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琬站在熟悉的街道上,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劲。

  星槎海中枢从未有过如此多的云骑军来维持秩序,也不会有这么多化外民滞留。

  她抬眼看到四方览镜上被通缉的两人和近日的公告。

  星核?不是早就解决了吗?

  顺着街道往广云袖的方向走去,门口的招牌不是熟悉的那一张,顾琬拿起了玉兆,发现没办法给景元发消息了。

  那这里应当是敖清所说的平行时空了。想起了之前在荧幕上看到的一切,她决定给幻胧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不,她没有生的可能了。

  顾琬来到一处书店,顶着老板惊异的目光直奔历史区,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还未等她做些什么,便听到外头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里头有不少“建木”的字眼。

  来到店外,顾琬看到鳞渊境的方向那头,建木以一种无法预估的速度疯狂生长。她知道,这是吸收了星核的结果。

  洞天的封锁能限制住大部分人,却无法关住她这个星神,顾琬穿过封锁线,先来到了丹鼎司。

  建木生长之后,丹鼎司内的药王秘传便纷纷露出原型,他们手上还有一种雾气,能够将仙舟人变成魔阴身。

  顾琬想了想,决定拿出含光。在刃经常性的更新换代之下,含光所拥有的威力已经成了世间最为锋利的武器。

  她摩挲了一下挂在剑鞘上的剑穗,将剑拔出,从房顶上跳下来,加入了云骑军之间的队列。

  领队的符玄警惕的看向她,顾琬趁着空挡将神策府的令牌给她看。

  只需一眼,符玄便确认了她的身份。云骑剑法是不会出错的,神策府的令牌也不是那么容易伪造的。

  看来景元手下的奇兵还真是不少,自己还有得学。

  她看着顾琬以一夫当关之势解决了大部分的药王秘传,甚至还闯进了迷雾。

  符玄还未来得及叫住她,便发现顾琬几下子就将那几个药王秘传,将迷雾驱散。

  “符太卜无需担忧,我虽与仙舟有些渊源,但不会受到这些迷雾的困扰,下面的地方便由我来开路吧。”顾琬看到符玄脸上担忧的表情后,总算明白景元为何喜欢看她变脸了。

  这小脸上的表情可真是丰富多彩。

  只见符玄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你可得确定好自己的身体,本座可不想看到你变成那些妖人的模样。”

  “这是自然。”

  在顾琬的帮助下,云骑军的局势要好上不少,几乎是压着药王秘传打,还趁着这次捣毁了许多的窝点。这手腕,这布局,一看就有景元的影子在。

  她自己也顺手搜查了几个房间,还真给她发现了不少罪证。想起了白露尾巴上带得锁,顾琬将这些书信收好,打算到时候全部交给景元。

  当来到丹鼎司中心驻扎营地,符玄突然拉住了她。

  “你先去祈龙坛,”粉发少女额上的法眼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她转过身,看向渡口附近的丹炉,“这里的丹炉一会儿会有人来处理的。”

  丹鼎司中心的大树衬着少女的身躯愈发的较小,但却让人有种莫名的信服感。顾琬想了想,从身上拿出了许多亮晶晶的石头。

  “景元的奇兵应当会喜欢这个。拿着这个,使唤他们干活更勤快。”

  符玄好奇的接过了这些亮晶晶的石头,忍不住拿起一颗对着树缝间的日光。一只手悄然的摸上了她的法眼,深紫色的圆珠闪过了金色的光芒,最终变成了一道圆环贴着球体。

  额间带来的熟悉的疼痛骤然消失,但法眼依旧能够自如运转,符玄环顾四周,发现早已没了顾琬的踪迹。

  她将石头收起后摸了摸额间的法眼,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属于对方的气息。

  符玄闭上眼睛,重新测算之后,发现结局的走向已然完全不同。

  祈龙坛上,刃抱着剑闭目养神。

  海风中传来了星槎行驶的声音,他睁开双眼,露出了通红的双眸,做出拔剑的姿势。

  这股气息…很陌生,至少不是他追杀了许久的那个人。

  卡芙卡拿出了两把手枪,警惕地看着声音的来源。

  最先吸引两人注意的,是少女手上的那把长剑。

  刃在她走进后看到了上面独属于百冶的标志,以及自己特有的“应”字后,瞳孔伸缩,眼里满是疑惑。

  即便他忘却了许多,但经他之手打造出来的武器,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黑洞洞的枪口与泛着红痕的剑指着顾琬,但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刚刚下星槎时的微笑,似乎指着她的不是什么危险物品,而是一只友好的手。

  “剧本之外的人,如果干扰了我们的进程…”

  卡芙卡威胁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干脆的打断,“只要列车与仙舟组成同盟就行,对吧。”

  少女自如的继续向前走,“让我想想,一会儿还会来个丹恒,然后由你们来释放他身上隐藏的力量,最后一起去打幻胧,对吧。”

