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包裹着的感觉很奇妙，尤其是在水中还能呼吸。
海伦娜被莫娜带着赶路，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才摆脱那种只能待在水中的状况，海伦娜都快以为自己只是一条鱼了。
她脚踩在地面上，险些不会走路。莫娜看着她：“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虽然说尽快赶过去，但小孩子的身体还是承受不住啊。”
莫娜为难地皱着眉，她一个人赶路还好，毕竟为了省钱早就习惯了这种方式，但如果是带着一个六岁的小女孩，中途还是得停下来多休息。
可是海伦娜坚持要赶路。
“万一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离开就不好了。”海伦娜还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舅舅，说话的时候有留余地。
希望是舅舅吧，希望神明再眷顾她一次，不要再让她四处寻找。
海伦娜喘息着，尽管莫娜用泡泡包裹着空气，让她在水里面也不至于窒息，可是能够在地面上痛快地呼吸还是不一样。
她没有太眷念这一刻的舒适，休息好了之后，又果断说道：“麻烦你了，莫娜姐姐。”
几个小时，路程也只过去一小部分，想要在一天内赶到，就不能耽搁太多时间，中途游戏也要缩短。
莫娜：“你真的可以吗？”
海伦娜点点头，小脸已经没了多少神采：“我可以，只要莫娜姐姐不会觉得累，那么我就可以。”
那一瞬，莫娜都想说自己累了，好让海伦娜多休息一会儿。
最终莫娜还是叹口气，小孩子的家人很重要，要是就因为休息的这短暂时间，就和那个人错开，那就太不值得了。
“如果你承受不住，一定要说出来。”莫娜强调，“只有你才能认出你舅舅，别人都没办法，你可不要累晕过去。”
海伦娜抿着唇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失去了大雪的掩盖，公爵堡也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树木长满绿叶，从花店购买的种子也在园丁的悉心照料下开花，蝴蝶飞舞，这一刻的公爵堡不比国王的城堡逊色多少。
他可是卡文公爵，每年从领地上获取的税收就有大把，国王那个老家伙。
卡文公爵走在花园里：“要是芬妮回来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很高兴。”
芬妮去那个女子圣泉学校已经许久了，期间会往家里写信，各种撒娇，让卡文公爵一直惦记着她的可爱女儿。
管家跟在卡文公爵后面，低着头提醒：“是啊，芬妮小姐已经快满八岁了。”
卡文公爵停下脚步。
八岁，在这个平均寿命不超过五十岁的国家，已经是可以定亲的年龄。老国王那边想让芬妮去巴顿公国联姻，卡文公爵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那可是他的宝贝女儿，怎么能被老国王这样利用？他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女婿人选，正是洛兰帝国最有希望获得王位的那位王储殿下，到时候，芬妮就会是洛兰帝国的王后。
这样，即使卡文公爵没办法站在那殊荣的顶端，也是手握权贵之人。
卡文公爵询问管家：“那个人的女儿呢。”
管家：“你是说海伦娜小姐是吗？目前没有收到学校那边有关她的来信。”
卡文公爵骂道：“忘恩负义的家伙。”
没有他在，海伦娜能够去学校上课吗？不知道感恩，果然是贱民的女儿，他当时是糊涂了才会答应那个女人！
不过还算有点用处，卡文公爵看向从花园里逃走的蝴蝶：“是时候喊她回来，引荐给老国王了。说起来她也是为女儿，拿出去联姻刚好。”
至于六岁小女孩和八岁小女孩的身形差异，他才不管那些，他愿意糊弄一下老国王就不错了。
原本的好心情也在这一刻消散，卡文公爵转身向古堡里走去，准备换身衣服去见他的情妇们。
海伦娜的母亲，美则美矣，但是不知道有什么毛病，一直不让他碰，若不是外人的吹嘘，他也不会留那个女人当他的情妇。
还是要够放浪的女人才得劲。
卡文公爵有些迫不及待起来，他脚步加快，忽然一阵风吹过，他开始觉得冷。很奇怪，明明已经是四五月份的天气，正值温暖的春季，怎么会觉得冷。
花车日刚刚度过，再过不久温度还会上涨，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觉得冷？
难道是病了？卡文公爵刚要叫管家去叫医生，下一秒，管家就直直地倒在他面前，这一刻，卡文公爵连呼吸都不敢。
他思绪莫名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原本安宁的公爵堡被炸弹的袭击惊醒，接连响起的爆炸声，让他走出被窝的勇气都没有。
那一刻也是这样，又冷又怕，生怕敌人下一秒就会突破防线，直接撞开他房间的门，来到他面前索命。
卡文公爵在主城过了一辈子的舒服日子，学了一辈子的算计，却完全没有面临过危险。
毕竟就算真的敌袭，也是洛兰帝国边缘处的领地先挨打，他得知消息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跑路，所以那一晚上的突然袭击，真的让他吓破了胆。
后来才发现，并不是敌人打进来了，而是魔女。
比敌人打进来还要吓人。
“是谁？是海伦娜那个小贱人叫过来的吗？”卡文公爵看向四周，他是有了让海伦娜代替芬妮的想法，魔女总不至于为了海伦娜找他算账吧！
