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荧幕上看了很多。从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后来的泪流满面,从最初的镇定到想要提剑冲入其中击杀幻胧。

  若不是敖清拉住了她,恐怕这位脾气不太好的星神马上就要跑去找纳努克算算账了。

  敖清放完云上五骁的故事后,再次挥手,画面再次变了个样。

  “这些都是你最亲近之人的故事,要不要看看,那些因你而改变命运的小人物。”敖清思索了一下,似乎在想说哪些人,“比如丹鼎司的丹士长丹枢,她本来会因为朋友死在巡猎的箭矢之下而创立药王秘传,成为幻胧的内应。”

  荧幕上出现了丹枢守在丹炉前与列车组对峙的场景。

  “比如如今罗浮天舶司的司舵驭空,她的朋友本该死在第三次丰饶战争,留下一名女孩给她照顾。”

  荧幕上出现了驭空阻挠晴霓成为飞行士画面。

  “还有一个很小的人物,但我觉得有必要拿出来说一下。长乐天有个小女孩,她本来是个天缺者,但也因为你,治好了自己的眼疾。”

  荧幕上的小女孩因为眼盲的问题而被其他小孩子针对。

  敖清将荧幕收起,看向无处不在的黑暗,“我觉得黑塔有句话说的挺对的,宇宙的未来是确定的,但人的不是。”

  “这片银河之中,本来就存在着无限的可能。”

  顾琬拿起手中的剑,仔细地端详着这柄青色的长剑,澄澈的剑身映照出她的面容。不知是看自己还是看这把剑,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解决了一切之后,我能回去吗?”

  敖清对她的问题并不惊讶,他点点头,“可以。按照我的推算,到时候两个世界应该能有个通道,你可以自如来回。”

  “毕竟这里有这么多相处了几百年的朋友,恐怕也不好割舍吧。”

  不知沉默了多久,少女再度问出了一个问题,“那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什么?”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出了一句话:“你是一只普通却没那么普通的蝴蝶。”

  蝴蝶?顾琬还想问些什么,敖清却回到了雾气中。天旋地转之间,她回到了现实。

  仿生人难得没有来到光圈旁迎接她,而是呆在了仪器前不断的推算着什么,黑塔也在沉默的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

  顾琬识趣的没有打扰两人,跑去找艾丝妲一起玩了几天,顺便帮忙处理了空间站的几件小事。

  比如洛奇和莱斯莉要结婚了,邀请穹当伴郎,在洛奇的撺掇下,穹给她发了当伴娘的邀请。

  顾琬最后只答应了出席婚礼的邀请,让穹有些失望,但在洛奇的鼓励中又重燃了信心。

  “穹,你要知道,我可是坚持给莱斯莉写信的,你可不能半途而废啊。《恋爱指导》上有一句话,只要目标还单身,那就尽管去追。”

  洛奇神秘兮兮地塞给了穹一本《恋人之间可以说的500句诗》,让他好好学习一下。莱斯莉在一旁捂嘴笑,叮嘱了穹追求的尺度。

  如果过于缠人的话,那就成反向操作了。

  比如困扰了大部分科员的裂界残留隐患,被她随手解决了。艾丝妲知道她并不缺钱,但还是给她打了一大堆信用点过去。

  顾琬看着账户的余额,找了几个可靠的基金会捐了部分出去。她现在每个五十年收广云袖的gg费都是一笔巨款了。

  总之,等黑塔和博识尊消化完信息后,空间站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

  顾琬同他们告别后,准备去找一下【存护】克里珀。

  她曾在寰宇蝗灾中看到过克里珀是如何抽取塔伊兹育罗斯的命途与力量的,如今的毁灭没有新生的那么好欺负,她得找个得力的帮手才是。

  其实光靠她一人也可以扭转,但她见到了幻胧在仙舟所做的一切后,决定让纳努克更难受些。

  让他记住这个教训,好好管教一下祂的那些手下!

  星神与星神之间总归是有些感应的。顾琬不知道找了多久,总算找到了正在筑墙的克里珀。

  祂的身边堆砌着大量的材料,但祂看也不看一眼,专注的堆砌着无形的城墙。

  黑塔曾经将模拟宇宙里头带出来的城墙材料拿去研究,至今还未研究出是个什么物质,而克里珀的那些筑墙的俯视照片果然受到了公司的巨大欢迎。

  在确认了来源并未对琥珀王不敬后,他们十分慷慨的用有不知道个零的信用点买下了这些照片。

  顾琬来到了祂手边的城墙上,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克里珀,我们来帮毁灭改个命途吧。”

  拿着锤子的手停在了半空,岩石一般的脸庞看着她,似乎在确定她话语里的真实性。

  身下的城墙还在不断拔高,从克里珀的腰部来到了胸口处。

  “不朽,不要说一些不切实际的笑话。”克里珀不紧不慢的回答她,话中带着几分震慑。

  顾琬并未在意克里珀的威慑,自如的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巨锤久久没有落下,身下的城墙也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在复盘她话语中的真实性与可行性。

