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尽管昨天吃了一次,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现在再吃,还是觉得很惊艳啊,这个清蒸系列。”

  “这个蒸蛋也好好吃啊,蛋好嫩,只加了酱油为什么这么鲜!”

  “对对,感觉在霓虹吃的茶碗蒸都不好吃了,料虽然很多,但感觉像盗版的一样,还是这种好吃,一下就滑进去了。”

  “这个酸菜炒肉也好吃,好下饭!”

  “……”

  哪怕是一顿清淡为主的饭,他们也吃得津津有味,看得作为料理人的项翛年,非常有成就感,然后,她向众人提供了隐藏吃法:

  “蒸蛋拌饭也很好吃,加点蒸鱼的汤汁,更香,你们可以试试。”

  “欸!?拌饭?”

  听到这个吃法的几人,先是质疑,但看项翛年吃得挺香,他们也试了一口,然后,真香!

  “太神奇了,这也好吃!年年酱,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吃法的?”

  嘴角沾着一颗米饭的埴之冢光邦表示,这简直是大发明。

  “嗯?我从小吃到大的啊。”项翛年却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

  在双方的沉默中,煮着芋艿南瓜叶的那一锅,开始散发出好闻的香味,众人的视线逐渐转移到最中央的电煮锅上。

  诠释了什么叫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看着桌上下去一半的菜,项翛年看了看时间,算着芋艿南瓜叶应该煮得差不多了,她掀开锅盖,用筷子戳了一块芋艿。

  通过轻易就穿过去的筷子,项翛年确定能吃了,她把筷子上的那块芋艿夹进碗里,又用大汤勺,夹取了一大勺放进自己的碗里,下一勺,给了春绯。

  然后,她坐了下来,对放下筷子跃跃欲试想抢勺的几人道:

  “可以了。”

  对男生们的争夺并不感兴趣,项翛年和春绯平和地享用着碗里的芋艿南瓜叶。

  虽然做法很简单,调味也只有盐和大蒜,但被事先煮得松软的芋艿,吃起来粘滑,原本粗糙难以下口的南瓜叶,也顺滑软嫩,两者搭配起来,组成神奇又极鲜的味道,让人不断想吃下去。

  “不可思议!这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好吃!?”

  先抢到的人吃了一口,顿时惊为天人,乳白的汤汁挂在绿色的南瓜叶上,明明没有勾芡却像是勾了芡的,入口顺滑,让他们不自觉贴着碗边开始扒饭。

  他们来华国不过三天,现在吃饭的样子,不再像是在霓虹那边的矜贵又繁琐,而是接地气的,如果把他们手里的小碗换成大海碗,想必要更接地气,也更顺眼一些。

  不知道他们回霓虹了还会不会这么吃饭……

  意外把他们培养成这幅样子的项翛年,深藏功与名,默默刮了最后一点的蒸蛋来拌饭。

  吃饱饭后,项翛年瘫坐着,目光从面前抢菜抢上瘾的几位身上,一个个看过去,嘴角扬着她不自觉的满足的笑,还有更深层次的不舍和黯然。

  这美好的日子,究竟,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

  “呼呼呼呼呼呼……”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切碎了这附近平静的空气,最后稳稳降落在项翛年等人的面前。

  在这空气乱流中,项翛年快被吹出泪水的眼睛,勉强地张开了一条缝,注视着面前众人的背影。

  虽然得到停留许可了,但是不能停留太久,在限定时间内,直升机必须飞离华国的土地,凤镜夜抓紧时间叮嘱了项翛年一句: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等顺顺和果果状态可以的时候,就赶紧回来吧。”

  这既视感,怎么这么像出差远离,不放心家里小孩,分离焦虑的老父亲。

  “是——”

  项翛年放大声音,拖长声调,带着点逆反心理,回着凤镜夜老父亲。

  对此,凤镜夜一推眼镜,在内心无声叹了口气,转头往直升机走去,和驾驶员确定航行路线。

  大家一个接一个上机,走在后面的春绯,和项翛年手拉着手道别,最后来了一个友好的“贴贴拥抱”,不舍分开。

  “你们在做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也要!”

  没想到边上还插进来一个没上机的常陆院馨,走到项翛年的面前,张开双手,表示他也要一个告别的抱抱。

  项翛年:“……”

  应该拒绝的。

  但是,她抬眼的那一刻,看见了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显露出的一丝落寂,遂不忍,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自那雪夜以来,哪怕常陆院馨在最后,说了那场告白是他无关紧要的玩笑。

  但那时的情况,双方都知道,那玩笑一般的解围说辞,只是让双方在今后的相处中,都不要那么尴尬的场面话。

  真情的流露,不是那么容易就含糊过去的。

  这期间,项翛年甚至都不敢对上常陆院馨的视线,她怕被那炽热纯真的情意灼伤,也怕自己不管不顾就放下所有,沉沦着陷进去,贪图那短暂却璀璨绚烂的愉悦。

  那不是她,可以做的。

  可是,就一会会儿吧……

  就现在,这样,顺着情势,摄取一点对方怀里的温暖。

  反正……回了霓虹之后,也不会再有这样亲密的近距离接触了。

  逐渐膨胀的欲.望,像一把钩子,把项翛年之前努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求,全部勾上海平面。

