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情感>鸠计拙>第13章

  褚淮山的嘱咐太过一本正经,以至于康平一位爸爸不是走半个月,而是半年。

  从10月份开始,他就正式变得忙碌。每天有很多会要开,还有很多内容要审,以前家里有保姆照顾逢恩倒是不担心,就是不知道康平这孩子来了是会帮忙,还是起反作用,带逢恩去见识充满危机却花俏的世界。

  如果是前者,那当然很好。

  他只怕是后者——毕竟康平这孩子始终是和宋志华一起生长,尽管是有血缘的亲儿子,对他秉性如何,褚淮山还是无法百分百打包票。

  于是在未知的前路面前,他可以信任的人也变成一只回旋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扎回来,冲进自身。

  得知父亲要出差,康平情绪莫名高涨、

  他很期待能单独和意中人单独相处。尽管这机会迟到了些,还是令人喜悦。

  饭后,褚淮山和秘书打电话安排出差的事,康平领着逢恩去外面散步。

  绕着荷花池走了一圈,清风送爽,饭后消食,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这里的夜间比白日更加好看,所有灯展悬在池边一闪一闪,宛如萤火虫空中漫舞,康平双手插袋,有生之年第一次体验到了约会的快乐与甜蜜感。

  逢恩又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纱衣,一袭白衣行走在古风雕栏之间,长发随风而飞,眉眼清晰可观,他是那样让人着迷,那样好看。

  往前走了一段,康平倒过来走路,边看逢恩。

  “我是你的粉丝。虽然来这么长时间,但我一直都没来得及和你说这件事,但真的是。”康平倒退着往后面走,一边留意着脚下的台阶,“那个时候你在梧州拍写真,我在网上偶然刷到了你的视频,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就一直搜索关于你的各种消息,可惜那时候什么都没搜到,连你叫什么名字都没找到,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钟如梦想要让儿子能赚更多钱,却不想暴露这孩子的过多信息。

  对于贫穷的人来说,美貌是一场灾难,也是一种并不属于他们自身的财富。如果在外面泄露的信息过多,一定就会有人找到逢恩,像包养演员那样寻找她的儿子,利用逢恩去做很多他讨厌的事。

  钟如梦的这个考量显然是对的。所以不光康平,就连其他粉丝都找了很多年也没找到逢恩的名字,他的年纪云云。

  沿着雕花的大理石台阶朝前慢行,逢恩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来一点,蜻蜓点水那般触摸过浮云图腾的护栏,看池中的粉嫩荷花。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能和我爸爸在一起。”康平说,“他的年纪和你的实在不太相符,而且你们这个组合真的太诡异了,完全不像能出现在同一个画面。”

  他提起褚淮山,逢恩终于像接收到信号的卫星,朝康平投去眼光。

  少爷错愕了几秒,苦笑:“所以只有在我提到我爸的时候,你才会有反应?没想到啊,你都被训练成这样子了,一心只装着他自己。”

  逢恩再一次回过头去,不肯将这个话题继续。

  “我之前真的很喜欢你,就连手机壁纸都是你的照片。”康平说着话,兜里拿着手机,亮起屏幕对逢恩表忠心,“这套写真你还记得吗?属于挺早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不怎么爱笑,就算拍照片脸上都没什么表情。总是一副绛珠仙草的样子,我们论坛里还经常开玩笑,说你是男版林妹妹。”

  逢恩停下脚步,在某一处停了下来。

  康平随着他的目光,看见池中有一片开的非常好的花,似乎是一朵并蒂莲。一大一小依偎在水中,一朵灿烂盛开,一朵含苞欲放,水面粼粼波光映衬下,月亮银灰洒在其中,竟如一层金粉镀裱。

  丽质天成,他潜意识浮现出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此刻感官。

  康平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艳的荷花:“哇,这真是太好看了。果然月下荷花是最好看,怪不得古人总能写那么诗情画意的经,真是会享受。”

  逢恩没有理会他的感慨,在护栏前坐下来,一双腿穿过空荡垂下去,两只手轻轻攥着上面的圆杆,透过空隙欣赏那荷花。

  他的纱衣没办法像腿一样穿过护栏,自己又没有防范意识。如此一坐,两条白腿将纱衣撑在大腿根处,那流畅纤细的细长四肢暴露在眼前,看的康平血脉喷张,只觉鼻子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下来。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刺激,他浑身发热,食指堵在人中处,大口大口喘息荷花池上方的氧气,来调整鼻息。

  “你,你站起来,不要这样。”

  康平的声音嗡嗡的,很是奇怪。

  逢恩不明白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子,听见人让他站起来,于是就从荷花池边站了起来,没有继续坐着。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不解,他很是不明白。

  为什么康平是褚淮山的儿子,他却和他父亲完全不一样?他吸吮手指康平要管,他坐在荷花池边玩也要管。

  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他能让自己干什么?

