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哪吒?”
一道有些陌生,又好似很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沉迷修炼的哪吒一下子睁开眼来。
此刻,他站在一片白茫茫的云层之上,往下一看,高高耸起的山峰刺破云层,山上剑海浮沉。
而那独立顶峰的青萍剑散发着孤傲的气势,将其余锋芒全都掩盖。
一个道人正坐在山巅,与云层里的哪吒面对面。
“通天?你怎么在这儿?”
他勉强笑了笑,带着些疲惫地说:“我在此地闭关悟道。”
大道的交错,让相聚两个世界的他们神念互感,见到了彼此。
而不复往日意气风发的他,也让哪吒感到好奇。
“怀揣着心事,在此空坐千年也不会有所得,何至于此呢?”
他显然听进去了哪吒的话,仰头叹息一声。
“我以为道本同根,却原来终究是同道殊途,道统之争,我还是败在了兄弟的算计之下。”
他不甘心被掩盖在两位哥哥之下,道、阐、截三教同立,三教相争,这人间的封神之战,他却败得彻彻底底,这让他怎么静心呢?
如今说是闭关,真实又当如何呢,都不重要了,截教大势已去,连他也如阶下囚一般。
原来如此,哪吒暗自思索,如果是他从前的命运,身为圣人之下的一颗棋子,若他还在,也是封神之战上一大主力吧。
“你呢,你如今如何?”
通天有些好奇,他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个道友了,离去前他曾言自己要去寻找世界之外的世界,现在看来,他已经找到了罢。
“当然是落叶归根了。”
哪吒难掩自己高兴的心情,向通天诉说着提瓦特的美丽,不同于洪荒的杀伐与共,百族林立,提瓦特是建立在人之上的奇迹。
却不料,通天已经打上了主意,他瞪着眼,乐呵呵地靠过来。
“朋友,咱俩也是有过共登不周山的情谊,过命之交不外乎此!”
“嗯哼?”
“听你的念叨,我有心痒得紧,何况如今我与我的哥哥们也算撕破了脸皮,不知可否,收留我一阵?”
“你要怎么过来?”
哪吒当初也是花了苦功夫,又有空间之道的庇护,在虚空中横渡。
通天却自信一笑,圣人之境,一通百通,修道者追求的东西不都是成圣悟道吗?
“我以一缕分神附在你的神念之上,你醒来后,我自能得一身外化身。”
谅元始也不会过来查探他,那他把真身留在这里,神魂跑去外域,还真没人能发觉。
“唔,”哪吒眼珠一转,“那你要帮我一个忙。”
圣人之境,洪荒界顶层,对道的悟性独一无二,他的分神自然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哈,瞧你说的,咋俩可是好朋友啊,有什么忙尽管开口。”
“我的世界里,规则被天理所掌控,我争抢不过她,不过有你的话……”
哪吒详细给他说了世界之外的怨秽瘴气,他能以红莲业火烧却,但是全力之下,无法防范天理,通天的到来,却恰好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而哪吒自然不想将璃月的仙人亲友置于险地,倒也不是说哪吒坑朋友,璃月仙众们难能敌过天理,可通天不一样啊。
看起来锐利难当的冷漠青年通天却对亲朋好友轻生重义,这也是他毫无防备,败于元始之手的一部分原因。
如今对哪吒,他也一如既往,不曾心生猜疑。
“放心好了,有我在,无人可跨过我伤到你。”
两人这么约定着,青萍剑带着凉意,向着哪吒的云层冲过来。
“走!”
剑山下法阵亮了起来,那是元始约束通天立下的法阵,虽然困不住他,可也能时刻警醒。
脱离了青萍剑的气息,它显得有些茫然,不过通天的法身还在那里,它不一会儿又散去了光芒。
而通天的神念早就裹着青萍剑带着哪吒一窜而去,跑了个十万八千里去了。
时间长河中,哪吒已然对时间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此刻青萍剑跨界而来,他也无需留在这里,神魂归位,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醒了?”
钟离也没有出去闲逛,他什么事也没做,就一直坐在床前看哪吒,此刻哪吒一睁眼,他立马就发觉了。
看着老爹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有时候最大的怒意,就是什么都表现不出来。
哪吒坐了起来,有些心虚。
“哈哈,爹你、你没出门啊?诶,我们回璃月了?哈哈哈哈,怎么没看见若陀叔叔啊?”
看天看地不看爹的眼睛,只要当做没有看到他的视线,那他就没有生气。
想了又想,哪吒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是不是因为耽搁时间太久了,把爹爹忽视了?
