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开始摇喽!”须王环兴奋地起声。

  “好的。”

  “喵!”

  可能是看大家一起搭在大.麻绳上的举动,让顺顺觉得有趣,它也伸出了爪子,轻轻软软搭在项翛年的手背上,并开了个花花。

  众人:“……”好可爱。

  “喵?”怎么还不开始?

  顺顺耳朵一甩,抬起圆滚滚的后脑勺,抬眼看自己脑袋上围着的8个人头,圆溜溜的猫眼里,满是疑问。

  这下,不仅是近距离的项翛年一行8人遭受到了萌点暴击,排在他们后面本来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几位香客,也差点被萌出一脸鼻血。

  满脸的慈祥,快融化的笑容边上,飘着粉红泡泡。

  “……咳,开始吧。”还是和顺顺朝夕相处的项翛年,抵抗力稍稍强一点,先一步反应过来,提醒众人道。

  “啊,嗯,我们开始吧。”

  于是,项翛年一行八人加上一猫,一起摇响了新年的第一次铃。

  “当啷……”

  上方,厚重沉闷的铃声响起,像一层海浪,在空中震荡开来,夹带着洗涤的净化,众人分散开,在前面排成整整齐齐的横排,投入香火钱,双手合十拍了两下,然后低头许愿。

  项翛年偷瞄边上人的动作,有样学样,再加上她前世看动漫时学习到的经验,做得也有模有样。

  她摆好架势后,低头默念,诚心诚意许愿。

  清除心中杂念,项翛年顿了一顿,想到刚才交叠在一根大.麻绳上的八只手和一只爪子,她释然一笑,撇开她之前在楼梯上想的杂七杂八,只许下了一个稀疏平常的愿望:

  希望我的朋友们还有我可爱的顺顺,一生平安健康,顺遂无忧。

  项翛年这份愿他们安康的纯粹的心,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从她合十的指间,散出星星点点,分散到剩下的七人和顺顺身上,融入照在他们身上的月光。

  参拜完毕,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众人找了一边角落休息,项翛年就贡献出了自己的红糖姜茶,和两种口味的肉脯。

  因为找东西的时候,几乎占满整个背包的顺顺有点碍事,项翛年把它抱了出来,但出门忘带牵引绳的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把顺顺放哪,她怕撒手没。

  细心留意到她不便的铦之冢崇,先众人一步,从项翛年手中接过了顺顺,大手一捞,把还懵逼的顺顺,稳妥地抱在怀里。

  正想伸出手的其余几人,虽然诧异,但想着铦之冢崇平时对小动物的格外关注,也就没有多想,把注意力转移到项翛年的背包里。

  而心思细腻的常陆院馨,看着铦之冢崇异常迅速,和神色间别与平时的温情,还有自然接过项翛年手里顺顺的动作,他眯着眼,灯光照不进的眸子里,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已经在上次明确了铦之冢崇心思的埴之冢光邦,暗恨自己手慢,撇了撇嘴,还是没忍住,不动声色的,把铦之冢崇挤出项翛年的身边,自己上位,并凑得更近了。

  铦之冢崇:“……”

  骤然失去了温暖的背包,感受到窝外的寒冷的顺顺,正想挣扎抗议,但下一秒又被一个更暖的大暖炉抱在怀里,且撸猫的手法高超,顺顺立马沦陷。

  “喵~”

  顺顺,作为一只还没有被噶蛋蛋的公猫,在人类雄性的怀里,喵的异常荡漾。

  包围中心圈,解放了双手的项翛年顺利翻出了她准备好的零食,给众人一一介绍道:

  “这是猪肉脯,甜口和辣口的,我晚上刚刚烤的,可以直接吃,这个是红糖姜茶,喝了暖暖……啊,糟了。”

  忘带一次性杯子了。

  按照她上辈子记忆里的印象,出去玩,华国人都爱自己带点吃的喝的,项翛年也按照习惯带了,但到底经验不足。

  项翛年眉头紧锁,懊恼地抱着自己手里的一个保温杯,些许无措,她不知道这种状况下,该怎么给大家分。

  欸——今天怎么回事?

  感觉不太顺利的项翛年,在心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明眼人联系前后场景,再看着愁眉苦脸的项翛年,了然。

  他们没有多说话,彼此眼神交流,最后凤镜夜后退几步,往神社边分发甜酒的地方走去,剩下的人掩护他,并从那两罐被包装好的罐头里,一人一片,抽出一张猪肉脯,放进嘴里,品出滋味,而后安慰垂头丧气的项翛年道:

  “哇,好好吃,有嚼头,又很香,年年你好厉害,竟然能做出这么奇妙的零食。”

  “是哒是哒,年年酱,很好吃,谢谢你为我们准备吃的,我都有点饿了,吃这个刚刚好。”

  “嘛,嗯,的确很好吃。”

  “嗯。”

  “喵。”

  “……”