  逢恩抿嘴,和康平隔空对视,一双黑眼仁里充满了不高兴。

  瞧见血从他的手指里面流出来,不停滴在白色球衣和地上,逢恩一瞬间害怕了,往后走了几步,离康平远远的,不敢再靠近他。

  “我没事。”康平看见他害怕,急忙拿出手帕捂住鼻子,“只是上火了,你不要害怕。”

  逢恩不可能不怕。他讨厌一切红色液体,尤其从人的七窍之中流下去,更有一种可怕的狰狞。

  他非常害怕,一双葱白玉手提起自己的纱衣下摆,林中雀那样仓皇飞奔而逃。

  褚淮山坐在电视机前通话,眨眼间玄关一股风,那白衣少年朝他跑过来,径直躲进他怀里。

  逢恩浑身颤抖,惊慌望向门口,好像有人马上就要进来。

  褚淮山没听秘书说什么,顺着小人儿视线看去。

  下一秒康平跌跌撞撞闯进门,似乎还要解释:“真没事,只是天气干燥才流鼻血,你怎么就跑了?喂——”

  他不明白逢恩为什么别人流个鼻血也要害怕,以前觉得这个古风的模特长得好看。现在接触之后,康平只觉得他就像画皮里的小唯,刚变成人形,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小腹间更加升起一股燥热,说不出的为之发疯。

  褚淮山瞧见康平流出来的鼻血,让秘书订好机票,把信息发过来。

  挂掉电话,他严肃地问儿子:“怎么会突然流鼻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不舒服。”康平哪敢承认他是因为看到逢恩的白腿才如此,支支吾吾,“可能在这里伙食太好,所以大鱼大肉吃多了有点上火,我歇一歇就没事。”

  他不应该对父亲的小情人动情,尽管论先来后到,父亲还要比他晚一些。

  可占有欲这都还是难定胜负。康平问保姆要了一杯去火的茶,端进房间关上门,久久不能平静,越来越觉得身体某处胀的发疼,裤子就要塞不下哪里。

  父亲还在客厅,他实在没脸做那种事。

  脱了衣服,进入浴室泡了半个小时冷水澡,才把火气压下去。

  逢恩是害怕血的,钟如梦虽然没来得及告诉原因,可褚淮山把他刚接到上林湖的时候有一次割伤手,流了很多血,吓得逢恩大叫乱跑,躲进柜子里缩成一团,很长时间都不允许他碰自己。

  褚淮山猜想他的敏感怯懦,可能和那个酗酒父亲有关系。

  而这一点曾经以侧面被钟如梦证实。毕竟他喝醉酒,是真的对逢恩动了手,才把这孩子摔成这个傻痴痴的性子。

  康平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褚淮山目睹儿子进屋,眼神落在逢恩身上。

  他的纱衣领口开了一些,裸露出的皮肤又嫩又白,甚至发丝凌乱,看上去就连惊慌失措,都有种漫不经心的美艳。

  太勾人了。褚淮山面色一沉,心想放这么一个尤物在意气风发的康平身边,他儿子怎么能忍得住?

  “上楼。”褚淮山扔下二字,大掌攥住逢恩的手腕,有些粗暴地将他扯到楼上去。

  关上房门,把这孩子扔到床上,无名之火从小腹窜起。

  逢恩躺在床上,后脑勺被弹簧症的轻微眩晕,回不过神。

  尚未有精神,褚淮山捉住双手将他拉起来,半跪床边,嗓音中有一团火:“你和康平做什么了?”

  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逢恩以为这是某种游戏,愣怔地看着。

  褚淮山对他茫然无措的表情感到焦急:“都做什么了?宝宝,告诉我!告诉我啊——”

  他知道儿子这个年纪正和逢恩相仿,两个年轻人总比他们聊的要多。

  康平不会无缘无故流鼻血,褚淮山只能疑心是逢恩对他的儿子做了什么,让他有那样的反应。

  做了什么?逢恩慢慢地想着,他和康平之间到底做了什么?

  最后得出结果,摇摇头。

  没有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他想在栏杆下坐下来看一看外面,可是康平不让,还让他站起来,所以他就站起来了,除此之外,他们还做了什么呢?

  只是散步。然后康平跟他说了很多话,期间好像还提到了褚淮山,可是,可是啊。

  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是褚淮山跟他讲,他真的什么都记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