  静谧的海面不断翻涌,浪潮一阵一阵向项翛年袭来,动摇她此刻并不坚固的意志,最后,她脑子一热,脚步上前,在常陆院馨惊喜的目光中,拥了上去。

  察觉到项翛年上前了一步,狂喜的常陆院馨向前一大步,几乎是项翛年迈步的同一瞬间,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常陆院馨一手握住项翛年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低头把自己的脑袋埋进项翛年脆弱的脖颈处,贪婪地呼吸着淡淡的柠檬草香,而项翛年也深深地吸了一口,对方身上馥郁又安全感满满的栀子香。

  宛如,天鹅交颈。

  这样紧密的姿势,也仅仅只维持了一瞬。

  一方是怕自己暴露,一方则是怕对方厌恶,短短的几秒,让已经坐在直升机上的几人,包括几步远走向直升机的春绯,都没有发现。

  隐秘而又欢愉。

  分开之际,不知是直升机螺旋桨带动的空气在震动,还是常陆院馨环住她的手在颤抖,项翛年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几乎就要跟着节奏,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快点回来吧……”

  项翛年恍惚间,好像听见了常陆院馨在自己耳边的喟叹,但下一瞬,又被螺旋桨的噪音切碎,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走了。”

  这声,项翛年听清楚了。

  她抬头,去追常陆院馨的身影,但一眨眼的功夫,他半只脚已经踏上直升机了,再看,隐约能看见最后一个上机的粉毛脑袋,带着一对泛红的耳朵,一本正经地系上安全带。

  然后,“咚”的一声,舱门关上了。

  项翛年一笑,顺着直升机螺旋桨的加速带来的风压,她往后退了几步,向着逐渐上升的直升机挥手。

  送走男公.关部众人之后,项翛年来到了宠物医院,医生说果果和顺顺的手术很顺利,术后的反应也不错,可以接回去了,然后又是一长串的注意事项。

  “术后4-8小时可以慢慢尝试进食了,少量的喂,没有呕吐一般就可以了,24小时后可以正常进食了,稍微要补充点营养……”

  项翛年一字一句认真地听着,同时,视线不断往铁笼中,带着伊丽莎白圈想起身但因为麻醉药的余韵,走得七扭八歪的果果和顺顺看去。

  莫名的有点好笑,但它们看到自己,努力挣扎,向项翛年这边跌跌撞撞靠近的样子,又让她不住心疼。

  “……呐,注意事项都在小册子上,之后如果有什么不良反应的话,你再带它们来医院。”

  医生说罢,让边上的实习医生帮忙,把全身瘫软的果果和顺顺,一起抱到项翛年带来的箱子里。

  项翛年向医生们道谢,然后对挤在箱子里精神萎靡的两小只道:

  “果果,顺顺,我们回家!”

  “汪呜。”

  “喵啊。”

  哪怕有气无力,但它们也尽力给出了回应。

  项翛年眼里作为老母亲的心疼更甚,坐在正好经过的出租车上,开始琢磨等它们可以进食之后,做点什么好吃的犒劳一下它们,也给它们补补。

  哼哧哼哧,把连箱子一起超过十斤的果果和顺顺,一口气搬上了二楼。

  “呼!”

  停在家门口,项翛年慢慢放下了沉重的箱子,用微微颤抖的手,掏出钥匙开门。

  晚上,因为担心果果和顺顺的状态,项翛年一直观察着它们,晚餐也是简单吃了点,蒸了三碗蛋,好在两小只恢复的情况都不错,顺顺吃了半碗,果果吃了一碗半,项翛年自己加了酱油吃了一碗。

  在外受凉的胃部被熨帖的食物回暖,项翛年舒服地揉了揉肚子,收拾了碗筷和厨房,搬了小桌子和电脑,坐在客厅陪着果果和顺顺。

  吃了点无盐蒸蛋,稍微恢复了点力气的两小只,带着伊丽莎白圈无法舔毛,也没有办法舔舐伤处,整得它俩有点暴躁。

  但时刻注意它们情绪的项翛年,会立刻安抚果果和顺顺的毛脑袋,让它们获取一丝慰藉。

  可,这伊丽莎白圈,到底还是被不耐烦的顺顺蹭开了……

  听到耳边的一声“咔”,项翛年急忙看过去,发现顺顺甩了甩脑袋,正要蜷缩着身子去舔自己的伤口。

  项翛年吓了一跳,立马放下敲键盘的手,扑过去,阻止顺顺的动作。

  “顺顺,不可以!你不能舔,舔了要感染的,你乖一点行不行,你看看果果,它戴得好好的呢。”

  一边教训着顺顺,项翛年没忘记夸奖果果,看果果被夸之后,高兴得咧嘴,笑得一脸得意,她没忍住,又揉了揉果果的脑袋。

  注意力现在全部在两小只上的项翛年,也就没有注意到,桌面上被架起来散热的电脑,跟着项翛年扑过去的动作,随着桌面的一阵摇荡,屏幕闪烁,页面跳转,像是被操纵着。

  最后,停在了——国内最具权威、资料也最全的历史研究网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