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宣,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你若不跪下认错,就别想出这个凤江楼”一个头发凌乱,身着锦衣的男子半躺在一把椅子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那个叫林白宣的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服还被扯烂了,撑在桌上,嗓音嘶哑: “哼,孙资,你不过仗着你父亲的权势在这里逍遥法外,你本人算个屁啊。”

  孙资嗤笑一声:“怎么,小爷我就是有老子在家里撑腰,你能拿小爷怎么办?有本事你让你老子也给你撑腰啊,你去啊,是不是你老子不行啊。”

  林白宣脸一阵黑一阵红的,自己父亲被人如此说道,谁能忍啊,上前一步右手握拳,冲着孙资的脸就是一挥过去,孙资连爬带滚的躲开,一旁的侍卫见状立马把林白宣扑倒,林白宣双拳难敌这么多人,很快就被按倒在地。

  孙资站住稳了稳,口中还喘着大气,对着林白宣一阵拳打脚踢:“你还敢打我,我让你打我,今天我就让你走不出这凤江楼。”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世子,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一个身着艳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这里的主事。

  孙资被这个妇人拦住,心里怒火中烧:“小爷倒要看看今日谁敢拦我。”

  来凤江楼的人非富即贵,一个个精的跟什么似的,谁愿意惹火上身啊。这可是平汝侯府的小世子啊,平汝侯老来得这么一个小儿子,疼爱的紧呢。

  楼上的颜少疏看了许久,差不多是看明白了,两个人为了一个女的打架,小世子明显打不赢,但是胜在人多啊,把另外一个欺负的够惨,如今还没人肯帮忙。

  “殿下……”颜少疏看向萧洛清,萧洛清给了她一个眼神,似是在说:你最好别给我惹事。

  颜少疏低下头摸了摸鼻子,正想怎么办的时候,楼下有人惊叫了一声。

  林白宣手上正拿着一把匕首,旁边已经有了一个人倒下:“孙资,你欺人太甚,今日,我即便是死,也要拉你陪葬。”说着匕首刺向孙资,孙资吓得胡乱一躲,大厅周围的人四散奔走,孙资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倒在地上,林白宣见状立马把匕首掷出,叮的一声,匕首被弹飞了。

  此时颜少疏负手持剑站在萧洛清身前,眼神警惕,脚下的匕首可不正是刚才林白宣扔出去的那把吗?

  刚才场面混乱,本以为是要刺向孙资的匕首,结果却是朝向了萧洛清。

  萧洛清眉头一皱,刚上好的药。

  颜少疏看着浑身散发着冷气的萧洛清,嘴角一抽,阿清,天地良心,我可没惹事啊,这匕首可是朝你去的,我只是个帮忙挡匕首的。

  众人看向二楼,其中有认识的立马跪下了:“见过永安公主。”

  众人凌乱了,什么?永安公主?赶紧跪下。

  不过片刻,大厅便跪满了人。

  林白宣此时跪在地上,脸上血色全无,竟然是永安公主,完了,一切都完了。

  萧洛清看向了颜少疏手上的剑,好似随意的说道:“这把软剑不错。”然后转身走下了楼,颜少疏跟了上去。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不一会儿,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走了进来,领头的走到萧洛清面前:“臣禁卫统领赵安参见公主,微臣救驾来迟,还望公主恕罪。”

  萧洛清冷声道:“处理干净。”

  赵安:“是。”赵安吩咐几个手下把林白宣带走了,其余有关人等一并押送,等查清楚了,才能放人,天子脚下,刺杀公主是何等大罪,这些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做完这些,赵安走到萧洛清身后:“公主,臣奉皇上之命送公主回去。”

  萧洛清看了眼旁边的颜少疏,转过头吩咐道:“留一小队送颜将军回府。”

  赵安俯首:“是。”

  “少疏,今日这酒喝的不尽兴,下次你来公主府,酒窖里的酒随你喝。”萧洛清说道。

  颜少疏俯首:“幸得殿下之邀,臣一定找时间去殿下那里讨杯酒喝。”说完就走出了凤江楼。

  萧洛清见颜少疏走远了,看了眼身后的一群人,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今日之事,不许外传,若有违令者,后果自负。”

  众人吓得腿都软了,谁也没见过这阵仗啊。所有人都不敢正眼看萧洛清,把头都快埋到地底下了。

  萧洛清转身出了凤江楼,赵安带着人跟在后面,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命可算保住了。

  此时凤江楼阁顶,一名容貌冠绝的女子正在煮茶,一旁的侍女走过来:“兰芷姑娘,殿下已由赵统领护送回府。”

  兰芷:“我知道了,今日之事,查清楚是谁做的,还有,殿下今日未带乐芜姑娘为何不告知?”

  侍女在一旁跪下:“此事是我一时疏忽,请主子责罚。”

  兰芷冷声道:“一时疏忽?殿下是何身份?今日幸而有颜将军在旁,若再有下次,你这脑袋就别要了。”

  侍女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立马低下头:“属下再也不会犯了。”

  兰芷示意侍女退下,不久,刚才在楼下的艳丽妇人走了进来,关好门,在兰芷身边说了什么,兰芷看向窗外,说道:“死了吗?”