  话音刚落,眼前的少女周身突然迸发出了强大的威压,两只手枪被轻易的拿走,刃在与她过了几招之后,发现对方对他的剑法极其熟悉。

  但也仅仅只有几招罢了。

  他的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双腿跪坐在地上。这个姿势带着点侮辱的意味,但对方的动作却没那么粗暴,反倒带着点轻柔。

  刃剧烈挣扎起来。他刚刚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想到这里去。

  一只手锢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探向身前,将他的下巴抬起。香甜的气息传进他的鼻腔,他开始不受控制的遵循着对方的步骤。

  温和的力量在他的身体内流动,缓慢的修复着他身上的伤口,包括他再也无法锻造的双手。

  卡芙卡已经能反抗了,但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并未做出什么别样的举动。

  来者并无恶意,自己又打不过,剧本本就充斥着各种意外。她看了一眼艾利欧刚刚发给她的消息,有些无聊的看着远方的海面。

  最后一股力量在刃的胸膛聚集,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卡芙卡正与那名少女相谈甚欢。

  他发现自己的魔阴身症状减轻了很多,拿剑的手也不再颤抖。

  男人沉默地走向礁石,中断了对话。

  “…目的。”

  顾琬拿出含光,举起来给他看,“你就当我报答一下这把武器的恩情好了。”

  刃摇摇头,不接受这个说法,“我没做过的事情,不要强加在我身上。”

  他想要一个真实的理由。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了,”她收起含光,看向一望无际的海面,“我来自另一个相似的时空,你是我从战场上救下的孩子。”

  顾琬点开玉兆,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正是她送应星去朱明学艺时留下的合影。

  刃在看到这张照片时,关注点已经偏离了。

  与他儿时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身上带着一个他熟悉的木牌,小孩身边的女子也是他最为熟悉,却也快要忘记的人。

  象征他父亲身份的木牌,以及送给母亲的银簪和鲜活的母亲,都是自从战乱后再也见不到的事物和阴阳两隔的亲人。

  不知不觉间,他流下了眼泪。

  滴落的泪珠浸湿了脚边的细沙,刃手上的剑也随着水珠掉下,在脚边砸出一个大坑,他握住眼前的这一抹虚影,随后看向顾琬。

  “你想要什么?”

  一只熟悉的手拿起了他胸前的玉兆,两枚玉兆相贴后,所有的影像资料全部传输了过去。

  “虽然这可能与你的想法相悖,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刃听得出来这是真话,但他确实做不到。背负着不知道多少罪孽的他,如何能够安然的活下来?

  死亡是他最好的解脱。

  他沉默以对,顾琬也知道他的意思,没有逼他一定要做出决定。

  海风吹过她的发丝,有一缕长发拂过了刃的脸颊,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波澜。

  就在这三人一动不动,什么话都不说之时,丹恒来到了祈龙坛。

  刃拿起支离想要刺去,被顾琬拦下。

  “既然你做不到刚刚的条件,那就答应我,不要出手。”

  看起来有些不虞的少女来到丹恒面前,在他疑惑而警惕的眼神中,在他身体里打下了一道力量。

  丹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浮起,在卡芙卡惊叹的目光中,变为了龙尊的形态。

  还未等他们说些什么,追着刃赶来的彦卿在看到两个通缉犯和一名被放逐的罪人后,不给几人解释的机会,提剑就冲了上来。

  “不能出手的对象,应该不包括这小子吧。”刃笑了一下,拿起支离跟彦卿招架起来。

  至于丹恒,因为彦卿自身武艺的缘故,暂时无暇顾及了。

  等到景元到来时,便看到自己的徒弟彦卿被刃出手击飞,落入了一个陌生少女的怀中。

  年轻的骁卫明显没有跟陌生女性接触的经验,匆忙的从怀里下来,不停的道歉。

  景元看见那名陌生的少女拿出了一个他极其熟悉的令牌来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神策府的令牌,他不会认错的,再加上一旁的刃那副略带诡异的乖顺的模样,景元觉得她的话可以信。

  “幻胧我一人便能解决,景元,这个你拿着,”顾琬拿出了刚刚在丹鼎司搜集到的书信递过去,“一会儿鳞渊境会合后,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留一小会看我解决。”

  “后面处理龙师和一堆后事还需要你,打架就让我上吧。”

  景元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毁灭的令使在宇宙的尺度之下也是战斗力不低的存在,怎么在她口中就跟切菜一样?

  他还是跟着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幻胧:说好的碾压局呢?怎么是我被碾压啊?

  景元:我是谁我在哪里。

  彦卿:人有五名,我只打了三个。

  刃:治好魔阴身,拿到照片,美滋滋的回基地喽。

  卡芙卡:真是好一出大戏,比艾利欧的剧本还有意思。

  丹恒:我就这么点戏份吗?

  符玄:我的法眼怎么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