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许衍行笑道,“只有别人做我的棋子的份,我还轮不到做别人的棋子。”

  许衍行捡起地上掉落的衣服,将上面的褶皱抚平,重新戴上那副厚重的眼镜,整个动作不疾不徐,不落俗套。

  他的声音很轻,可从眼中流出的冰冷却不容小觑,他只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跟李秉文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许衍行买好了东西又坐回了咖啡厅。

  窗外的气温骤降,零零散散的雪花飘在窗框,许衍行窝在咖啡厅的沙发上,手里整理着有关于李秉文和傅砚折那个官司的案子。

  “怎么会突然想到辞职,我还以为你会待在文贞很久呢。”

  声音从不远处飘来,许衍行并没有抬眼瞅,就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他推了推眼镜,神色划过一丝讥讽,“我辞职,是让你失望了吗?我还以为辞职这件事,是李秉文学长一早就安排好的。”

  “怎么会。”李秉文坐了下来,正着眼瞅他,“毕竟我是打算让你在文贞永久待下去的,许衍行,你怎么能这么看学长呢。”

  许衍行笑了,“没有什么永久的事情。学长也是知道的吧。”

  李秉文反问,“真的吗?”

  本想拒绝,可许衍行想了想又道,“可能感情不一样吧。”

  李秉文明知故问,“什么感情?是你和傅砚折吗?”

  放下手中的文件,许衍行抬眸,在光的反射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凌冽的目光被收敛,许衍行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可字字都在笑里藏刀,

  “学长,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是吗?你知道我喜欢傅砚折,也知道当初他拒绝了我,也知道本应该和傅砚折是一个年级的我,因为当年傅砚折的拒绝休学了一年。你知道我恨傅砚折,对于当年他拒绝我的事情一直怀恨在心。”

  “可是……”许衍行勾唇,深色的瞳孔映射出了冰冷的颜色,“你没有想到真正邀请你入局的是我。李秉文,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身在局中的你才是棋子。你和李贞贤都是,是我和傅砚折重逢的棋子。

  是我利用了你和傅砚折的官司,在靠近当时被摧残,破烂不堪的许衍行,这样当初那个璀璨的傅砚折才能和我更进一步。”

  许衍行手托着下巴,将手里的一份文件推到了李秉文的眼前,“现在我正式作为傅砚折的代理律师通知你,你被告了。”

  李秉文看着眼下的文件默不作声,“……”

  他知道许衍行疯,只是没有想过为了傅砚折的许衍行竟然会疯成这样。

  ……

  出了咖啡厅,许衍行攥紧了衣服准备回家。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雪花,这十二末的天,是越来越冷。

  傅砚折就坐在离咖啡厅不远处的长椅上,愣着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衍行?”

  许衍行惊呼,“砚折?你怎么在这。”

  “看你没回家,就想在这里等你。”傅砚折抓起许衍行冰冷的手,塞到了他的怀里。

  “吃饭了吗?”许衍行问他。

  “还没,想等着你一起吃。”傅砚折故意向他的里面瞟了一眼,发现他的里面穿了衬衣,低下头,将脸埋在了衣领里,神情有些落寞,“不是说把衣服给我了吗,你怎么里面还穿着衬衣?”

  “嗯?”许衍行垂眸看了一眼,“有些冷,刚刚去商场买的。”

  傅砚折不说话,把许衍行搂在怀里,低着头走。

  雪越来越大,傅砚折忽然停下了脚步,和许衍行并着肩膀问道,“刚刚赶我走是因为李秉文吗?你刚刚跟李秉文见面了。”

  许衍行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有他的尿骚味,你还喜欢?”

  许衍行被他的话逗笑,捧起他被冻得通红的脸,在上面啄了一口,“不喜欢,我就喜欢傅砚折味。”

  傅砚折攥紧了他的手,“那是为什么,偏偏一定要见他,衍行,你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是因为你的案子,忘了我是你的律师了吗?”

  傅砚折不开心,他不喜欢许衍行和李秉文呆的太久,“衍行,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那个案子,李贞贤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你了,现在你可以毁掉我了。”

  许衍行不说话,白色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衣服上,在他的眼里起了一层雾。

  只是每年都寒冷的冬天,今年他却这么喜欢流滚烫的泪。

  他趴在他的耳边,凑上前,闭上了眼眸,“喜欢你。”许衍行随即又低下了头,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的在向前走。

  许衍行不知道,喜欢傅砚折这件事,明明已经练习了那么久,为什么突然说出口,却会变得这么生涩,甚至有些拗口。

  十多年的日夜,是他自己一个人将暗恋拉的那么长,长到占据了他3789天。

  傅砚折抓住了他,额头相抵,他把他抱在怀,“怎么走的这么急,连我也不等。”

  “许衍行我已经等了你十年了。”许衍行顿了顿,眼眶有些泛酸,他捏着傅砚折的后脖子上的肉,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问道,“你还打算让我等多久,傅砚折。”

  傅砚折说,“不会再等了,衍行。”

  他知道,那是他永远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