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的话让廖远的躲避和胆怯成了老四街那场雨过天晴的雨。
被晃眼的日头一照,连丁点儿的水汽都散了。
廖远盯着车窗外宋时手中的那个塑料袋,就像饿了许久的鱼,明知一旦咬上钩就没了退路。
但他抗拒不了,也没法儿抗拒——
这是人的天性和本能。
廖远喉结滑动,嗓子因迫切哑了声儿:“好。”
他刚一下车,还没走到宋时跟前,宋时一把将他拽过去。
“你衣服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太久没正八经儿的和宋老师见一面。
廖远觉得宋老师现在对着他皱眉的样子很好看,好看的让他牙花子直发麻。
廖远正看的入神,一阵吹过的凉风,让他前半边身子冻的一激灵。
廖远没忍住打个喷嚏,才反应过来宋时这话问的事什么意思。
“我刚淋了点儿雨,又走得急,衣服没来得及换。”
他今早出门就穿了件半截短袖,被雨浇透后,着急往宁大这赶,犯不着为换衣服这事儿专门回趟住的地方。
原本他是想着路上开暖气烘烘衣服,但一路上他都一门心思的开车,脑子还被“宋时”两字搅和的快成浆糊,压根就没想起来还要开暖气烘衣服这茬。
现在短袖半湿不干的黏在廖远身上,还是白的。
胸肌腹肌、线条纹理一览无余,被风一吹战栗的小肉更是明显。
宋时的脸红了一瞬,又迅速黑下去,皱着眉从口袋里掏出还带着温度的手帕,隔着湿乎乎的两块布,用手将小肉拢在掌心下盖好。
方形手帕不大,勉勉强强盖住胸前那一小块。
清冷的檀香沾了雨水和体温,烫的廖远的心失了控。
在没见到宋时面之前,廖远心是慌的,头是蒙的。
在见到后,心踏实了,但之前被他忽视而压下去的想,像反扑到礁石上的大浪,凶猛的让他快要窒息而亡!
廖远按住宋时捂在他胸前的手背上,另一只罩住宋时的后脖颈,两人的距离在急促的喘息声中不断缩进。
廖远盯着宋时的唇想说点撩人的话再有氛围的亲一下,结果一张嘴打了个喷嚏,结结实实盖了宋时满脸。
甚至因为喷嚏太过响亮,寂静的停车场里塞满不断重复的“嚏”的回声儿。
廖远:“……”
艹!
这他妈的还亲个屁啊!
活了三十多年,廖远做过的每一件事他都没后悔过。
因为他觉得后悔了就是对不起当时那样挣扎中下定决心的自己。
但现在!
他是真后悔了!
他应该换件衣服再来!
实在不行,路上记得开个暖气也成啊!
宋时本就单薄的唇瓣在廖远响亮的喷嚏中抿成一条没有血色的直线。
他没生气廖远喷在他脸上的口水,只是心疼廖远不好好照顾自己。
更是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担心把廖远逼走而真的不多过问。
廖远一个喷嚏,把两人的旖旎心思打散个干净。
宋时扯下廖远还挂在他身上的手臂,一把拉开车门,将手中的公文包扔上后座,再将装着保鲜盒的塑料袋塞进廖远手中。
然后麻利地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廖远穿上,宋时直接将外套扣子系到最上面的一颗,禁欲、保暖。
廖远刚下车没多久,就被宋时又塞回到车上。
只不过这一次,廖远坐在了副驾驶上。
“宋老师,我们不去你办公室坐坐了?”
宋时的主意难得在廖远跟前强硬一回:“不去,回住的地方。”
廖远嘿了一声笑,半边眉毛一挑:“宋老师的意思是,咱俩去住的地方继续,做?”
廖远轴了这么久,扭过劲儿来,想通了,他就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一门心思要撩宋老师的时候,怎么着都不会冷场、词穷。
宋时扫一眼廖远嘴角的坏笑,就明白廖远嘴里的“zuo”是哪一个“zuo”。
原本宋时替廖远系好安全带已经抽回来的手在半道上停顿几秒,又朝着廖远伸过去,揉了一把廖远屁股上最软的那块肉。
昏暗的车厢里,廖远耳边只剩下宋时说话喷出来的热气,和克制到暗哑的嗓音。
暧昧又撩人。
“廖老板,我也是个正常男人。”
***
宋时的车技跟他的性格一样,很稳,连过坑儿,都没有什么颠簸感。
但廖远坐的并不安稳。
宋时揉的那一把像在他屁股上放了把火,这火一路从屁股烧到了尾巴骨。
烧的廖远心痒难耐,手下意识的一使劲,手指肚隔着塑料袋在保鲜盒上硌了一下,不疼,但留下个印儿。
塑料袋也响了一声,声儿不大,落在廖远耳中异常的响。
响的廖远心尖上烧起的火直发酸。
装着保鲜盒的塑料袋就是最普通的那一种,白色半透明的。
只要打开的手劲儿不大,不是故意去撕,塑料袋是扯不坏的。
但宋时不吱声,廖远不敢随便打开袋儿,他不配。
在等绿灯时,宋时抽空看一眼副驾驶上一直盯着手中保鲜盒的廖远,像是看懂了什么。
宋时装作无意看一眼中控屏的时间:“都这点了,廖老板还没吃午饭吧?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饼干垫垫肚子。”
廖远淡淡的嗯了声,再动手只是将袋子打开点儿口,没有打开盖子去拿一块儿吃。
不是觉得当着宋时的面儿吃人家导师亲手给学生做的饼干不礼貌,而是没舍得。
廖远从袋子不规整的口往里看,透过保鲜盒透明的盖子,他看到里面装满的饼干。
黄澄澄、金灿灿的,他一看就知道,这饼干咬一口会很酥。
廖远盯着饼干一直没出声儿,宋时也没想法设法去找话题带。
他知道这盒饼干能勾起廖远些什么,可能是陈年的回忆,也可能是不可言说的情绪……
不管是什么廖远现在需要和这些回忆、情绪……独处。
虽然条件有限,但他应该尽量给廖远创造出能和这些独处的空间。
直到宋时开门,两人走进客厅,廖远的手中还一直捧着那盒饼干。
饼干很酥,老师最擅长、也只做口感比较酥的饼干,被廖远捧了全程也没掉渣。
宋时打开热水器回来,发现廖远还捧着保鲜盒站在大门口,无奈将保鲜盒从廖远手中拿回来。
“热水器打开了,水好了,你就去洗澡。我准备午饭,饭好了叫你。”
廖远心不在焉的嗯了声,视线还放在宋时手中的保鲜盒上。
宋时无法,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块喂到廖远嘴里:“好吃吗?”
廖远咂咂嘴,舔了下嘴角的渣:“好吃。”
“好吃也不能多吃,一会还要吃饭呢,快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别着凉了。”
说着,宋时搭在廖远后背上的手一使劲,把廖远推进了房间里,离开前还体贴的帮廖远关上房门。
廖远就直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
宋时这是把他当馋嘴的孩子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