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知晓果然做了一大桌吃的,虞山不负所望地吃撑了。

  “吃完别立马坐着,站起来走一走,免得难受。”看虞山后仰躺在椅子上,虞长松出声提醒道。

  虞山哦了声,伸手指了指他放在一边的书包,笑的很无奈,“还得写作业呢。”

  “高一就这么多作业了?”虞长松往旁边看了眼,想起来问,“书包谁帮你拿回来的?”

  那天虞山给兰知晓发消息让请假,按理来说他们应该顺带把虞山和石湖的书包带回来的,结果家长会开会他俩被孟长木请到办公室谈话,等谈话结束,虞长松也忘了这事。

  “平竹。”虞山没回第一个问题,说了是谁帮他把书包拿回来的后,就拎起书包往楼上走,“我先上楼了,等会石湖来了爷爷你记得告诉他我在楼上。”

  兰知晓原本笑着在听虞山跟虞长松聊天,听到石湖要来,才面露惊讶道,“遥遥要过来?”

  虞山点了点头说,“他是这么说的。”

  不过石湖能不能来,虞山其实也不确定,毕竟出去玩之前石湖跟家里置了气,现在迟淑回来了,保不准石湖跟迟淑有的话说。

  但虞山还是希望石湖过来的,因为他有种直觉,总感觉石湖若留在家里,很有可能会跟迟淑吵架,那还是来他这边的好。

  几天不在家,卧室依旧很干净,没有灰尘。

  虞山把行李箱放到墙角,暂时不想去收拾,提着书包走到书桌坐下,边拉开拉链拿作业,边在想石湖的事。

  石湖小时候可以说是三里桥巷最幸福的小孩,那时明音还没跟石临海离婚,迟淑跟石荀鹤又宠他,他家永远有吃不完的零食,而且石湖想吃什么,石母都会给他做。

  可后来明音跟石临海离了婚,石湖被判给了石临海,迟淑和石荀鹤虽然还是对他很好,可因为多了个石恩言,石湖享受到的到底不如从前。

  何况明音跟石临海离婚后,除了前两年会过来看他,那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到现在连电话都很少打了。

  百分百宠爱跟百分之五十的宠爱是不能比的,石湖享受过绝对的宠爱,如今这份爱却瓜分出去一半,家里人还常常因为瓜分他爱的人儿忽略他,石湖难免委屈。

  想到石湖前两天的样子,虞山还是放不下心,准备给石湖打个电话了解情况。

  结果虞山刚摸出手机,都没点进电话页面,他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虞山起初还以为是兰知晓,毕竟兰知晓真的很喜欢在他做作业时进屋给他送吃的。只是虞山感觉门被推开的动静不对,就扭头往后看,才发现来人不是兰知晓,而是他正担心的石湖。

  “就吃完饭了?”虞山放下手机惊讶道。

  石湖没跟迟淑说他上午回来,所以他拖着行李箱到家,迎接他的并不是热腾腾的饭菜,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迟淑不知道去了哪里。

  石湖虽然答应了虞山要过去找他,可他心里有鬼,根本不敢离虞山太近,于是石湖便想着拖拖时间,等下午再去虞家,若是撞上虞山午休,他还能马上回来。

  石湖算盘打的好,结果他进屋没坐几分钟,就满脑子都是虞山了。

  石湖不信邪,从书包找出一套语文试卷来做,却不想落笔写下的都是虞山,至此石湖终于妥协,背着书包来找虞山了。

  “吃完了。”石湖扬起笑,像往常一样坐到虞山床上。

  看石湖脸色正常,虞山犹豫片刻问,“你奶奶她没说什么吧?”

  那天迟淑虽然没说什么就挂断电话了,但虞山又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她还有话要说?何况石湖会出去玩,一是因为石恩言,二就是石临海,迟淑夹在中间,肯定有话要和石湖说。

  那天有他在迟淑不方便说,现在石湖玩完回来了,迟淑肯定要好好跟石湖谈谈的。

  虞山回想了下刚才吃饭,确定没有听到隔壁有异动,那就是说石湖跟迟淑聊的还算成功?

  虞山不敢确定,想了想还是打算问问。

  “没说什么。”石湖不欲多提迟淑,转移话题道,“你开始写作业了?”

