游的十级吃瓜选手,选的位置可以说最佳观赏位了。

  可以从路的中段看到成亲的大堂。

  拿出两个新茶杯,钟离为风尘仆仆的两人斟满茶水,又把果盘推了过来。

  吃瓜分队集结完毕,他们惬意地从高处观着,并惊叹着。

  “这就是璃月的婚典吗?”阿贝多望着下面飘扬的丝带,鼎沸的人声,洋溢的欢欣,颇为震撼地呢喃着。

  “哈哈,很厉害吧。”谷雨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与有荣焉地说道。

  “嗯,很厉害。”阿贝多笑着附和。

  随着新娘的仪仗慢慢靠近目的地,气氛被推上了高潮。

  高悬的巨大彩球炸裂开来,缤纷的彩带纷纷扬扬落下,谷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空,他和派蒙一脸新奇地伸出手去接飘着的彩带,抓了一把还在比谁抓住的多。

  过了一会,里面有人出来了,是白露。他戳了戳空,指着里面示意人进去,空点点头跟着走了。

  谷雨斜靠着栏杆,懒懒散散地托腮打了个呵欠,“一放松就容易犯困…哈啊……”

  “阿贝多你不累吗?”谷雨看着还精神奕奕的人,心里不平衡了。

  阿贝多摇摇头,笑道:“大概是我路上没有因为好奇到处乱跳吧,还不是很累呢。”

  “……”谷雨一哽,撇撇嘴不说话了。

  对失忆人士多点包容不行吗,可恶。

  这边帮忙筹备婚典忙了好久的空和派蒙可算是闲了下来,跟着白露进了屋里,站在最佳位置上准备近距离观看拜堂。

  “好激动哇,旅行者!”派蒙兴奋地搓手,小声向空抒发着心情。

  “我也是。”空也很少遇见这种个人的名义的大场面,与以往的节日庆典不同,传递出来的情感更加纯粹且赤诚。

  外头传来的落轿的动静,奏乐暂停。

  轿子的门帘被掀起,侍女将递出来的红绸放到新郎手上,新郎小心地拽拽,新娘顺着力道下轿。

  先是一双用金线绣着琉璃百合的绣花鞋,然后是鲜红的褶裙,层层叠叠的罩衫使得裙摆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肆意绚丽。

  迈过火盆,空终于看清了新娘的全貌。

  “比谷雨的嫁衣华丽呢。”派蒙耳语着。

  空点点头,视线在嫁衣上七彩的绣图上流连。

  这件嫁衣能够按时完成还有他们的功劳呢。

  当时绣嫁衣的绣线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而那些绣线是钱老爷能找到的璃月最高品质,还有两天就要举办婚典,一时半会真的难以找到替代品。

  在凯瑟琳的引荐下,钱老爷委托了传说中无所不能的旅行者,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却不料还真的让他找到了老绣娘的珍藏。

  为了那套珍藏的绣线,空可是感情肉/体双重付出了。

  要不是统共一百六原石的报酬过于诱人,他都想放弃了。

  把脑袋里不愉快的记忆赶出去,空的注意力回归到婚典本身。

  新郎新娘跨过门槛,奏乐重新响起,直到新人走到大堂中央。

  “新人入场——!贺——!”

  在众人的吉祥话中,新人转身面向门口。

  “一拜天地,帝君祝词!”

  “二拜高堂,长寿美满!”

  “夫妻对拜,与璃月长存!”

  司仪每喊一句,新人就鞠一躬,对天地,对父母,最后对即将共度一生的人。

  “送入洞房,礼成——!贺——!”

