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往生堂堂主正在璃月港寻找自家的客卿先生。
“真是神奇，今天钟离先生既没有喝茶，也没有听戏，更没有流连于古玩店给本堂主制造账单——他到底去哪儿了？”熟门熟路的走遍各个可能出没客卿的地方之后，戴着一顶梅花帽，一身黑色衣装，庄严与俏丽并存的双马尾少女捏着下巴沉思。
今天轮到钟离给新来的仪倌们说书讲学，但是到了点，平时很准时的人却第一次迟到了。当时胡桃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但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影。
于是胡桃心里咯噔了，难道钟离客卿终于不满足于拿钱办事的章程，想要拿钱不办事了吗？
那她签了那么多的账单可就亏大了呀！
于是胡堂主就急匆匆的出来找人了。
喝茶听戏的地儿，遛弯遛鸟的地儿，赏玩古玩的地儿——按照钟离的喜好，胡桃不辞辛苦的都走了一遍，结果一根毛都没找到。
就在胡桃一筹莫展之时，她看见了一位女子。
准确来说，是一位伟女子。对方身姿高挑，美貌异常，却相当豪爽的扛着一长条麻袋从胡桃面前走过。
胡桃一见倾心——她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人！
于是胡堂主立时忘记了自己还在找人，蹦蹦跶跶的就追了上去试图搭话。
“嗨你好啊，有兴趣了解一下往生堂的业务吗？”梅色的眼瞳中有着梅花印，少女几步追上去，跟在女人身边热情的介绍道。“现在正处于活动大甩卖期间，买一送一，多购多得，是绝对不容错过的大优惠！”
“怎么样怎么样，有兴趣吗？”
往生堂？择露觉得有点耳熟。“唔，是那个，负责往生的往生堂？”
她放慢了脚步，把肩上的麻袋换了一边扛着，“现在往生堂的业务都这么主动了吗？居然要到大街上拉客人……”
这样真的可以吗？
“时代在进步，往生堂也要进步，所以是正常的啦！”胡桃大大方方的说道。“新业务开展也有利于往生堂的口碑积累啦。”
“的确。”择露觉得蛮有道理的，而且被这位往生堂的小妹妹一提醒，她突然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了。“我的确有一点需求，想要定制一口棺材。”
胡桃没想到自己真的能靠自己招揽到业务！她愣了一下，然后大喜。“当然可以——哎呀这位客人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我们一定合得来，对了，我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客人怎么称呼呀？”
“择露。”
交换名字之后，择露干脆跟着胡桃去了往生堂，详细的告诉了她自己对棺材的要求。
等记录完毕之后，胡桃微笑的收下了择露给的定金，“好勒！那么三天后，您的棺材我会亲自送货上门哒，择露留个地址吧？”
“唔，不用，到时候送到云来海的海边就好了。”择露说。
胡桃：“咦？是想要海葬吗？但是现在应该不允许了吧，为了安全，现在只能火葬哦。”她看了一眼即使坐下，择露也抱着不松手的麻袋。长条形的，里面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会是尸体吗？
胡桃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嘛，客人的事情，往生堂少管。
“放心吧，虽然不是火葬，但是我很确定不会造成任何污染的。”择露说，“我会把他放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重新把麻袋扛起，择露提出了告辞。
等人走之后，胡桃将刚签下的订单找仪倌安排下去。“好了，今天的工作指标完成，接下来接着去找钟离客卿吧。”
——然而还是找不到。
能问的人都问了，连垃圾桶胡桃都去翻了，没有啊！
那么大个客卿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璃月港！
站在码头眺望云来海，胡桃有点担心，但是又不是很担心。因为如果是钟离的话…不会有问题的话，大概又是什么不能告诉她这个堂主的事情，
算了，随他去吧，今天的讲课换另一位客卿好了。
这时，优良的视力让胡桃看见了海滩上似乎有一个人。
那个背影，还有扛着的东西…是择露？
啊，下海了。
胡桃眨巴眨巴眼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深海之中，天光都难以触及的地方，一条鲛人正抱着依偎在她怀中，双目紧闭的青年持续深潜中。
她腰部以下不是双腿，而是一条修长曼妙的银白色鱼尾。
雪白细腻的肌肤上生出细碎的银白鳞片，鳞片越往下尺寸越大，之后的每一片都约莫小半个手掌那么大，靠近的尾端的鳞片又重新变得小巧圆润起来。