  不知过了多久,克里珀认同了她的想法,说了个“可”。

  不过祂并未着急的前往,而是将眼前的城墙修筑到自己头颅的位置,这才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

  “将毁灭与新生结合,你不怕自己的陨落吗?”克里珀的实力决定了祂想问什么便问什么。

  顾琬将手掌张开,一点嫩绿的新芽从手中钻出,“我的力量当中,属于命途的部分很少,这对我造成不了多大的损伤。”

  巨锤砰然砸下,克里珀的手离开了这柄庞然大物,“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鉴于琥珀纪的年份极其不稳定,但劝说克里珀也确实花了很多时间,顾琬和克里珀来到纳努克所在的位置时,解锁了七种命途的穹正带着沿途的伙伴与纳努克决战。

  穹这边倒是热情高涨,很有游戏主角的氛围。倒是纳努克那边,看起来很不稳定。

  他手下的几个绝灭大君在抵抗着来自各方的进攻,祂本人在后面没有出手,但本相的身体虚实变化,似乎是无法用出力量。

  “他已经对自己产生怀疑了,”克里珀说出了事实,“毁灭的尽头是毁灭,但你成了祂无法毁灭的人,不朽。”

  “你已经动摇了祂的命途,这里也不需要我,”克里珀顿了一下,话头一转,“但我很想看看,你是怎么动摇祂的内心的。”

  顾琬沉默以对,用本相来到了纳努克面前,想要冲过来的几个绝灭大君被她一个摆尾扫开。

  毁灭星神看了她一眼,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你来了。”

  纳努克的语气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毁灭星神有了无法毁灭的事物,动摇了他最为根本的命途,他无法毁灭一切,接下来又该怎么走呢。

  顾琬看着纳努克这样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就来气。当初是谁手下的绝灭大君要去毁灭仙舟的?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啊。

  抽到他脸上的蛇尾将他从思绪当中扯出,顾琬捏着他的下巴,眼前的珠帘被拉开,露出了纳努克最为熟悉的黑色眼睛。

  “纳努克,你再好好想想,我当时都说了什么,”她的手劲极大,以纳努克如今逸散了部分的力量完全无法抵抗,“现在,给你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们都在毁灭中得到了新生,不是吗?】

  是这句话啊,纳努克想着。

  “纳努克,你的毁灭难道不是为了新生?消灭那些虫群,你的家乡是不是就能保存下来?”

  在极端的压抑中,纳努克的一切思想似乎都在跟着她走,走在了她所设定的道路上。

  顾琬压抑住自己想要把他打个洞穿的怒火,不断的用言语与伤口来引导他,让他无暇去思考这其中的矛盾。

  麦色的肌肤上是各式各样的伤口,流淌不息的金色血液从中跑出,纳努克能够感受到额头伤口的液体流进了他的眼睛。

  他没有眨眼,金色的液体与他的眼睛是同种颜色,仿佛要融为一体。

  随着他的怀疑与思考,来自毁灭的力量在逐渐崩溃,得到祂力量的几个令使也失去了部分力量,有些难以抵抗来自穹的进攻。

  这好像是自他与眼前的星神认识之后,第二次贴的这么近,但却第一次能够如此直观的感受来自她的魅力。

  “纳努克,你在想什么?”平静无波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纳努克感受到了这一片湖面下的怒火。

  他要想什么?毁灭与新生的关系吗?纳努克记得眼前的这位星神的命途,自然也知道她的循环与这个关系牵扯,若是他改变了命途,难道不会造成她的衰败吗?

  然而没有时间给他后悔。命途在他思考出来的一瞬间便换了个模样,纳努克的力量恢复了,身体也渐渐的不再那么虚无。

  他担忧地看向眼前的星神,见她没有任何损伤后,有些惊讶。

  脸上的触感更加直观。眼前的星神似乎没有收到任何损伤,还能继续挟制住他。

  来自另一人肌肤的触感从下巴离开,顺手将他的脸打到了一边。顾琬在确定了纳努克的命途改变之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当然,离开之前,她用蛇尾再次给纳努克来了个洞穿。

  作为他手下来仙舟兴风作浪的代价。

  “别碰仙舟。”

  这是纳努克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挥挥手,让手下的令使跟着自己一起离开,同时给对方阵营留下了一句话。

  “我是毁灭,也是新生。”

  作者有话要说:

  惨,纳努克,惨。

  被手下拖累第一人。后日谈打算用地点来写,仙舟的话云五来一个,丹枫丹恒来一个,岚哥来一个;空间站这边就是阿兰,螺丝钴姆,博识尊;列车上的话就是列车组+阿基维利;雅利洛的朗道姐弟,桑博;其余星神单独搞,然后就是反穿番外,仙舟恋爱模拟器番外,还有什么可以提名,离完结还有好几章的样子。

  本来想试图日九来着,结果下午有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