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中向来以包容开放著称,不像一些学校那样死板,所以今年运动会开幕式,并中又玩出花了。

  孟长木除了那天早读说了运动会的事外,后面没再提过运动会,不管是参加比赛还是如何进场,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于是开幕式当天,孟长木看着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一班众人,从教几十年来,第一次露出茫然的表情。

  “你们刚才看到孟姐的表情没?”开幕式一结束,霍路遥就拉着石湖去了理一班的休息处,眉飞色舞地描绘起孟长木的反应,最后下结论道,“她肯定被你们惊讶住了。”

  霍路遥好奇追问:“你们是怎么想到要这样做的?”

  不同于着装整齐、步调统一的别班,理一班主打随心所欲,穿着打扮也都是跟着自己的喜好来。于是刚才班级进场时,理一班就像散装糖果,色彩纷繁。

  “其实没想过,就是大家意见不一,又互不退让,”平竹耸了耸肩,忍笑道,“然后就变这样了。”

  平竹去年校庆时扮演了一个小丑,今年入场他选择复刻去年的妆容,只是平竹不会化妆,最后还是班上女生帮他化的妆。

  霍路遥瞥了眼小丑妆的平竹,了然地点点头,却在视线触及虞山后,不解地发问道,“你这样我能理解,但虞哥是怎么回事啊?”

  去年校庆要独奏,虞山都没换装打扮,可为什么现在却变了,而且还是这种妆容?!

  虞山正在捡掉在草坪上的珠子,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抬头一笑,“我不能这样?”

  “你当然可以。”霍路遥别扭道。

  虞山找齐了珠子,拢在手心把玩,“那你还说?”

  “我就是…就是…”霍路遥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出一句话,便抬手拐了拐旁边的石湖,让他吱个声,“石湖你说说,虞哥这么穿奇不奇怪?”

  霍路遥边说边侧头,想催石湖接话,结果等他扭过头,却看到了一个盯着虞山看傻了的石湖。

  “不是,”霍路遥伸手在石湖眼前晃了晃,哭笑不得道,“看傻了?”

  平竹这才意识到石湖好久没说话了,他笑了起来,“所以虞哥你别狡辩了,你这样就是让人惊讶,你看石湖不就看愣眼了么?”

  虞山无奈地笑了,温柔地喊了声石湖,“我这样真的很奇怪?”

  熟悉的声音让石湖回神,他看了看虞山戴着的假发,又视线下滑,去看了看他穿着的裙子,觉得太阳照在身上带来的热意,还没有此时他的脸烫。

  “有点。”石湖不好意思再看虞山,别开眼道,“你怎么穿这样了?”

  虞山今天的打扮让他像变了一个人,若不是知道他是虞山,谁能想到这是他啊!

  虞山戴了一顶黑色长卷假发,还别有用心地戴了个珍珠发箍,穿的裙子却简单许多,只是条普通的过膝白色连衣裙,然后搭配黑色中筒袜,脚踩白鞋。

  如果是平竹或者霍路遥这么说,虞山听了就听了,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说这话的是石湖,虞山耳朵就不受控制地发热了。

  “本来虞哥想像去年那样,直接穿校服的,但大家都弄了,虞哥又怎么可以搞特殊?”平竹笑够了,替虞山解释说,“于是曲时蔚就想出这么个法子,让虞哥听她安排。”

  霍路遥惊讶道:“虞哥都不反抗的吗?”

  “反抗了,不过反抗无效。”平竹笑道。

  霍路遥倒吸一口冷气,忽然庆幸他没在理一班了,要不然今天穿女装的人,或许还要多一个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石湖缓过劲来,脸没那么热了,看着虞山问。

  平竹说的没错,虞山在知道曲时蔚要做什么后,第一时间就表达了不愿意,只是曲时蔚说他这样穿的话,到时候石湖他们肯定会大吃一惊。

  霍路遥会怎么看,虞山并不关心,他只好奇石湖的反应。

  然后虞山头脑一热,就答应曲时蔚了。

  “想给你一个“惊喜”。”虞山实话实说道,“但现在看来,似乎变惊吓了。”

  平竹反驳道:“谁说的?石湖成功被你惊喜到了。”

  “是啊。”霍路遥认真看了虞山一会,笑着夸他说,“而且虞哥你长得高,皮肤又白,这么穿还挺好看的。”

  虞山收下了霍路遥的夸奖,手撑地站起来,“我先去换衣服。”

