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韩秉文大脑转动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短短一瞬间已经思索了无数种回答。
然而一种都不适用于现在。
他不想欺骗卫景越，可也没有办法直接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他。
按照卫辰安的说法，他们这个案子已经快要结束了，等结束以后再告诉家里人，他觉得是最保险的做法。
韩秉文也觉得这样做最保险，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坑了自己。
“安安看起来不会告诉我，但他告诉了你。”卫景越直直地看向韩秉文，“韩秉文，你实话告诉我，安安他在做的事危险吗？”
这他到底该说危险还是不危险啊……
韩秉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对面的偏偏是卫景越，他不好告知全部，可不好欺骗对方。
如果安安在就好了。
“啊，这个……”韩秉文一脸苦涩，偏偏也没个能救他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安安很喜欢他的工作。”
卫景越却没有被他带偏，“你和安安朝夕相处，我不信你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只想知道他做的事情有没有危险，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在韩秉文沉默的间隙，服务员已经将他们点的菜上齐了。
其实从韩秉文的沉默中，卫景越就已经得到了答案，但他不太愿意去相信。
“咳，大哥，我去趟卫生间。”在长久的沉默中韩秉文实在是坐不住了，决定出去找自家Omega救个场。
卫景越也大概明白他的小心思，并不拒绝，或者说是期待着卫辰安能够通过韩秉文给他一个准确的回应。
从包间里出来，韩秉文靠在卫生间外面的墙上，站在窗户边久违地抽了根烟。
他没有烟瘾，只有烦躁的时候才会想着抽一根换换心情。
烟燃尽，韩秉文将烟头按灭扔进垃圾桶，扭头进了卫生间。
只是刚一进去，韩秉文就发觉了不对劲。卫生间的位置并不偏僻，属于是常会来人的，但他进来以后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太合理。
和卫辰安在一起之后，他对这些就很敏感。尤其是韩秉文自己又参与其中，当遇到以后，他心中竟然诡异地生出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韩秉文，没想到吧？”熟悉的声音隐隐透着癫狂。
这声音让韩秉文眉头一皱，这倒和他想的有轻微的不同了。
来的是方正平，而站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Omega。韩秉文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劲，凭借记忆在背后解锁了手机，给卫辰安拨了电话。
“没想到什么？你带着一个Omega进Alpha的卫生间吗？”韩秉文神色不变。
方正平表情一空，但他很快冷笑道：“没想到竟然也会开这种玩笑。韩秉文，我之前一直把你当做对手，但我错了，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对手。现在安安和我的信息素才是最配的，至于你……知道我身边这个Omega是做什么的吗？”
韩秉文心中有猜测，还是根据之前卫辰安他们说到的事情推出来的。
“安安应该没有在你面前用过吧？不然以你的能力根本就无法抵挡他的信息素。”方正平笑了，神情中带着点痴迷，“你们没有人能和他在一起，只有我——”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韩秉文清楚这个时候不应该激怒他，但是方正平这副样子着实令他恶心，见方正平停止发癫看过来他才继续，“我已经标记安安了，你没机会了。”
方正平赤红着双眼：“你说什么？！”
被激怒了的人一拍身边Omega的肩膀，“去，你之前不是说你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吗？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样！”
“信息素攻击？”韩秉文早有预料，说实话，他不是很虚信息素攻击。
先不说准备对他动手的事方正平还是这个Omega，如果是方正平，即使是高阶之间，也存在着等级压制，不巧，他的信息素等级远在方正平之上。至于这个Omega，韩秉心中也只有计较，如果真的是卫辰安他们找的实验室里出来的，那么这个Omega的信息素很可能也是烈酒味。
他连卫辰安的信息素都能接受，这个Omega自然不在话下。
