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香菱,哪吒与通天漫步走在大街上,观察起了这个国度。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数都是纯水所化,尽管是人类的面目,可他们的本质来源于生命之水,哪吒不由得对创造他们的人——前代水神厄歌莉娅感到敬佩。
“这种创生之法有别于女娲大神,手段虽不及,但却也令人震撼。”
通天说道,毕竟一整个国家的子民都是这样创造的,即使投机取巧,却也难得。
“枫丹人溶于水,是因为他们的本源力量就源自其中,但是现在,我加固了封印,还带走了海中的独角之鲸,你说,那则预言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被实现呢?”
这才是哪吒一直在思索的问题,而水神换代,成百上千年过去,大多数人早就已经忘记这则预言了,源头都被隐藏,但现在,却又掀起了波澜来。
果然,这就是旅行者吧?一个带来变革与新生的人,天命在他。
“我要去深渊一趟,通天,也到了你派上用场的时候了,这一次,你留在枫丹,如果感受到异动,就神念传讯给我。”
通天点点头,充当耳目罢了,小事情,何况不是他吹,以他目前的力量,和哪吒联手,又有谁能敌得过他们?
“放心去吧。”
哪吒冲通天点了点头,街道之上,他的忽然消失没有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仿佛通天一直是孤身一人在闲逛。
从枫丹去往深渊,天涯对海角的距离,可却又咫尺之间。
因为深渊并没有固定意义上的出入口,只要有能力,撕开世界表面的那道缝隙就能进入,难得是撕开了还要给它填好。
当然,也是有捷径的,就比如世界边缘的入口,那里常年飘荡着污秽的气息,但是这个入口被人以特殊的手法加固。
既能撑起入口,使其稳定,也能抑制它的扩散,使内里的怪物不会出来。
哪吒踏着风火轮来时,这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因为这里本就鲜有人迹。
“世人眼里的禁地深渊,今日我就来闯一闯!”
随着他走入那片被扭曲的漩涡,眼前的景色也如同镜花水月,片片碎裂,又被扭曲的气息重新聚拢。
无论什么魔物孽障,皆不是哪吒一合之敌,他跨着台阶而上,一层又一层地打上去。
一抹红莲,烧穿深渊螺旋十二层,不废吹灰之力。
这不过是个开始,越在外围,魔物越弱小,连灵器都不必使出,随着哪吒指尖的莲花瓣飘落,与它们的擦肩而过后,魔物也只余下一点余灰。
越往里走,哪吒也逐渐感知到这深渊螺旋的阶梯是何物了。
倒不如说,这是链接起提瓦特与暗海之间的一条捷径,唯有强者才能从世界里侧打通这道道关卡,站在真实之前,但这,也是天理所不允许的存在。
而深渊的尽头,正站着一位金发少女,她目光平静,站在这最后一程。
看着红衣少年携着炽烈的火焰,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你来了,哪吒。”
哪吒沉默地点了点头,荧却好像早已经料到了他回来,这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荧也相信他哥哥的交友目光。
“天理在哪儿?”
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笑了起来,“哈哈,哪吒,你果然是个武斗派,看来我们很有共同语言呢。”
她走到哪吒身旁,与他一道并肩而行,一边走,荧一边絮絮念着,好像他们不是在深渊,而是在一个眼光明媚、微风轻轻的午后,两天也像老朋友一样,说着话。
“我的哥哥承蒙你照顾啦,他总得像个热血笨蛋一样,还有些溢出来的善良……”
提起空,荧的表情就越发温和,虽然不能和他相见,但是她总会悄悄打探哥哥的近况,看着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
和以前一样嘛,笨蛋哥哥。
“不,”哪吒摇摇头,“其实要谢谢你哥哥照顾我。”
空好像越来越向男妈妈靠近了呢。
不仅养了一只大胃王派蒙,还照顾起了云水,日常给哪吒跑腿,还是免费的,只需要哪吒用他捡到的漂亮石头就好了。
反正那种石头也用不出去,干脆送给需要的旅行者吧,也不枉他打白工。
沿着这平坦的道路,在深渊的最深处,没有地脉被污染后的涌动,一切都是平静的,这也意味着他们即将抵达那片死寂之海。
荧也说起了这片暗海的起因。
“五百年前,坎瑞亚人生活在无光的地底,我也降落在了那里,刚开始,那确实是一段美好的旅途……
被卷入那场灭国灾祸的我,连带着被诅咒的坎瑞亚人一起开始了逃亡之旅,我们向下探索,最终来到了这里,暂得一息之安的地方——深渊深处。”
“那场战争是为什么?”
