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tthew&Willow——
这所学校始建于2050年迄今已有五十余年历史。十八年前校区经过炮火的洗礼，变为一地废垣，在五年前被州政府列为复原项目，成为本州唯一的教会高中。
Willow在一年前进入学校学习，他和高中里的其他学员一样，每天接受7个小时的在校教育，之后回到家里，再花1-2小时完成作业。而他又和他的大多数同学不一样：他不住在学校里；也不去食堂或者周围的汉堡店吃午餐；每天上学放学由他的Papa或者Dayya亲自开车接送。这直接影响了他的社交活动，大部分同学认为：Wollow是个个性孤僻不善交流的人。
不过，这都不妨碍他拥有Beta朋友群甚至是Alpha追求者。
现在，Omega已成为每个学校的重点保护对象。而青少年Alpha、Beta们不像他们的父辈一样野蛮，他们更喜欢用彬彬有礼或是殷勤可掬的态度面对少数需要保护的群体：Omega。
Omega们在学校里能够得到更多优待，通常他们周围总有固定的Alpha陪伴和保护，这令校园暴力事件的发生概率大大减少，人们似乎在受到重创的十几年后，又一次正式重拾道德与文明。
Willow蹲在学校门口，抱着Winston的脖子，把脸贴在它的鼻子前，用力蹭了蹭。Winston兴奋地摇了摇尾巴。
Hannibal把书包从Willow背上卸下来，丢进车内。
“我们该回家了。”Hannibal说。
几个站在教学楼前广场音乐喷泉附近的男生看向这边，他们希望Willow能说服他的父亲，准许他今晚参加由他们的老师：知名的摩门教传教士Dr.Chilton举办的扮装Party。
大多数Willow的同学都见过Hannibal，几名青少年Beta和Omega每天陪伴Willow走出校门：在他们眼里，Hannibal是个时髦性感并具有精神诱惑力的Alpha，他们非常愿意在欲望尚未完全觉醒的萌动初期，把Hannibal当做幻想对象。
“今天我希望得到2个小时的外出时间，Papa。”
“那该等到吃晚饭后。”
“但他们在等我。”Willow转头看了一眼他的朋友们，“今晚在Shark酒店有个party，Dr.Chilton邀请了一百名学生参加。”
“你受到邀请了吗？”Hannibal问。
“不，我没有，但是我想去看看。”Willow说。
Hannibal有些犹豫：他的儿子是个Omega，而且一向不太健康。饮酒或者摄入有添加剂的食品都会令Willow发生过敏，甚至高热。在他们相处的15年里，Willow的每一顿饭、每一天的每个小时被他照顾，Willow十分听话，很少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当然，你应该去看看。”Hannibal把手放在Willow的肩膀上，帮他整理了下衬衫的领子。
他的儿子有令吸血鬼忍不住咬破动脉的光滑脖子，和因空气过敏显得有些潮红的眼睑与颧骨。
Willow踮起脚尖，把自己的左脸贴上Hannibal的耳鬓，然后亲了一下Hannibal的脸颊，转过身走回学校。
Hannibal回到车内，隔着玻璃看了一眼他瘦弱的孩子。
车轮碾过覆着薄灰的马路，几片发黄的树叶在半空中打了个旋，渐渐落在回收箱的顶部。
灰蓝色的天空下，最富有造型感的不是路口的弧形玻璃天桥，而是校区角落里，那栋有十字形的圆穹的公开课礼堂，如君士坦丁堡第二个黄金时代的皇权产物，如巴西利卡教堂。
黑鸟栖落在校区的山茶花浮雕墙上。
附近的路灯有四米高，蓝铜撑杆与灯臂连接形成的直角之间，装饰着铁艺花纹，灯臂的末端有由铁钩子挂住的玻璃盅——灯。这大概是整条街上最值得路人不满的公共设施：它们呈现出压抑的哥特风格，而且太暗了。
而此时，圆穹和铁艺、玻璃和蓝铜正带给一个中年人视觉的享受：嫌路灯太暗的人更应该抱怨他们自已眼睛不好。
他是个浪漫的人，他曾经这样认为自己。直到所有的信心被击垮。重塑自我的过程缓慢而艰难，每个夜晚，他在奥斯陆霍尔门科伦旅馆中惊醒，必须听见一辆运送矿产的卡车从道路上经过，才能意识到时间已经带走了他的恋人。
隔着一条马路，他用墨镜后面的眼睛看着穿运动裤的孩子们。
他看到了Willow。
Shark酒店的圆形舞厅分为两层，有宝石蓝色的酒吧吧台、褐釉地面、拉美风格的挂毯。古典的金色柱子密集而华丽，人工瀑布顺着墙壁上淌入大理石池中，阔叶盆栽填满了角落。
今天来到Shark酒店的人们都是本市教育界的精英，因为Party由Dr.Chilton主办，他不仅在教会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有钱人。他有家非常有名的私人出版社。
Dr.Chilton相信：没什么比豪华的环境、音乐与威士忌更能令孩子们忘记战争的残暴。
他们需要文明。至少需要文明的外衣。
一些出身不错的Alpha青少年穿着燕尾服、羊腿袖衬衫、皮鞋，带眼罩和高礼帽在柱子旁聚集成一小撮，他们正在讨论着流行趋势、歌星、电影和学校里那些漂亮的Omega。