  众人你一嘴他一句的,其中不乏有夸张的语气,是项翛年听了都想发笑的程度,再加上顺顺时不时跟在后面叫得几声,她沮丧的心情逐渐散去。

  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些人,对每一个他人都小心翼翼,温柔的宽容以待,生怕伤到了他们的心灵。

  却偏偏总是不愿意放过自己,事事汲求尽善尽美,做不到就开始责怪自己,精神内耗,和自己过不去。

  项翛年便是如此,但现在,责怪自己愧疚之余,是对安慰自己的大家的感激,好似常年过度紧逼自己的束缚感,笼罩在心上的浓雾,正在消弭。

  “谢谢大家。”她释然一笑,真心道谢。

  那笑容,纯粹又明艳,头顶的月光正好从枝丫间透过来,在朦胧的光中,她那双黑色的眸子,通亮生辉。

  “杯子来了。”消失了一会儿的凤镜夜回来了,他从分发甜酒的女巫那里按照人头数了杯子。

  “来得正好,镜夜。”须王环接过凤镜夜分发下来的杯子,再走到项翛年面前,把手中的杯子往前一递,“来点?”

  项翛年失笑,从善如流,往他的杯子里倒了七分满,接下来就跟排队吃果果一样,一个接一个,乖乖走到项翛年跟前接红糖姜茶。

  吃了零食,也喝了姜茶,补充了体力,也暖和了身子的众人,随着人流,往山顶爬去。

  项翛年的背包虽然被清空了一波,得以减轻重量,但到底还有一个敦实的顺顺,再加上接下来往山顶去的路没有底下的那么平整,所以,顺顺连同背包,一起由先一步抢到顺顺的铦之冢崇代劳。

  山上的路,山上的台阶,蜿蜒曲折,以现在项翛年的体格来说,没有以前那么费劲,但也绝不轻松。

  不经常爬山的人,不会知道怎么调整呼吸,因为爬山不像跑步,常人无法控制抬脚的频率,只能跟着山上的阶梯,一步一步被动往上,呼吸也跟着一深一浅。

  项翛年累的慢慢把背驼了下来,和边上仅是微喘的春绯形成鲜明的对比,再反观围在她和春绯身边和身后,呼吸始终没有乱过依旧平稳且还有余力护住她们的几位男生。

  不愧是豪门子弟,该有的健体修养,该有的身体素质,是一点不落。

  于是,在他们队伍里唯一一个面显狼狈的项翛年,就成为了众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呼,哈,哈……”

  爬到山顶,体力殆尽的项翛年快要软成一滩烂泥,她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妨碍呼吸的厚实围巾也被摘下,妥帖地放在背包里,顺顺挺喜欢,已经裹进去踩奶了。

  累是累,不过身体也暖了,山顶的寒风凛冽,吹来也不觉得冷了,反而还挺凉爽。

  但是运动完的毛孔处于张开的状态,长时间吹冷风不好,众人找了一个背风的平台,停下来稍作休息,那地方正好有一块石台,可以当做坐凳。

  项翛年走到就是一屁股坐下去,双手往后撑住自己的身体,双脚自然垂落,一点形象也没有了。

  她实在是走不动了。

  众人看着她这个样子,好笑是有,但更多的,也有担忧,平时在后厨能忙一下午甚至能对别人公主抱,还有背埴之冢光邦的战功的她,体力怎么这么差。

  她这个样子,待会儿下山可怎么办?

  不对,好机会啊!

  某几个心思几转的男生,已经开始琢磨待会儿自己怎么抢到,把疲惫的项翛年背下山的机会了。

  “快看!来啦!”

  山顶的人群中不知是谁激动地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跟着声音,往远方抬头。

  新年的第一缕光辉,穿透纱一般的山雾,脚步不徐不缓,往人群汇聚的这边山头移来。

  身后,山路间路灯零星的光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眼前,掀开云雾的刹那间,就径直射来的金色晨光。

  迷蒙的视野豁然开朗,观景人的心胸也随之开阔,项翛年直面大自然的震撼美,在这一刻,内心的阴霾都好似被金光洗涤,浑体通泰。

  她扭头看了一眼围在自己身边的伙伴,清晨的微风吹起他们被金光照耀出光泽的发丝,俊秀的面庞,增添了些许的不真实感,这一刻,项翛年觉得自己同他们,离得这么远,却又那么近。

  怎么了?

  第一个察觉到她视线的常陆院馨回头,对上她的目光,眉眼一挑,用眼神询问。

  又瞬间被拉回了现实。

  项翛年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事,复又回去看远处的太阳风光。

  她没有看见她回头后,几道不约而同,仿佛约定好的视线刺在常陆院馨身上,那是属于雄性对头号敌人的排除意识,还有,认为常陆院馨抢先一步的忌惮。

  对此,常陆院馨淡定一笑,淡然间,有他毫不掩饰的嚣张。

  几人:“……”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