  他这么穿好不好看,虞山心里是清楚的,刚才他一出场,底下的欢呼声都变大了,虞山还听到别人在夸他。

  可好看归好看,虞山还是别扭,在这坐了十几分钟,他都没好意思和石湖对视。

  看虞山要走,石湖忙站了起来,急道,“我跟你去。”

  霍路遥善解人意道:“去吧去吧。”

  虞山便顺着他话往下说:“好。”

  虞山的衣服在教室,所以他得先去教室拿衣服,然后再去厕所换衣服。

  虞山跟石湖并肩往教学楼走,田径场的喧闹声被抛在身后,两人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古怪。

  走出田径场后,要先下楼梯,再围着湖绕一个圈,才能到教学楼后面。不过虞山赶时间,他便走了小路,从树林走。

  虞山默默数着步伐,以此转移注意力,免得视线不受控制,老想往石湖那边看。

  “很漂亮。”虞山还在计算到教室有多远,耳边忽然响起石湖的声音。

  虞山一愣:“啊?”

  “小鱼这么穿很漂亮。”石湖重复刚才的话,同时停了下来,没有再走。

  虞山也没再走,翘起嘴角勾出一抹笑,假装随意地问,“干嘛突然说这种话?”

  虞山本来就很不好意思了,石湖一句夸赞,更让他浑身不自在,眼神四处乱看,就是不看石湖。

  “早就想说了,之前一直没说是怕我说了会忍不住。”

  石湖说话跟打哑谜似的,虞山听迷糊了,“嗯?”

  石湖没再解释,牵住虞山手,将他推倒在旁边的树干上,然后不由分说地亲了过去,用行动代替回答。

  石湖之所以不说,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想亲虞山。

  虞山哪里想得到石湖说的忍不住是这个意思,他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下嘴唇就被石湖咬了一下。

  石湖红着脸瞪他:“专心!”

  虞山又笑了,低声应了句好,拿回了亲吻主动权,将石湖压在树干上亲。石湖并不反抗,反而乖乖伸手环住虞山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一声哨响,田径场开始了新一轮比赛,光影绰绰的树林里,虞山和石湖亲得耳朵通红。

  运动会是体育生的天下,这次艺体班拿下了绝大多数项目的冠军,理一班成绩一般,但因为入场格外不同,他们赚足了话题度。

  运动会结束后,并州迎来一场大雨,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周,等雨停了,学校里的银杏树落了满地叶,秋天也快过去了。

  理一班现在换座位是前后轮换,虞山这次坐到了前排,下课后他嫌外边冷,便留在教室看书。

  平竹倒还是虞山同桌,下课铃一响就趴下睡觉了,不过没睡多久,他便被震动的手机吵醒。

  平竹拿起手机看了眼,扭头对虞山道,“路小遥问我们下午去不去吃火锅。”

  秋冬季适合吃火锅,尤其这几天又降温了,就更适合吃火锅了。

  不过虞山摇头拒绝了:“你去吧,我不去。”

  “有事?”平竹问道。

  “对。”虞山道,“傍晚这几天有点不舒服,一直在医院输液,我下午准备去看看他。”

  傍晚去输液后,每天下晚自习后,虞山和石湖都要去医院看它,而傍晚看到他们过去,会开心得摇尾巴。

  只是实验班学习紧,比普通版晚半个小时下自习,所以两人看完傍晚回家,常常都十一点多了,回去后又有作业要做,以至于他们这几天快一点了都没睡。

  听到傍晚生病了,平竹担心起来,“傍晚还好吗?”

  “好点了。”

  平竹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低头敲字回复,霍路遥知道虞山不去也没太意外,回了句ok就下线了。

  下午又下起了雨,由小渐大,好在快五点时雨停了,等他们下课,空中还出现了双彩虹。

  走廊上挤满了人,掏出手机对着天空一阵猛拍,虞山动作慢了一下,就没抢到好位置,没法好好拍照了。

  虞山被人群劝退,正准备去文一班找石湖,手机上方忽然跳出一条系统提示,是石湖发微信给他了。

  虞山以为石湖没找到他,忙点开微信,却发现石湖并没有问他在哪,而是给他发了好几张图片和一段视频。

  全有关彩虹。

  遥遥:【小鱼你看,彩虹好漂亮!】

  这一刻,虞山觉得他没拍到彩虹也没关系了,有一个会跟他分享彩虹的男朋友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