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得知你千辛万苦寻找的目标……他炸了。
你会作何感想？
反正，我是看到达达利亚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师父，那是我要找的任务目标。你就这么把他弄炸了，我怎么回去交差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丝柯克绷着脸，转身去大锅里盛东西。
“看来你是不能带尼古拉回去见卡塔琳娜了。”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卡塔琳娜似乎对此早有预期。”
“是的，第九连队的每个成员都早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可这样的结局让我很不舒服。”
我能看出，达达利亚的难过是发自真心的，而且在这里他也没有必要伪装什么。
“卡佳寻找科利亚的样子，让我不断地想到冬妮娅和托克，所以对我来说，没办法把他带回去……我很遗憾。”
达达利亚在这里难过的都快哭出来了，丝柯克在那边却像压抑着什么，疯狂地抖着。
我很担心她会一个没飘稳，摔进锅子里。
“……这么实诚的孩子真是可爱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捉弄你最有趣了哈哈哈哈哈哈——”
很快，她就憋不住了，捧腹大笑，像个几千岁的傻子。
“师父你什么意思？”
达达利亚察觉到了不对味。
“那个倒霉孩子的事情，我逗你玩呢。”
丝柯克放下碗，摘下耳坠化为一柄漆黑的长剑，在地面上打开一条崭新的通道，引领我和他走进去。
她似乎经常对达达利亚开这种玩笑，达达利亚并没有生气，而是迅速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随随便便把人炸掉，那种又没意思，收拾起来又麻烦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呢。相反，那家伙身上有些特别的东西，我很感兴趣，所以看到他的第一时间，我就把他完整地留下来了，跟我来，这边。”
“您看上他身上什么了？”
一边在通道中前进，达达利亚一边问。
“他身上的元素发生器。”
丝柯克丢过来一枚火属性的邪眼。
“这东西我看很多至冬人身上都有，似乎是用一些特殊能量驱动元素力的。但他们消散的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弄下来一个好好研究。这次我碰到的这个家伙（达达利亚：您可以叫他尼古拉），哦，尼古拉啊，至冬人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轮着用那么几个名字。他消失的特别慢，所以我就把他的这个元素发生器扒下来了，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的，你们倒是鼓捣了不少有趣的玩意。”
“哦，师父你说这个啊，你可以叫它邪眼。我有个雷属性的，你要不要看？只能借你哦，这是女皇陛下授予的，我不会允许它被任何人拿走，您也不行。”
“和那个火属性的有什么区别吗？”
“型号不一样，但实现的功能差不多。”
达达利亚从腰带上摘下自己装在神之眼背面的邪眼，递给丝柯克。
“不过具体有什么差异我不清楚。三秀姐说神之眼和邪眼像钥匙和撬锁包，我没细研究。”
“我也还没仔细研究。阿贾克斯，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借我研究两天。”
“我不急，如果您能阻止尼古拉在此世的消失，那我完全不急，毕竟在这边呆几个月，彼世流逝的时间也不过几天。但是三秀姐你呢？还有你拽着的那个小测绘员呢？”
“这里面空间很大的啦，把那个小丫头一起塞进来也没问题。”
丝柯克已经带我和达达利亚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通道尽头用肉眼来看什么都没有，但是丝柯克在这里摸索着，凭空打开了一扇门。门的后面明明也是漆黑的世界，却莫名让人感觉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我与达达利亚跟着她走进去。
在这片空间的中央，有一个金色的光团，光团的中央蜷缩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至冬少年，他双眼紧闭，不知道是处于静止的时间之中，还是单纯地昏睡。
少年有着深绿色的头发，颜色与卡塔琳娜的发色相近，这发色衬得他脸色愈发惨白，当然，实际上他也毫无血色，达达利亚虽然皮肤白皙，嘴唇还是有血色的，和他这种病态的惨白完全不同。
他的发丝凌乱地搭在额前，像是被汗水打湿以后黏结了，就未曾梳理。
他身上穿的是债务处理人的服饰，形制和沙威（就是那个打赌输了被薅来加班还拿了神之眼的）副官的衣服几乎完全相同，只不过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即使是黑色的衣服，也能看出有的地方沾染了血污，有的地方被黑泥腐蚀。
他的一条腿已经被从大腿根部附近截去，包扎所用的绷带，似乎是他自己的衣物撕成的布条。
“哦，他那条腿保不住了，我就顺手做了件好事，帮他截了个肢。”
丝柯克看我和达达利亚都盯着他的断腿，主动补充了一句。
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状况，似乎比志琼好一些？
不，仔细看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存在一些细小的黑色斑点。
像是漆黑的颜色从内到外地渗透出来，在薄弱的部位率先展现。
“他这不是已经……”
达达利亚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这种情况就算我把他带出去，他也很难坚持多久吧。”
“是这样的。我现在能把他维持住全靠当年从R那偷学的这点炼金术，如果把他外面这层结界打开，他要不了多久就会炸成一滩恶心的黑泥——像那些没有灵魂的空壳最后的结局一样。”
“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吗？”我问丝柯克。
从感性的角度来说，卡塔琳娜不会那么伤心，达达利亚也不会太有负罪感。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一个能够按照要求讲述自己经历，还可以被体检化验的活人，拥有的价值总是比一堆遗物和残渣要大。
所以，我抢先于达达利亚，向丝柯克问道。
“别把我想得太万能啊！”
丝柯克叉腰摇头道。
“我如果有办法，肯定早就对他使用了。”
“不过嘛……”
她忽然将目光转向我。
“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