  鼓掌,祝贺。

  派蒙的小手拍的飞快,手掌都红了也没停下。

  目送新人离开,大家跟着引路的仆人入了后院。

  院子里摆了十几张大桌,桌上已备好丰盛的菜肴。

  等所有人根据分配坐好,换了身轻便衣服的新人从新出现,在钱老爷发表完自己又长又拖的感言之后,开始挨桌敬酒。

  到空这一桌,站起来代表的是白术,其实本来应该是谷雨的,但那家伙不知道去哪了,根本联系不上。

  白露放出去的信鸽也没能找到。这算他的失策,毕竟谁也想不到谷雨钻进了雪山,普通的信鸽不耐寒,根本无法从肆虐的风雪中找到正确的方向把信送达。

  “还好吗?”坐在白术手边的空察觉到了白术喝完酒之后异样的停顿,关切地问道。

  白术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没事,多谢关心。”

  见状,白露更加生气了,“混蛋谷雨到底去哪了,说好的要在婚典之前赶回来的。”

  “等等。”空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插话打断了白露的气愤,“白术你……喝的不是酒吧?”

  他低着头凑到了白术杯子旁嗅了嗅,发出质疑。

  该说不出意外呢,还是什么好,谷雨的合伙人性格也跟谷雨差不多,单面不改色地撒谎的演技就无人能及了。

  “……白术,”白露拿过白术的杯子,危险地笑了,“想解释一下吗?”

  “抱歉。”白术笑容依旧,但还是果断道歉了。

  “所以说,白露才是大家长吧?”派蒙跟空吐槽道。

  空表示非常赞同,身边的大人都这个样子,真是难为白露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属于酒席了。

  派蒙坐不住,拉着空到各个桌“串门”。

  “啊,是你啊旅行者。”云堇有些惊喜在这里遇见空,热情地说,“待会在婚宴结束之前,我会登台献唱,希望你可以听到。”

  “我会好好期待的。”空认真答复。

  “那真是太好了!”云堇双手合十,非常少女地说道。

  “旅行者,要尝尝我飞云商会从蒙德进口的葡萄汁吗?味道很赞哦!”行秋脸颊泛红,举杯邀请。

  “不了。”空十动然拒,左右看了看,“重云没跟你坐在一起吗?”

  “重云啊,刚才还在的,不过吃了一口绝云锅巴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可能去后厨要冰了吧。”行秋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行秋……你喝酒了吗?”

  “嗯?没有哦,重云不准喝,我只是吃了点香菱做的新口味醉蟹……”

  啊,真相了。

  婚宴后厨。

  “旅行者?!你们怎么到后厨来了?”重云惊得嘴里的冰差点掉出来。

  “听行秋说你不舒服过来看看。”空说。

  “谢谢关心,只是误食了辣味,现在已经好多了。”重云害羞地挠挠头。

  你确定是误食吗?

  “嗯,怎么了吗旅行者?你的脸色有些不好。”

  “……我没事,不过行秋吃了醉蟹好像不太妙。”

  “什么?!我这就回去,旅行者待会见!”

  “抱歉旅行者,我现在正在料理,有什么事待会再聊吧!”香菱手上忙碌着,抽不出空。

  “好的,打扰了。”

  “旅行者啊,要一起喝酒吗?”坐姿豪迈的北斗举着装满酒的海碗,笑得张狂。

  “北斗怎么会有时间来参见婚典?”

  “哈哈哈钱老板姑且算是我们的合作商,面子还是要给的,正好出航归来想找个地方喝酒!”

  所以说,还是为了喝酒吧……

  “旅行者,嘘,小声点!我是跟着白术他们混进来的,不要被别人发现了!”胡桃躲在柱子后面,被空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进来?”空疑惑道。

  “哎呀,毕竟大家对生死还是很忌讳的,不过我是以个人名义进来的,份子钱也是用的别人的名头,好久没参加婚典了没忍住嘿嘿。”

  “感觉好多认识的人呢。”派蒙感慨着,“我们回去吃点东西吧,云堇的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嗯嗯。”

  坐下没多久,台上的灯熄了一下重新燃起。

  云堇摆开架势,美目流转间清丽的词曲唱出。

  “此谓~良辰~美景~,两家乐事~,韶光~鸳鸯~把水戏~,云淡~露浓~情迤逗~~~”*

  作者有话要说:

  *杂糅了《牡丹亭》《玉簪记》《桃花扇》的字词,没啥逻辑,看看就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