鳞片整齐细密的排列，每一片都闪烁着动人光彩，质感极佳——如果鲛人的尾巴去参加审美大赛，这是一条绝对荣获第一的优质尾巴。。
鲛人的耳朵呈现半透明的扇形耳鳍，自发间探出，在水波中轻微的颤动着。在她耳下左右两边各有两道不太明显的缝隙——那是她的呼吸腮。
在她眼睛周围也有一些细小的银色鳞片，一双湛蓝的竖瞳在海中充满了非人之感。
她的鱼尾长度完全舒展约莫有她两个上半身那么长、或许更长，尾鳍柔软宽大，柔软如薄纱一般在海水之中摇曳。
鲛人通身散发着一层浅浅的荧光照亮周围的黑暗。她只需要轻轻地摆动了一下尾巴，就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游出去数十米远。海水的阻力，压力，对于她来说是完全不存在的。
怀里抱着闭目昏睡的青年，她下巴抵在他肩窝，控制不住的露出餍足的笑容。
[我要把他藏起来。]
鲛人愉快的想。
[作为惩罚。]
……钟离是在愈发压迫的恶劣环境之下醒过来了。
这种久违了熟悉的呼吸不畅的感觉，他睁开眼睛，看见正在飞速远离的海面之上的天光。视线略微拉低，是海中肆意散开，波浪一般的长发，还有深色发丝下散发微光的雪白肌肤，那条熟悉久违的鱼尾。
钟离还记得最后见面时伴侣的那句话。
[这样的本能，不是我想要的。]
亲近他，依赖他，充满对他的占有欲——对于择露来说，是不想要的东西。
是本能，而不是本心。
但是…现在的择露，对他的行为态度，和之前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归终所说的选择，又是什么呢？
钟离不是水生的魔神，但是在水下也不影响什么就是了。他没有掩饰自己已经醒来的打算，青年抬手，在海中也温热的手心贴上了鲛人的后腰。
鲛人抖了抖，尾巴一软，直接带着人在深海表演了一个急刹车。
哗啦——以他们为中心，一个球形的空气泡泡出现了。
择露一把将原本抱着的人给撕开然后摁到了气泡柔软坚韧的内壁上。“不许碰我！”
眯着竖瞳，她俯身凑近。“人类，你好像搞不清楚你自己的状况呢？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既然是俘虏，就要乖巧一点懂事一点然后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是哪里来的勇气触碰我的呢？”
鲛人的语气非常的不友好，危险又冰冷，海中呈现深蓝的竖瞳中满是危险的气息。她凑近，竖瞳收缩，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一缕干燥的柔软卷发落到了钟离身上，在空气泡形成的时候，连带着里面的所有水分都被分离出去了。要说为什么要这样做的话，钟离不置可否的放松身体，让她能更舒服的跨坐在自己腰身上。
“好吧，我现在是你的俘虏。”
他的手，克制的放在她的大腿上，掌心覆盖了龙形的纹身。唔，契约的结构完整，只是因为书面的一些更正而暂时断开连接。
鲛人啪的一下打掉了他的手，“看来你不了解做俘虏的准则呢，首先，禁止触碰。”
头有点痛，现在手也被打了。钟离：……错觉吗？感觉现在的择露对他，好凶啊。
然而择露反而还很生气，这人，怎么在假死、单方面的与她解除契约之后，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这样对她？！
简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醒来了，我很高兴。”钟离保持着双手摊开的姿势，看着身上不讲道理的伴侣。不准他触碰，她反而可以随便碰他，嘛，她高兴就好。
“我以为我不醒你会更高兴。”择露拉开距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在她的控制下，泡泡还在持续的往深处落去。“也是，毕竟这么多年了，契约的存在你已经不习惯了吧？所以单方面的解除，想要摆脱掉——”
我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钟离打断了。
他担心她再胡乱猜测下去，他本人大概要变成一个为了毁约不择手段的完全失格的契约之神了。
“契约没有解除。”
他说。
“只是暂时感觉不到，但是它始终存在着。”
这一次，他的手成功落在了择露的腿上。隔着一层黑色的手套，青年掌心的热度清晰传递过来，指尖按在纹身上，然后顺着柔软的弧度一点一点的往下抚去。
指尖划过，金色的光就一寸寸亮起。
择露的视线不由得被吸引过去，眼睁睁看着在他手下，原本以为已经不存在的契约，再一次的亮起光芒——熟悉的感觉也再次出现在她和他之间。
“怎…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堂主，堂主！客卿刚从你面前溜走了啊！
胡桃：什么什么？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