  妇人答道:“留了一口气,兰芷姑娘打算怎么处置。”

  兰芷拿起手上的茶水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一片湖泊,倒映着亭台楼阁,毫无波澜,兰芷将茶水倒进湖里,泛起涟漪,却一脸平静的说道:“我要的,是有用的活口。”

  妇人俯首:“属下明白。”说完,退出了阁间。

  建安候府

  颜少疏刚一进府门,突然感到一阵凌厉的剑气划过,颜少疏运气往后一退,右手顺势拔下腰间的软剑,来人剑法凌厉,每一招都直取要害,颜少疏手中的软剑缠绕住对方的剑身,左手一掌拍过去,那人仿若知道颜少疏的招式,侧过身子,躲过了这一掌。

  颜少疏右手中的软剑速度飞快,对面很快就落了下风,紧接着用软剑拨掉了那人手中的长剑,那人失了重心,重重的摔在地上,颜少疏软剑直指对方要害刺过去,却在快要刺中时,停了下来,右手反握收剑置于身后,收剑时牵动了肩上的伤口,一个不稳,剑掉在了地上。

  此时颜少疏脸色惨白,浑身冒汗,刚刚在凤江楼已经运功使过一次了,如今接连几招下来,伤口又裂开了。

  地上的少年看着颜少疏脸色不对,赶忙起身跑过来扶住:“阿姐,你怎么了,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颜少疏打住了他继续说下去的话,笑道:“我没事,就是体力有点透支了,你这剑法不错,有进步。”

  屋里匆忙赶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名耳鬓斑白,面容苍老的女子,看见颜少疏,赶忙跑过来,对着少年一阵训斥:“阿恒,跪下,跟你阿姐道歉。”

  少年立马跪下,耷怂着脑袋:“阿姐,对不起,我错了。”

  颜少疏见状立马把少年拉了起来,对着老妇恭敬的说道:“娘,您怎么出来了,这不是阿恒的错,是我要试他武功的,您别怪他。”

  陆韫婷上前拉着颜少疏的手往屋里走:“这小子老是闯祸,不管他,娘今天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走,吃饭去。”

  刚吃完不久的颜少疏面对自家娘亲的热情只想遁走,看了眼后面的弟弟,眼神示意他帮忙,颜长恒看自家老姐的眼神,表示懂了,然后在饭桌上疯狂往颜少疏碗里夹菜,颜少疏看着碗里快要推挤如山的饭菜,眼睛瞪得老大了,这是把她当猪喂了啊。

  颜少疏制止了两位一直往她碗里夹菜的动作:“娘,够了够了,再多就吃不下了。”

  陆韫婷:“少疏,你要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在西北吃了不少苦吧。”

  颜少疏看向陆韫婷的眼里满是暖意:“哪有,我在西北每天都能吃很多呢,只是平日里都有练武,所以看起来比较瘦。”

  陆韫婷叹了口气,颜少疏看着自家娘亲在一旁叹气,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要是父亲和兄长还在,想必建安候府如今也不至于如此冷清了。

  颜少疏握住陆韫婷的手:“娘,我能平安回来,一家人这样其乐融融的吃饭,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陆韫婷看向自己的女儿,满眼的心疼,如果可以,谁会让自己的女儿远赴西北受苦啊。

  一顿家常饭后,颜少疏带着红鸢回了自己的院子,推开卧室房门,示意红鸢进来,然后关上门的一刻,颜少疏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红鸢眼见自家小姐要倒地上了,赶紧扶住:“小姐,你的伤。”

  颜少疏示意红鸢把自己扶到床边,红鸢小心翼翼的扶着颜少疏回床上坐着,此时颜少疏脸色惨白如雪,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今日萧洛清给的药瓶递给红鸢:“拿着,上这个药。”

  红鸢没有迟疑,脱下颜少疏的衣服,伤口处的绷带很新,明显是不久前换的,但绷带已经红了一片,红鸢小心翼翼的解下绷带,伤口明显处理过,但是刚刚提剑动作太大,硬生生把伤口撕裂了。

  红鸢边上药边说道:“小姐,前日京都郊外的都是死士,查不出身份。”

  颜少疏:“不用查了,有些人不想让你查出来,继续查下去只怕会惹火上身。”

  红鸢满脸心疼:“可小姐您都伤成这样了,难道就让这些人逍遥法外吗?”

  颜少疏笑了:“红鸢,我们回京都的行程有多少人知道。”

  红鸢思索一番,回京都的行程和路线只有小姐身边的人知道,红鸢恍然大悟道:“小姐,您是说……”

  颜少疏手指放在唇上:“嘘,小心隔墙有耳。”

  红鸢震惊:“这可是建安候府,谁敢乱来?”

  颜少疏敲了一下这个小姑娘的脑门:“建安候府怎么了,我如今回京,没了西北的军队,等同于孤立无援。再说了,这建安候府又不是铜墙铁壁,即便是铜墙铁壁,也难免会有蚊子飞进来。”

  红鸢还在为自家小姐忿忿不平:“那小姐你在京都可不就是寸步难行了?”

  想到今日萧洛清在凤江楼说得话:“即便日后发生变故,我也会护你和建安候府周全。”

  颜少疏突然就笑了:“未必如此。”

  红鸢包扎好后,给颜少疏穿上衣服,端了一杯茶过来。

  颜少疏接过茶杯,突然问道:“西北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红鸢道:“有,今天收到消息,说是西饶皇帝病重。”

  颜少疏冷声:“哼,这就撑不住了吗?我还等着亲自送他一程呢。”

  红鸢自是知道自家小姐为何对西饶皇帝恨之入骨,如今西饶皇帝病重,恐怕不久就要驾崩了,西饶现在内忧外患,恐怕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再进犯大夏了。

  颜少疏:“你先下去吧。”

  红鸢把茶杯收拾好,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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