思来想去,在钟离的沉默之下,哪吒决定化用老办法,他身形骤然缩小,胖嘟嘟的、可可爱爱的小哪吒梅开二度。
他一把跳进钟离的怀里,瞪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爹爹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钟离一脸无奈,他一看见哪吒变小就知道他要用什么招数了,小时候他吃这套,大了强行变小也要这样。
钟离扶额,他确实……真的拿小孩子没办法。
“坐好,”钟离脸色严肃地把像一条毛毛虫牯蛹的哪吒强行掰正,然后说起事来,“我知道你想要探寻过去的事,也包括天理,但是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下次也要理智一点。”
尽管哪吒这次因祸得福,可钟离赌不了那一个可能,他只是希望孩子平安归来,剩下的,等他有能力再去探索,急于求成反害了自己。
哪吒脑袋一直点,频率连成了一条波浪线,让人都害怕他会不会把脑袋点掉,
钟离又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无奈地走出去。
脑海里,通天和哪吒刚落地呢,一见这情形,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爹~爹~我~错~了,哈哈哈哈哈……好友,你也有今天?”
哪吒脸色发黑,好啊好啊,倒是落下了一个通天,“赶紧闭嘴。”
他受不了现在的通天一点了,得尽快把他放出来,不然一整天在他脑子里嘻嘻哈哈,是个正常人都会受不了。
钟离在外面熬了些粥,就等着哪吒出来呢。
此事哪吒短手短脚摸出来,他本来一腔怒意,现在却如同被扎爆的气球,一下子歇了下去。
当年的摩拉克斯可不顾这些,逮着哪吒就是一顿揍,现在,算了算了,孩子大了,不能揍了。
真要留云借风真君来吐槽,说少君当年烧了帝君的洞府,却换来屁股墩上不轻不重的两巴掌,这能叫揍?
她拍巴掌都比这响亮。
“爹爹,我带了朋友回来。”
哪吒扯了扯钟离的衣摆,仰起头看见他就笑,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笑得这么好看,他爹一定舍不得。
“总归是你的朋友,你安排好就行。”
钟离摸了摸哪吒的脑袋,头发看起来毛刺刺的,其实很软和。
在桌上胡吃海塞一把,他爹做的饭就是香,吃完又向大门跑,不过都走到门边了,他又扒拉着门把手,小心翼翼地看向钟离。
“那我出门啦?”
钟离摆摆手,也没有回头,哪吒赶紧一溜烟小跑离开了。
这大宅子外面本来人就少,哪吒跑出来立马变回原样,看起来桀骜的模样此刻露出庆幸的神色,还有些好笑。
“唉,哪吒,你怎么这么怂啊?”
“你懂什么?你又没有爹。”
通天一噎,他是天生地养的,没有错,但是哪吒这话说出来,怎么感觉就那么奇怪呢?
“不笑你了不笑你了,你快把我放出来。”
一路疾行至奥藏山,这山巅往常是仙家们聚会之地,山峰高耸,平常的话也没什么普通人会来这里。
哪吒将识海里的青萍剑放出来,通天自然也依托青萍剑化为人形,一如往常,不过他这次变为一个少年模样,凑到哪吒跟前挑了挑眉。
“这下外人看来,我俩年岁相差不大,好兄弟,我够意思吧,都不占你便宜。”
哪吒的凤眼连白眼都翻的颇有神韵,他一把拍开通天的手。
“走吧,我带你出去玩一下。”
洪荒的人间界才刚刚脱离茹毛饮血的时期没多久,人类社会远不如提瓦特这边发达,因此通天瞧着一路的稀奇玩意儿,已经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了。
“这个,这个!”他指着万民堂的香辣水煮鱼,一边还在叫着哪吒给他付账。
“好吃!这个红红的,又辣又香。”
往常他很少吃东西,他哥哥元始总认为浊物吃多了影响清修,而人的食物也没那么好吃。
但是在这里,他发现了新天地,甜咸酸辣,应有尽有。
一路走下来,他挨个尝了个遍,他的胃,既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
“够了够了!少吃点,真的没钱了!”
哪吒在后面拉着通天,他又眼馋万民堂的菜,满脸的向往。
“诶,是钟叶!他醒了!”
派蒙的声音响起来,即便在人群里,也很有辨识度。
哪吒一转头就看见了旅行者和派蒙,已经跟他们走在一起的行秋和重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