  听石湖说没事,虞山放下心来,嗯了声说,“不写不行啊,我不想晚上熬夜。”

  “一起?”虞山给石湖让了个座位。

  “好。”石湖急忙坐过去,还把书包放到了桌子上。

  难得看石湖这么积极,虞山一时有些愣眼,兀自笑了两下,才边找笔边说,“你先做别的,数学物理我争取快点写完给你。”

  石湖偏科严重,文科科目学的特别好,理科科目像刚入门,成绩惨不忍睹。让他自己做那些作业,石湖不知得写到猴年马月去了,所以往常都是虞山写完后给他抄,石湖也乐得如此。

  虞山以为石湖今天也会这样。

  但虞山说完这句话,石湖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开心,相反石湖的表现还让他意外住了,“我先自己写。”

  “?”虞山吃惊地看着石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抄你的不像样子,再说了,”被质疑了石湖有点不爽,睁大眼瞪虞山说,“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上一所大学的吗?那我肯定要努力啊。”

  石湖没敢瞪虞山太久,很快就收拾视线,都不敢多看虞山,拧开笔帽就开始写题,“不过我肯定有很多不会,到时还得麻烦你教我。”

  石湖有上进心是好事,虞山哪会介意教他题?

  “这有什么的。”虞山失笑道。

  因为石湖今天反常的举动,虞山做题时都不太专心,写两道题就忍不住往石湖那边看。起初虞山还以为石湖是说着玩玩的,写题时肯定会露馅,结果虞山每次转头石湖都特认真在做题,这就让虞山有点愧疚了,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小鱼。”又一次发现虞山在看他,石湖终于忍不住了,放下笔喊了虞山名字。

  虞山嗯了声,“怎么了?”

  “你不要再看我了,你这样我写不下题。”石湖无奈道,“本来题就不会写,你再盯着我,我一紧张,就什么都忘了。”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

  石湖被虞山盯会紧张,不是学渣对学霸的敬畏,而是想到虞山在看他,石湖脑子就跟浆糊似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的错。”虞山愣了下,积极认错道。

  石湖那么说并不是要指责虞山的,因而听到虞山这么说,石湖又急忙道,“你没错,是我定力太不好了。”

  虞山哈哈大笑,朝石湖伸出手,“那先让我看看试卷?”

  石湖题做的很慢,虞山边打量他边做题都快做完一张试卷了,他才刚写到大题。既然效率不行,虞山想看看正确率。

  石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此时被虞山问要试卷,石湖脸上挂不住笑了,感觉他要丢人了。

  “看吧看吧。”石湖闭上眼把试卷递给虞山,想着早晚都得死,还不如来个痛快。

  虞山笑着接过试卷,低下头认真看了起来。

  试卷题量不大,题目却偏难,虞山考虑到石湖的水平,还以为他正确率不高。谁知一路看下来,石湖做对了不少,这就让虞山感到意外了,“还不错,对的......”

  虞山想夸石湖,结果一扭头就对上石湖投过来的视线,虞山愣了几秒说,“看我干嘛?”

  偷看被发现让石湖笑容僵住,还临时变成了哑巴,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好在虞山这么问并非是真的想要回答,所以石湖的沉默没有影响他继续往下说,“这几道题做错了,我给你讲讲。”

  虞山把试卷摊开,拿过草稿本和笔,示意石湖坐过来点。

  石湖回过神,乖乖地坐过去,认真地听虞山讲课。

  学习学进去后,时间就过的很快,虞山给石湖讲完题便让他继续去做题,他自己也沉下心开始写题,没有再分神去看石湖。

  虞山再被转移注意力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饿了?”听到石湖肚子叫的声音,虞山侧过头问他。

  石湖写题写的正认真,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遭,顿时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说话都有点结巴,“有点饿。”

  “我下楼找点吃的。”看石湖脸红成这样,虞山忍着没调侃他,说了这句话就起身往外走。

  石湖觉得他今天水逆,要不然怎么接二连三地在虞山面前丢脸?

  石湖强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但等听到门合上的声音,石湖终于忍不住,起身扑到虞山床上,用被子裹住头,懊恼地啊了一声。

  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虞山嘴角也不停控制,一个劲地上扬,噗嗤笑出了声。

  石湖用被子裹住头是想做鸵鸟的,结果被子沾了虞山身上的气味,石湖闻到这股香味,就会想到音乐节现场虞山含笑看他的样子,霎时脸红的更彻底,耳朵也烧了起来。

  如果说先前脸红是肚子饿到叫而不好意思的,那石湖这次脸红则是害臊的:用虞山身上味道一样的被子裹住自己,恍惚间就好像他被虞山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