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湫整个人都懵住了。
且不说这动作来得多么突然，光是这个场合，这么多人看着，晏鹄都不应该会做出这种举动来。
包厢间的嬉闹声静下去又升起来，黎湫红着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揉揉鼻子干巴巴地诶呀了两声。
眼看人都要冒烟了，他们也不闹了，看破不说破，举着杯子说喝酒。
黎湫嗯嗯了两声，却是喝不下，趁他们话题转开了，他捂着脸冷静了一下，低头给晏鹄发微信：“以后再也不带你出来吃饭了。”
晏鹄回他：“我那么忙，你想带我也没时间。”
黎湫气笑了，飞速打字。
swan：“我和他们说的玩笑话你当什么真呀！”
swan：“你怎么什么话都当真啊！”
??：“我很忙。”
黎湫揉了揉脸，真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哄人。
swan：“宝宝我最喜欢黏着你了?˙3˙?”
??：“(?`~′?)”
??：“你吃饭吧。”
黎湫叹了声气，收了手机继续吃饭，和坐在旁边的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道是谁提起最近学校里建了个排球馆，还组织了排球队，要和隔壁学校打比赛。
朋友哈哈笑了两声，用手肘撞了撞黎湫，说：“你怎么没赶上这种好时候？”
黎湫十分疑惑：“嗯？什么？”
“你高一那阵子不是对排球特别感兴趣吗？体育课还经常拉着我们陪你一起，你忘了？”
黎湫愣愣地喝着果汁，看样子确实忘了。
就像晏鹄说的那样，他不是很能记得以前的事，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三分钟热度的人，这阵子喜欢画画，那阵子又喜欢书法，再过阵子又喜欢声乐了，小时候妈妈要他学的钢琴，才学了半年他就不愿意再学，还是弹了首小星星给晏鹄听，问晏鹄自己厉不厉害，晏鹄点个头，他才勉强又学了一年。
加起来一年半，这已经是他坚持得最久的一个爱好了。
朋友说他还因为打排球手臂上全是淤青，他这才想起来一点，他确实是喜欢过一阵子的，那时候晏鹄体育课要去办公室补课，所以不能陪他，他就找了几个朋友陪自己一起。后来不喜欢排球了，每次老师一解散让自由活动他就回教室去睡觉。
学校其实是有竞赛班的，但晏鹄没去，学校只好把他放在A班，经常给他补课，没办法，晏嘉宣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很简单但有力的解决办法，想到这个，黎湫又笑了，其实按他那个成绩他也进不了
A班的，但是他求着爸妈让他们把自己塞进去，因为晏鹄在那个班，于是，他爸妈效仿了晏嘉宣的做法，也捐了一栋楼。
很好笑，黎湫还为此和晏鹄调侃过学校里很快就要有他们两个的传闻。
“两个楼哥。”
想到这句，黎湫又忍不住笑了，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说出这种蠢话来的。
朋友问：“笑什么呢？”
他摆摆手：“没有没有。”
这么羞耻的事还是不要说了。
两个关系户，真配。
黎湫心里庆幸还好晏鹄没去竞赛班，不然就算他爸妈给学校捐十栋楼他也不可能和晏鹄一个班了，那可不是他能进的，就算进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在那个班待下去。
难不成他也去参加竞赛？那倒是有理由黏着晏鹄了。
黎湫默默笑了一会，又在某一瞬间笑容突然定住，然后慢慢淡了下去。
为什么不去竞赛班呢？他们上初中的时候学校没有竞赛班，晏鹄还得自己找家教补习，既然高中有了这个条件，晏鹄为什么不要。
那么辛苦，那么努力，一柜子的奖杯奖状，全是为了满足那份误以为的晏嘉宣给的“期望”。
既然能更轻松点，晏鹄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宁愿补课，也不去竞赛班。
是因为晏鹄也知道如果进了竞赛班，他就不能和自己在一个班了吗？可是让晏鹄去B班去C班也不可能。
所以那张海报呢？那张他高三在晏鹄书桌里发现的海报，上面印的时间分明是他们高一那一年。是什么海报，是兴趣班的海报，是什么兴趣班呢？
黎湫猝然捏紧了杯子。
是排球兴趣班。
那时候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也喜欢过排球了。
晏鹄为什么要拿这张海报？是想给他吗？那为什么拿到的时候没给他？又为什么不扔掉留到了高三？
那个杯子，那只铅笔，又是因为什么？是他以为的“忘记扔掉的旧东西”吗？还是因为有其他的意义才留下？
黎湫突地站起身，克制着汹涌的情绪，用仅剩的冷静向众人道歉：“不好意思大家，我有点急事就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找到前台想买单，却得知晏鹄早就买过了，他又低头给朋友转了笔钱，他们待会还要去唱歌，他让朋友到时候帮自己买单。
做完这些后，他抖着手给晏鹄打去了电话。
在忙，听筒里响了好几声，黎湫走在热闹的街头，觉得耳朵好像被人堵住，直到晏鹄的声音响起，他才顿觉头脑清明。
“喂？刚刚在谈合同，怎么了，宝宝？”
黎湫吸了口气，尾音发着颤：“晏鹄，你高一那年，为什么不去竞赛班？”
电话对面赫然安静下来，晏鹄沉默了一会，语气并不像是疑惑，或者隐瞒后被发现的不安。
“竞赛班你去不了。”
黎湫点了点头，他知道晏鹄看不见，但他心跳极快，浑身失了力气无法应声，又深吸了口气缓了一会才开口：“那张海报，排球兴趣班的海报，你，你拿了，要干嘛？”
“给你，你高一的时候喜欢排球，说想学。”
“那你为什么没，没给我？”
“我那天发现你手臂上有伤，你说打排球就会那样，我不想让你学了。”
“那怎么不扔掉，留到、高三？”
“不想扔。”
好吧，好吧。
黎湫抹了下眼睛，继续问：“那，那只自动铅笔，坏掉的，为什么留着？”
“那是你的。你借给别人，弄坏了，还回来，你不在，我拿走了，买了新的放在你桌上。”
好吧，不爱学习的黎湫发现不了自己的铅笔是新是旧，好吧。
“那个杯子，摔断了柄的杯子……”
黎湫像是窥见某道数学题的规律，他问：“也是，也是我的？”
“嗯，你的。要我扔掉，我没扔。你有很多杯子，你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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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了好久的伏笔！！我们燕子啊！！说出“你不记得了”这句话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发现了吗我们燕子用的颜文字都是湫湫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