女孩子们正在跳舞，她们享受乐趣的能力永远比男性强。她们有更曼妙的身材，也更适合使用化妆品。每个女性Alpha都带着她的Beta或Omega舞伴。而男孩子们知道：自己不能窥视别人的Omega，那些身材高挑的女性Alpha非常介意被异性抢夺目标。
Willow像是在学校里一样，又一次显得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他没带服装，还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和帆布鞋子。不过他不在意自己的样子，他只不过想看看那些他没见过的东西。
他站在一根柱子旁，扫视了一会儿装潢，来到吧台旁向调酒师要一杯鸡尾酒。
Willow喜欢闻金酒和朗姆酒的气味儿，不过Hannibal只准许他喝10ml烈性酒。
他很快得到一杯蓝色的调酒，高兴地端着杯子回到之前的柱子旁。不一会儿，几个Alpha走了过来。
他们客气地向Willow搭讪，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在这个年头，没有Alpha会轻易无礼，Alpha必须努力表现出自己完美的一面获取Omega的垂青。尽管如此，Willow仍然不愿意理会他们。Hannibal时常告诉他Alpha的虚伪和野蛮，这令他对所有的Alpha心有余悸。
“你知道你的眼睛非常漂亮，简直像是宝石。”
“我想请你喝点别的，你愿意去吧台那边吗？”
“我是二年级的学生，我叫Abraham，我见过你。”
“可以交个朋友吗？我是说……普通的那种。”
Willow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热切的Alpha，很长时间一个字也没说。
十分钟后，这些穿着漂亮礼服的Alpha青少年们悻悻地走掉了。很明显，他们之中并没有Willow的菜——这足够他们郁闷整个晚上了。
Willow缓慢而小心地看着周围，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带银色面具的人身上。
Willow注意到这家伙，是因为他站在几条月季藤下面，瀑布的中间。他使Willow才意识到：那些散发着光的流动物质并不是水，而是灯光制造的假象。
Willow不知道对方是否看到了自己，他连忙把目光移了回来。Hannibal曾经告诉他直视一个人是不礼貌的。
他的余光看见对方向这边举起手里的杯子。
那只杯子更好看一点，像是金属和锆石制作的。紧张的情绪使Will更不敢抬头，他用背贴着柱子，假装把目光投向另一个方向。
带银色面具的人一步步走过来，但是走得非常缓慢，他似乎给这个小Omega留足了逃走的时间。
他来到Willow身边。
“你好。”Willow小声说。
“你好。”带银色面具的人说，“Matthew。”
Matthew没有像是愣头青Alpha们一样为了显示自己是个绅士而开口赞美Willow，也没有主动要求去吧台帮他拿一杯“更适合”的酒。他看着Willow，眼睛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这让Willow有点放心。
Matthew不年轻了。细细的鱼尾纹使他有了点亲和力。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和我的同学一起来的。”Willow说。
“你父亲会在一会儿来接你吗？”Matthew问。
“也许会的。”
Matthew看着Willow，看着，看着……他的眼神伪装成普通，但是他的情绪却是震惊。
他知道Willow是Will的孩子。在来到本市前，他知道Will在这儿。但他不是为了Will来的，他一直这么对自己说：他是作为青少年偶像——FIA赛车手，受到Dr.Chilton的邀请而来的。下个月，他还要去蒙特雷参加汽车拉力赛。而他还是去看望了Will，在Will的别墅外面，他等了四个小时，然后他看见Will带着一个12岁左右的女孩子走出那扇蓝色的门。
毕竟，他是在这个城市里——不管开车、骑摩托、步行或是乘坐公共交通设施，他总是会经过Will的住宅门口的。上帝和他自己都无法左右这个方向。
Matthew摘下面具，有点不自然地向Willow笑了笑。
他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个15岁的Will，Willow的发色、眼睛、鼻子、嘴唇和气味儿……都使他有点紧张。
“这是化装舞会，摘下面具的人会被认为弃权。”Willow躲开Matthew的眼神。他正非常慌张，他知道Matthew。上个月，一本电子杂志刊登了Matthew的照片，那些照片上Matthew没有拉夹克的拉链。
“我认识你。”Willow看着自己的杯缘说，“你是世界冠军。”
“在某个领域……”
“我知道你下个月还要参加拉力赛。”
“你关注我？”
“是的，我关注赛车。”Willow说，“我关注比赛的冠军。”