然而卡文公爵是真的怕了，要是惹上魔女，教会那边不见得会保他，老国王胆小怕事，肯定会抛弃他，至于王储……他现在还只是个储备人员啊！有什么用！
一个穿着奇异的少年忽然出现在卡文公爵面前，他口中的语调更是奇怪：“放心，我没有对多余的人出手。”
管家只是晕过去了，而不是死了。
魈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说，说得很慢，尽量让卡文公爵听懂。
可是他刚学会，用的是死记硬背的办法，如果不是仙人体质，是做不到短时间内记住的。他记住了单词，学不会发音，卡文公爵花费好长的时间才听明白。
哪里来的口音，真够难懂！
看上去不是魔女，但他出手也真够惊人的，卡文公爵冒出冷汗，知道为什么冷了：“你是什么人！”
魈只管盯着卡文公爵看，自我介绍的话太难了，没办法用合适的单词翻译出来，只不过魈很有礼貌，想了一会儿后，换了个方式自我介绍。
“海伦娜的朋友。”
“哈？”
卡文公爵震惊在原地，完全想不透海伦娜是从哪儿认识这么多厉害的朋友，他想叫骑士们抓住这个人，可是他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很恐怖，实在太恐怖了，这个人外表看上去还是少年，浑身散发的煞气比他见过最恐怖的人还要恐怖数十倍。他不知道魈已经收敛过了，总之他怂了，以为魈刚才是听见了他的话所以才动手。
不能让海伦娜代替芬妮去联姻，否则他会死！
可是不让海伦娜去代替，就只能送芬妮去巴顿公国，那可是他的宝贝女儿。
宝贝女儿还是性命，卡文公爵选择性命。
他还可以再怂一点：“我保证以后对海伦娜好，她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到时候芬妮被送出去联姻，我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了，芬妮现在所享受的一切，到时候都是她的！你是她的朋友，我是她的父亲，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方式说话。”
为了求饶，卡文公爵这番话说得很快。
魈，他听不懂。
就算能记住单词，这么快的语速也反应不过来，他就听懂了两个单词。女儿，父亲。
魈冷然地盯着卡文公爵：“你不是她的父亲。”
卡文公爵：“你在胡说什么！”
魈：“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卡文公爵：“……”
他是怎么知道的！
短短时间，受到的惊吓倒是不小，曾经的羞辱在这时全部都跑出来，最可气的是无从发泄。
他现在恨不得躺在地上的管家死了算了，这件事他以为没人会知道，就连海伦娜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看出来的？
卡文公爵身体都在抖，导致颤抖的各种因素都有，他死死地吐出心中的疑问：“你在胡说什么。”
魈冰冷地看着他：“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还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说吧，海伦娜怎么会认你这样肮脏的人做父亲。”
“你以为我想！”卡文公爵恶狠狠地摘下头上的帽子摔在地上，“那个女人不就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还不让我碰，她以为她是谁，一个肮脏的妓女罢了，她还敢在当我情妇的时候生下孩子，她……”
卡文公爵回想起那些耻辱都气得不行。
他多想直接杀了那个女人，还有那个肮脏的海伦娜。
但是女人给出来的条件实在让人难以拒绝，卡文公爵想到那些东西，居然慢慢平静下来，没那么生气了。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不知道那件事，否则就不会问出来。
既然如此，说多的也没用。卡文公爵嘿嘿地笑出声：“她染上脏病死了，还好我没碰过她，而且我是一个慈悲的人，在她的恳求下，大发散心地接纳了海伦娜当我的女儿，不然你以为海伦娜在那种地方能活得下去？她未来只能走向她母亲那样的道路，起码跟着我，她还能干净一点。”
魈又听不懂了。
以前有系统自动转换语言的时候，不觉得卡文公爵说话的速度多快，现在一个字一个字没有停顿地往外崩，比放鞭炮还吵。
算了，这个男人说的话都不重要，魈放下手，只记得要给海伦娜创造出好的环境。
“海伦娜不需要你了。”学校，她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考上去，学费也能靠自己赚到，学会了自己做饭，日复一日，坚持了好几个月的骑士训练，同龄人中就没有能够欺负她的。她还有了自己的新房子，未来海伦娜的家就在那里。
等海伦娜找到舅舅之后，就彻底的不需要卡文公爵。
就算暂时没找到也没关系，提瓦特大陆的玩家都可以当她的监护人，卡文公爵有存在的必要吗？
魈：“我不想沾上血腥气，你把海伦娜的东西都交给我，以后不要再去找她。”
魈说这话是认真的，口音奇怪又如何，最起码能听懂，他还特地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就算卡文公爵听不懂，也有询问的机会。
卡文公爵没有问，那就是听懂了对吧。
魈：“给我。”
“……她的那些破烂都被她带着，我——”
“给我。”魈凶狠地皱眉，这卡文公爵说的话他真是听得心烦，本来就是死记硬背，能逐个翻译单词的意思就不错了，还说那么快。
卡文公爵一下就卡词了，再多狡辩的话在这个少年面前都不起作用，顽固抵抗还可能会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