“因为坎瑞亚人的求知,窥测到了深渊的秘密,第一个降临者与世间最初的龙王的死亡之地,被污染的力量与禁忌的知识蔓延开来,让提瓦特也猝不及防。”
所以那场灾难起始于坎瑞亚,也波及了整个提瓦特七国,让所有人一起才得以镇压,都是因为那些一旦沾染便无法摆脱的污秽。
“天理认为所有人都是罪人,可我认为更多的坎瑞亚人是无辜的。
除了参与者,还有万千的百姓,那时的他们都以人类能战胜神明而自豪,可知识带来了力量,却又使人蒙蔽了心智。
我想寻找一个办法,一个双全的办法,因此我来到深渊,全盛时期,我与哥哥合力,兴许能击败天理,可哥哥当时却被那个女人带走,与我分隔两地……”
荧捏紧了拳头,她与哥哥旅行过那么多世界,这是第一次,他们分开了。
哪吒却有些诧异,因为在空的讲述里,明明是荧被天理带走,两人的视觉根本不一样嘛?
能做到这一点,是空间和时间合力吗?也是,她既然能降下磨损,自然也掌握着这个世界的时间法则。
“降临者呢?你先前说降临者,这是何意?”
哪吒心头有些猜测,天理曾说他是不该出现的降临者,那么这是不是就是指代的从世界之外来到此地的人?
而渊下宫中的日月前事也有些提及,不过语焉不详。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降临者就是我们这些外来的人,第一代王座,高天之上的神明也是降临者,祂力敌初代龙神,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文明的伊始……
最终,祂却由于理念的冲突,遭到天理的背叛,与龙神相继死在了世界之外。”
伴随着荧话语的结束,他们也走出深渊螺旋,来到了世界的外侧。
前方,无数的兽境猎犬漫无目的地飘荡,它们的身体上都撩绕着一股猩红色的雾气,链接在那颗巨大的,跳动着的心脏之上。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敢来这里的,毕竟,这些魔物很难缠。”
哪吒曾来过两次暗海,第一次被驱逐,他没有强劲的实力破开虚妄,烧灭魔物;第二次是归途,他归家心切,没有耐心在这里探寻。
却道原来,撕开表层,最内里的就是一切的起因。
“那是初代龙神不甘的怨念,也是初代原神的被背叛的痛恨。
天理又将秘密埋藏,将一切封存,再度掌控了天空岛,她认为一切都应按照命途而运行,凡人不可僭越,人类失去了登上天空岛的资格……”
说着,荧也叹口气,变化是人类的本质,没有既定的命运,只有向着自由的人们。
意识到天理的意图,她才停留在此,不仅仅是为了等待哥哥,也是决意要掀起变革,推翻天空岛的一切,让这片星空,重新只为自己转动!
如同她哥哥做的事情一样,终点之时,他们会一同举起无锋之剑,再度并肩作战。
“所以,天理现在在哪里?”
荧眯了眯眼,摊手了,“我也不知道。”
“你绕了这么久,说你的遭遇与感想,结果……”
哪吒扶额,荧的表情无所畏惧,屑中带着点能奈我何?
“别急,她为了天空岛不被波及,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面了,这下子,你可以放心地清理暗海的秽气,我也会为你护法,这样才能进行下一步,不是吗?”
倒不是哪吒不相信荧,深渊的势力驻留在这里,也够天理头疼一阵,暗海的秽气也使得天理从不踏足此地。
但是万中有一呢?她的后手,想必也不是那么简单,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把天理引出来。
“我的友人通天,他也可以帮忙。”
枫丹廷,通天还在这里充当眼线,顺便迷惑一下天理呢。
旅行者‘刑满释放’,他也见到了通天,得知哪吒的去向。
空很早就想去深渊了,可惜,妹妹的话阻止了他,同时他也清楚,没有历经每一个国度,共鸣其中的力量,他也没有绝对的实力力压深渊螺旋。
如果现在哪吒准备向天理开战,旅行者也就只能在背后给妹妹与哪吒打辅助,这让他怎么甘心呢。
“通天,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但是枫丹的预言还没被揭晓,我……我想先去往纳塔!”
他目光坚定,纳塔与至冬,最后两个国家,他知道此去纳塔艰险,而至冬态度不明确,但是旅途行至此处,他也相信,至冬女皇有着和他一致的目标。
元素共鸣迫在眉睫,而此去纳塔与至冬,也唯有他孤身一人上路。
“枫丹,可以拜托你吗?原始胎海之水溶解枫丹人的诅咒……我有些放不下心,但是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吧!”
看着旅行者坚定而又信任的目光,头一回被赶鸭子上架当救世主的通天也有些头疼了。
封神之战的大反派,修杀伐剑道的通天,第一次被委以保护与拯救的重任。
何况,闲着也没事干,这一国的纯水生灵,消失了也可惜。
“唉,我只是来旅游的啊。”
虽然语气是这样的,但是他却拍拍旅行者的肩膀,“去吧,这里有我。”
好歹身为一教之主,他可是非常靠谱的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