Matthew笑了。Willow的话就像是Will说过“他只看着最有强的Alpha。”而他不会永远是冠军。
Willow抿了抿嘴唇，问：“你介意戴上面具，然后和我去角落里吗？”
“为什么？”
“我希望得到一个你的签名。”
Matthew重新戴上面具，向Willow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四米外，几个未成年Alpha注视着他们。
有的人因为听到他们的对话而咬牙切齿，还有一个棕色头发的Alpha狠狠瞪着Matthew。他们嫉妒这个Alpha夺走了学校里35个Omega其中之一。
Matthew根本不屑于看他的晚辈们一眼。在他们还是细胞的时候，世界上只有6000个Omega，他在像他们这个年纪时，已经在日本得到过一百个Omega的热辣尖叫了。这对于一个雄性来说是永远的光荣。
Willow从衬衫的口袋里找出一只笔。
“你可以把名字签在我的衬衫领子上吗？我发誓我会好好保护它的。”Willow期待地说。
Matthew小心地靠近Willow，用手指托起他的衣领，签下字母：Mat。
“谢谢你。”Willow说，“你会赢得下个月的比赛的。”
Matthew笑出几道浅浅的皱纹：“我此生从没体会过输掉汽车比赛的感觉。”
“你该回家了。”Matthew说，“否则你的家长会担心你。”
“是的……我和Papa约好8点前到家。”
“Hey……”Matthew打量着Willow的神色，“我可以送你回家吗？我是说……你愿意试试我的NSX吗？”
Willow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发现Matthew正等待他的答复，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们双双离开舞厅，步出Shark酒店大厦。
NSX有深灰色的车身，扁车头与几近于直的金属线条感。钻石白车灯及左右两侧大尺寸进气口让它看起来非常霸气。它的尺寸比其他赛车更大。车尾却不像宝马那样富有棱角，整体充满运动感。
“它像是一台年轻人的车。”Willow问，“你为什么开日本车呢？我的意思是……它们在赛事上从未取得过冠军成绩，除了在由你参加的四次F1锦标赛上。”
“其实它的性能很好。最大输出功率可达到600马，百公里加速时间将不超过3.5秒，这样的表现早就和宝马持平。”Matthew说，“我很少管其他人喜欢开什么车，我的车队老板会告诉我我该开什么车。”
“你是个天才。我肯定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Willow摸着座位旁的车门说。
“而你这么说使我感到很愉快。”Matthew踩下能源板，车辆几乎在原地打了个转，驶出酒店的停车场。
“你家住在哪儿？”
“住在东面的海边，你需要向东开。”Willow说。
Matthew皱了皱眉头，他知道Willow不是住在东面，而他们现在位于整个城市的最西边，到达东部码头需要行驶20Km。他没有当面戳穿Willow，只是匀速驾驶着车辆向东。
“你的车速很快。”Willow盯着速度表上的电子数字60说。
“……需要我慢下来吗？”
“如果可以的话。”
Matthew把车速降低到40。
“如果你能再慢点的话……我父亲一般都在市区内开30。”Willow又说了谎。
“如你所愿。”
五分钟后，Willow安静下来。Matthew的驾驶技术使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正坐在一辆车里。他悄悄闭上眼睛。
他已经知道Alpha是有气味儿的，虽然Hannibal一直把那种甜甜的气味称为“罪恶气息”，但Willow却很喜欢。现在他只能嗅到Matthew皮夹克领子上的柏木香水味儿，这令他觉得有点奇怪。
Matthew不停受着干扰，Willow的气味儿，那非常、非常、非常像是Will。
他的心情复杂起来。
他凝视着正前方不断变换的景象，只有这样，他才不会以为现在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是Will。
他的车很快开到了城市的东郊海边。这是最后一条路，路的一面是树林，树林里有寥寥无几的住宅，而另一面是海。
Matthew慢慢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看了Willow一眼。
Willow闭上了那双蓝色的大眼睛。他的睫毛抖动着。Matthew知道他根本没有睡着。
Matthew的目光从Willow的脸颊滑到他的领口。这孩子有蛋白一样光滑的皮肤，明显的喉结和单薄的肩膀。车里的温度只有20°，也许他已经感到冷了。
Matthew把空调的温度调高4°，同时使座椅倾斜了20°。他维持着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驾驶位上，把右手搭在自己的头顶，看了一会儿正前方，然后又看向Willow。