短短的时间里，韩秉文脑海中转过一圈，觉得方正平这一通作为下来似乎也不过如此。
“可没有那么简单，”方正平舔了舔唇角，“看过最近那几个高官遭到信息素攻击住院的新闻吗？你很快就会和他们一起去医院作伴的。到时候，我会带安安去洗掉你的标记重新开始，你就一辈子躺在病床上吧！”
韩秉文方才电话才拨出去没多久就手机一震，这意味着电话接通了。他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方正平，只觉得这人是真的脑子不太好使，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东西究竟有多么重要。
沉默的Omega没有一直沉默下去，他揭开了腺体上方的腺体贴，浓郁的烈酒味很快充斥着整个卫生间。
方正平给自己打了一管药剂，药剂里的东西能够让他短时间对Omega的信息素产生抗性。他整个人兴奋起来，看向韩秉文的眼神中带着轻蔑与不屑。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家父亲居然养着这样强大的一批战力，可是这批战力养在地下实验室里，居然一直没有放出来！
不过没有关系，他今天就让父亲所做的伟大实验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有没有后悔这段时间逼得这么紧？”方正平整个人正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你既然不给我活路，那我当然也不会让你好过！”
烈酒的味道和韩秉文之前闻到的卫辰安的截然不同，卫辰安的信息素是炙热的烈，闻到以后非常上头，但并不会让他太过难受。可面前这个Omega的信息素却透着低劣感，韩秉文在闻到的那一刻并没有醉，反而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
人工制造出来的信息素，果然还是无法与天然形成的相比。
信息素的味道愈发浓郁，Omega将自己的信息素凝成一束朝着韩秉文的方向刺来。
Omega信息素攻击的原理和Alpha一致，相应的，该如何抵挡这股力量，韩秉文心里也有数。
只是抵挡这样的攻击还算轻松，弥漫在鼻息间的味道却让他的头脑有些昏沉。
但这样的酒味与卫辰安的信息素完全没有可比性，韩秉文连卫辰安的信息素都抗过来了，面前Omega的这点，也就只能让他微醺。
方正平不清楚这一点，还以为是Omega的信息素释放浓度不够。
“你再多释放一点啊，你之前不是说你可以的吗，怎么他还没有被你放倒？”方正平察觉到事情的发展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立刻将矛头对准了身边的Omega，“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保证的！”
Omega的脸色已经从苍白变为了惨白，持续高浓度的信息素输出，让他的身体透支得很厉害，他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你们不是可以透支腺体吗？你透支啊！”方正平歇斯底里地抓着Omega的衣领，他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你可以吗？怎么现在连他都放不倒？”
韩秉文眼中划过一抹厌恶，方正平这样的行为只让他觉得恶心。一个无法尊重Omega的Alpha，幸好当初的卫辰安只是和他逢场作戏。韩秉文光是想想当初为了任务委曲求全的卫辰安可能都遭遇了些什么，他就觉得心尖犯疼。
然而他眼中的厌恶被方正平清晰的捕捉到了，让他整个人愈发疯狂。
“你居然用这种眼神看我。”方正平抓着Omega后颈的手一点点缩紧，在他手下的Omega呼吸都开始困难，而或许是生死之间激出了他的爆发力，信息素攻击的强度骤然上升，罕见的给了韩秉文一点压力。
韩秉文全部的精力几乎都用来抵抗Omega的信息素攻击，还得提防着方正平骤然发难，很难再分出一部分精神去救那个Omega。
“等你废了，安安就是我的了。”方正平掐着几乎昏死过去的Omega喃喃自语道，“只要没了你，安安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韩秉文轻嗤一声，打破了他的幻想：“即使没有我，安安也不会选择你。”
“你闭嘴！”方正平丢开手里半死不活的Omega，冲过去就要打韩秉文。
韩秉文就防着他这一手呢，见他冲过来，原地转了半圈侧身避开。他聚集起剩下的力气，手上一拉再一推，将方正平整个人甩了出去。
卫生间里一片狼藉，韩秉文左边是跪在地上狼狈咳嗽的Omega，右边是被他砸在墙上后滑落在地短时间无法动弹的方正平。
不等韩秉文做其他的，反锁的卫生间门就被从外面敲响，他甚至隐隐听到了撬锁的动静。
“韩秉文，你在里面吗？”
门外朦胧传来的，是卫辰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