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维尔突然反应过来了:“你要是想要钱!我有!!你只要把我放下来,我——”

  “好了,不逗你了。”就在拉维尔使尽浑身解数想说服这人的时候,哨兵突然打断了他,示意他抬头。

  “你自己看看,这是哪?”

  当拉维尔坐在医务室的椅子上,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的膝盖上药的人时,依然有种惊魂未定的感觉。

  这人可真是太恶劣了——他担惊受怕了一路,一抬头发现对方不过是带自己来医务室了而已,那一瞬间差点被戏耍到号啕大哭。

  好在医务室的老师跑去考场上处理考试中的各种突**况了,没人看到他们两个,拉维尔这才没有进一步丢人。

  银发向导紧抿着嘴,眼角还带着刚刚吓出来的薄红,看起来真是委屈的很,又倔强得很。

  然而,当药膏挨到伤口的那一瞬间,拉维尔的倔强还是破功了——他没忍住,下意识就“嘶”了一声。

  哨兵的手也跟着一顿:“很疼吗?”

  拉维尔羞于承认自己的软弱:“胡扯什么!”

  他恼怒地偏过了头:“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黑发哨兵看着他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竟也没有生气,而是依然好脾气道:“好吧,看来是我想多了。”

  拉维尔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对方一个好脸色——他原本都已经做好这人将他不耐烦地丢下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对他竟如此宽和。

  ——这让拉维尔十分不习惯。他说话做事一向不客气,除了那些位高权重需要他讨好的人,他基本从不给旁人好脸色。为此,他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嫌弃或疏离。

  唯独这个家伙,被自己接二连三地恶语相对,竟然还是这样耐心……甚至是纵容了。

  想到这里,拉维尔不禁有些出神。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又想到了埃德温。

  ……如果是埃德温的话,被自己这样连怼两句,肯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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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原本正上药的好好的哨兵,就看见面前的少年突然哭了。

  少年长的是真的很美,平常气焰嚣张的时候,这样的美也就带了十足的攻击性,妖艳得过分,为人忌惮;而如今少年收敛了他身上的尖刺,他的美就更加纯净了——

  他就像是朵脆弱的,带着露水的花,明明该被放在玻璃罩中好好呵护,却始终得不到应有的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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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维尔觉得自己今天是真的过于脆弱了。

  这才多长时间啊,他就已经哭了好几回了。

  ——而且还是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

  可他真的忍不住。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哭了以后,拉维尔急忙偏过头去,一边用手臂遮着脸,想要掩饰自己的软弱。

  就在他刚想逞凶让人滚出去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抚上了他红肿的那侧面颊。

  只见哨兵温柔地看着他,眼神中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怜惜:“……果然还是很痛吧。”

  “没必要一直忍着。”

  “哭出来吧。”

  他用两只捧住了银发少年的脸。

  “我不会笑话你的。”

  “拉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