“你到家了。”他说。
Willow睁开眼睛，似乎愣了一会儿，然后向Matthew笑着说谢谢。
Willow从容地打开车门，下车后向林子里走去。跑车沿着道路驶向远处。
十分钟后。
Willow瑟瑟发抖地站在三棵树之间，盯着空空落落的马路。
他希望立刻有一辆出租车经过，他还不想打电话让爸爸来这么远的地方接自己。
海水正在涨潮，声音格外汹涌。低劣的空气质量使Willow打了个喷嚏：他从没不带防毒口罩在户外停留超20分钟的时间。
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身上那件昂贵的衬衫根本起不到御寒作用。他不知道自己还得在路边等多久，忍不住开始想念Papa的气味儿和肉类菜肴……那时，他已经站在这儿等了25分钟了。
就在Willow对出租车感到绝望时，马达轰声从远处传来。
铅灰色的NSX像是陆地鲨鱼一样快速地驶了过来，停在Willow面前。副驾驶座的车窗缓缓落下，Willow看见Matthew的表情有些无奈。
他管不了Matthew怎样看他，现在的他又冷又着急。车门自动打开后，他一下子蹿上了副驾驶位。
回去的路上，Matthew有点冷漠。Willow观察了几次他的侧脸，但没敢主动开口说话，他不知道这个大明星会不会嫌弃他像个累赘，或者责备他刚刚说了谎。
直到Matthew脱下夹克递给Willow。
“穿上它。”
“我不冷。”
“你一会儿下车会觉得冷，温差会使你感冒的。”Matthew说。
“……那我怎么还给你？”
“明天我会去你的学校。”
“……”
Willow满足地用Matthew的夹克裹住自己，跑车的门又一次被控制器打开，Willow感激地看了Matthew一眼。
“告诉你Papa，是一个愚蠢的出租车司机开错了方向才使你回家晚了。”Matthew说。
“我不会向Papa说谎，他也不会责备我。”
“你是个好孩子。”
Hannibal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他面前有沙拉，番茄味烤牛扒。Willow刚刚把牛扒吃掉了一半，但没碰沙拉就去洗澡了。Willow第一次没把食物打扫干净就离开了餐桌。
Hannibal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30分钟前，他看到Willow穿着一件成人尺码的黑色皮质夹克，从门外走进来。
虽然Hannibal没有在这件衣服上嗅到Alpha的气味儿，但是他能肯定：这属于一个Alpha，而且这家伙的年纪在35-40岁左右，因为他用的香水比较内敛。
还好的是：那上面没有Alpha信息素的气味。说明这家伙没发情。而Willow现在还不会发情。
“Papa。”Willow穿着白色的沐浴衣走进客厅，他的头发仍潮湿，在灯光照射下反射着浅金色的光辉。
Hannibal看着Willow骨头明显的手腕，忍不住把他想象成了电视屏幕上出现的某个Omega受害者。他的心脏收缩了一次。
“过来，我的小鸟。”
Willow走上前，用无比熟练的姿势蹭上Hannibal的腿，单手扶住他的肩膀，并把下巴抵在他的颈窝里，用额头蹭了几下他的脸。
不是每个家庭的孩子都喜欢和Papa亲昵，也许只有Willow喜欢这样：Hannibal没有告诉他他已经长大了。而从Willow出生的第一天起，Hannibal每天都会花一点时间来拥抱他。Willow的人生几乎是和Hannibal绑定的，他曾经说要永远和Papa生活在一起，死也死在一起。
“Party怎么样？”
“我看到了一个人。”Willow说，“是我的偶像。”
“你什么时候有偶像的？”
“今晚开始。”
“哦？他是谁？”
“一个赛车手。”Willow有点儿雀跃地去洗手间拿来自己的衬衫，把衣领上的签名给Hannibal看。
“你以后可以不洗这件衣服了，Papa。”Willow搂着Hannibal的脖子说。
“你知道他吗Papa？他叫Matthew。”
第二天中午11:30。
学校门口传来了NSX的马达声。
车窗落下，带着墨镜的Matthew把脸转向外面的Willow。同时，喷泉周围的青少年学生们唏嘘起来。
“天啊他可真……”
“他是那个赛车手吗Willow？”
“告诉他我一直看着比赛！”
“Willow他是你的男朋友对吗？”
“他好帅……”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Willow！”
“Willow你中奖了……”
Willow感到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着，他的虚荣心从未像是现在这样得到极大的满足，就连听到同学赞美他的Papa时，他也没有感到现在的雀跃。
他走向了那辆NSX。
“我不是来拿回夹克的。”Matthew说，“我定了附近的餐厅。你喜欢吃鱼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