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教室里大家伙儿都炸开了锅。

  明天才正式行课,虽然今天大家都已经住到学校来了,但相对平时而言管得宽松一些。

  大家讨论着暑假有哪些奇妙旅程、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讲着自已又遇上了什么烦恼,讲着如何跟父母斗智斗勇的伟大经历。

  还有一种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疯狂地赶作业。

  这一类人里面,最典型的当属路燃。

  “晓哥!哥!作业借我抄抄!”这是路燃见到燕拂晓的第一句话,每学期都是。

  这小子暑假天天泡体育馆、健身房,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能动一下书包。

  每次赶作业大军里必有他的位置。

  “晓哥,听李瑜说他暑假在千岛景区见过你,你去那儿玩的吗?”

  手里奋笔疾书,也不耽误他打听八卦。

  桌面上堆了一摞新书,燕拂晓将它们一本一本写好姓名,又按大小、科目分类放好。

  听见路燃的话,他有些意外,回答:“是。”

  李瑜还没到。他家就住在学校附近,只有爷奶在家,一般不上课的那天都会请假,然后第二天早上赶过来上课。

  “他说那边有个什么剧组在拍电视剧,是真的吗?”

  “确实有。”燕拂晓没有否认。

  路燃还没来得及再问,他们前桌的一个女生就像被启动了雷达一样,闻着味儿就来了:“真的?什么剧?古代的现代的?能遇到明星吗?”

  女生叫吴忧,是三班女生里有名的狂热追星族。

  燕拂晓斟酌一下用词:“明星不常见,长得好看的人不少。”

  潜台词是:都是新人,你们不认识,但以后可能就认识了。

  “哦。”吴忧略有些失望,“还以为能蹭晓哥的运气看一看现实里的明星呢。”

  燕拂晓倒是有照片,就是不方便拿出来。

  “以后有机会再给你看。”

  吴忧大喜,脸上的阴云顿时一扫而光:“好啊!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路燃跟着起哄,“放心吧,咱晓哥从不骗人!”

  吴忧对燕拂晓有种莫名的直觉,总觉得这人以后跟她们不是一个层面的。

  新学期头天晚上的第一堂课,照例是班主任拿来训话的。

  “咳嗯!”讲台前,杜宏重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下面哄闹的同学们争分夺秒说完最后一句话,自觉地安静下来。

  杜宏微微点头,对他们还算满意:“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正儿八经的高三生了!”

  一句话,拉开了今天这场微型交流会的序幕。

  逐渐油腻的杜班任表情严肃,板板正正地站在讲台中央:“这是我们相处的第三年。过去两年里,大家虽然偶有摩擦,但总体来说还算愉快。……”

  “高三是你们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年,……”

  “希望我们能够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互相学习、互相进步,让你们的高中生涯完美收官。”

  一连讲了大半节课,杜宏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好了,我想说的就这么多。这节课还有一点时间,留给你们调整一下心态。”

  “下节课,我希望你们能够正式回归学习模式,该预习的预习,该查漏补缺的查漏补缺。”

  讲话结束,杜宏拿起自已的水杯哐哐直灌,发干的嗓子才终于舒服了点。

  “发现了吗?”

  杜宏一走,没了“镇妖印”的大家就开始小声说话,继续他们的“茶话会”。

  “什么?”

  “老杜今天喝水的杯子是粉色的!”

  “对对!我也发现了!听说杜师娘这胎生的是个女儿,果然有女儿的老父亲就是不一样,简直风格大变!”

  “感觉人都温和了好多!”

  “难以想象!我觉得老杜严肃古板的人设要崩了!”

  “我也觉得!以后改走油腻风吧!”

  “油腻风哈哈哈!”

  晚自习结束,燕拂晓回到宿舍,寝室里还一个人都没有。

  隔了一会儿,他开始准备洗澡,路燃和张思远从小卖部回来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洗完澡出来,二班的那个男生也回来了,唯独缺了舒云逸。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说话的时候,路燃的嘴里叼着一根辣条。

  刚进门的男生把书包往床上一丢:“别提了!我们老班出了张试卷,说没过一百二的都是暑假没认真的,考完现场批卷,批完叫一个走一个!”

  “tnnd,真tm刺激!”

  光听语气就知道这人有多气急败坏。

  男生叫夏知理,人生最大的爱好是打游戏。

  要去厕所路过他身边的张思远问他:“这么暴躁,没过啊?”

  “笑话!我肯定过了!”夏知理得意一笑,没开心一秒又蔫了,“擦边过,老班专门把我拉起来训了五分钟!”

  他是属于那种平时爱玩,到期末了才临时抱佛脚的家伙,但是他脑子好,突击一下就能考到一百三十多。

  这种学习方法的不足之处就在于,学得快,忘得也快。

  所以一个暑假过去,解法是什么?答案是什么?夏知理早忘得差不多了。

  “暑假又天天玩游戏了吧?我几次上线你都在!”路燃看热闹不嫌事大。

  “哼!”夏知理冷哼,“等着吧!最迟明天,你也会哭着回来的!”

  路燃从床上弹坐起来:“不是吧!我们也有?”

  “咱年级一个都逃不掉!”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都是难兄难弟。

  “云逸呢?”一直没见舒云逸回来,燕拂晓向夏知理询问。

  今天一天都没有看见他,马上就要锁寝室大门了,这完全不像舒云逸的风格。

  “他啊,还没来。”夏知理掏出手机,准备来一场游戏安慰一下自已受伤的心灵。

  “老师说他好像请假了,时间挺久的,得有两三个月吧。”

  “这么久!”已经到床上看书的张思远也忍不住惊讶,“说什么事了吗?”

  游戏启动的声音。

  “老师没说。”

  “你没联系过他啊?”

  “联系了啊!”夏知理开了一把游戏,“发微问过,他没回。几天前发的,现在还是未读状态!”

  “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