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电话号码,廖远也没给上门找茬的小零留面子,直接一个电话给酒王打了过去,很快电话就被接起。
“酒王,我是廖远。”
酒王一听是廖远给他打的电话,原本还挺装的声音瞬间接地气起来,像是一个热心肠的普通大叔。
“我一看是宁山的号码就知道是远哥你打过来的!小零是不是已经到店里了?”
廖远是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小零留,正打算当着小零的面儿和酒王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宋时开口拦下了廖远。
“你谈正事,我是不是需要回避下?”
被宋时这么一拦,廖远些许理智回笼,压下心头不断往外冒的火气。
流量至上的年代,谁都不能小瞧网络的力量。
不管小零这一百万粉丝的水分有多大,但廖远不得不承认小零在网络上还是具有一定影响力的。
要是他们之间真闹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想到这,廖远瞥一眼缩在椅子上不敢看他的小零。
“不用,电话我回屋打。”
廖远转身回到屋里,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叼在嘴上,来到阳台上直挺挺地站着,也不出声。
酒王刚才从短短几句话里,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
现在廖远的异常沉默,更是让酒王心里直没底。
最好还是酒王先坚持不住:“远哥,小零年轻气盛,人也容易激动,要是他做了什么冒犯远哥的事,看在我的面子上远哥别跟他一小孩儿一般计较。”
酒王给了台阶,廖远自然要下,但他也得下的有说头。
“酒王太客气了,我昨天发烧没去店里,小零直接找上我家。我媳妇儿一开门,小零就当着他的面说是我男朋友,我还以为是酒王对我廖远有意见,打算教我做事呢!”
说完,廖远就热场子的笑了声,笑的电话那头的酒王的脸上直接吓出了冷汗。
“远哥,误会!都是误会!我回头就说他!”
廖远像是浑不在意一般:“害,多大点儿事,不值当酒王去说一嘴。”
酒王一听就明白,廖远这话没说完,果然廖远就紧接着接了一句。
“不过,我这病还没好利索,这几天是去不了店里了,小零学习这事儿我只能让我徒弟来,酒王别见怪。”
“远哥这么说就是跟我见外了!”酒王嘿着笑了笑,“正好过几天我这边打算搞个直播,还差位专业老师做点评嘉宾,我看陈东就挺合适的。”
廖远扬着声谢了句:“我那徒弟就麻烦酒王多带带了!”
酒王害了一声:“远哥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兄弟客气啥!”
两只千年道行的老狐狸,对着手机笑的热切,眼底充满算计。
两人心知肚明,对方在玩的是聊斋的哪套把戏!
廖远: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员工来远方学习,还找对我有意思的小零来!真当我廖远是傻子,不知道炒CP那一套?
酒王:妈的!小零这个没用的东西!还想着趁廖远没防备能炒个CP涨波粉,现在好了,廖远连店都不去了!害得老子的钱花出去了,结果连廖远的屁都没捞着一个!
***
阳台上廖远和酒王两只老狐狸你来我往的假客气,客厅里宋时是真客气地给小零端去一杯热茶。
白瓷干净的杯子,碧青温润的茶汤,像极了泡这杯茶的人。
小零拿起杯子浅尝一口,觉得苦涩烫嘴,把杯子重新放回到桌子上,打死也不打算再喝第二口!
小零嫌弃的一撇嘴:“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喝这种东西?”
坐在他对面的宋时笑笑没说话,依旧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宋时没搭茬,小零也没管,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为什么远哥喜欢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没你读书多,没你文化水平高吗?但我挣的钱比你多,还是个大网红啊!”
宋时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茶壶给自己的杯中斟了八分满。
在氤氲带着茶香的热气中,宋时抬起眉眼看向小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一句。
“你喜欢廖远什么?”
宋时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小零没防备的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给出一个自认为是满分的答案。
“远哥,很帅,很有男人味儿!”
听完小零的答案,宋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咯哒咯哒地敲着,为人师表的架势让小零不由自主地坐直身体。
“不可否认,人是视觉动物,会对美丽的事物和好看的同类心生爱慕。但鲜花终会衰败,皮囊也会枯老,当廖远老去的那一天,你喜欢他的这个理由还能站得住脚吗?”
小零下意识想说能,但怎么都开不了口。
“更新换代”,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这个词的残酷。
他要一直活跃,一直有新的花样儿,才能保持住自己在网络上的热度,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流量,才能继续挣到钱。
一旦他松懈下来,热度下降,没有了流量,自然会有大把的人取代他的位置。
他粉丝会成为别人的粉丝,本该属于他的钱也会进了别人的腰包。
小零的肩一下子垮了下来,起身就要离开。
宋时见状,起身相送:“要走吗?我今天中午饭做的多了点,要不留下来一起吃点吧。”
小零背对着宋时,按住门把的手一顿。
“不知道你是真的心大,还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宽容,但我不是!我心眼小,我不想和你这个胜利者在一张桌上吃饭!”
说完,小零砰的一下关上防盗门,身影消失在宋时面前。
宋时站在原地,盯着紧闭的大门,心思沉闷,喃喃自语:“我是,胜利者吗?”
廖远和酒王的电话早就打完,还安排了赵阳和小零对接,然后就一直窝在屋里没有出来。
直到听到防盗门关上的声音,他才探出头来问:“宋老师,他走了?”
宋时回过神,点点头:“嗯,走了。”
廖远立马挨挨蹭蹭到宋时跟前,长臂一揽,手指搭在宋时的腰侧,整个人赖皮兮兮地挂在宋时的身上。
“宋老师,你别误会,他就是……”
“廖老板,这就是赵阳所谓的没什么事,对吗?”
宋时笑着将廖远的话打断,藏在镜片后向下弯的眉眼让廖远后背止不住的发凉。
廖远:“……”
廖远没说话,宋时也没继续问下去,头一低凑过去,轻轻咬了下廖远的耳垂。
“廖远,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讨论这事。你先去洗漱下,然后我们开饭。”
宋时单方面宣布完他和廖远病后算账的计划,带有惩罚意味地拍了一下廖远的屁股,才松开廖远去了厨房。
廖远愣愣地站在原地,忍不住摸了下被宋老师拍的麻噜噜的那块儿肉。
他很少怂,遇到事儿也是咬着牙往上顶,但他现在特别想逃。
要不,跟宋老师说自己的病一直没好?
廖远刚想到这,宋时就像是有读心术般,声音幽幽的从厨房飘出来。
“廖老板,要是你的病一直好不了,我就带你去医院看看。”
廖远:“……”
宋老师太聪明了,他甭想有糊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