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玄幻奇幻>神学第一研究生>第53章 绑架

  谭既来叠好衣服,飞快地冲到门口。

  他想找警察要铅笔和速写本。

  然而在开门之前,负责他的警察就已经冲进来了。

  三个人冷不丁在门口撞个满怀。

  “嘶——”谭既来倒吸一口气。

  这些警察身板是真的硬,撞一下怪疼的。

  那俩警察看清谭既来后,一左一右飞快架住他:“谭既来,赶紧跟我们转移!”

  “转移?”谭既来莫名其妙被他们控制住,一边挣扎一边问,“转移什么?我有新的信息要立即提供给你们!”

  那两个人说出了七嘴八舌的效果:“等安全了再说。”

  “接到命令。”

  “什么信息?”

  “领导让我们转移。”

  “先撤。”

  谭既来的体重对于两个魁梧的特警来说轻如鸿毛。

  俩人架空他在警局狂奔。

  谭既来全程脚没沾地,一头雾水被塞进一辆全黑贴膜的便车。

  这会儿上午,微堵。

  上了环路,流入车海,谭既来茫然:“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转移我?”

  他坐在后排,两边分坐着那俩警察。

  他们隔着谭既来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

  开车的警察是昨天把他从首都机场接回来的那位。

  他一把年纪,三角眼,眼尾纹很重。

  通过后视镜瞄了眼后排,他说:“系一下安全带。”

  那俩警察很认同,把谭既来按在靠背上,互相配合帮他扣安全带。

  谭既来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话啊!”

  左边拉出黑色宽条伸缩带:“抱歉哈。”

  右边接过来“嗒”一声扣死:“我们也不知道。”

  什么虎狼之词!

  谭既来抓着横亘腰腹的硬布条:“你们把我带走,然后说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走?!”

  左边:“接到上级命令。”

  右边:“我们只负责执行,”

  谭既来半天合不拢嘴。

  车子在环路上驶出一个刁钻的弧度。

  后排仨人被甩得东倒西歪。

  开车的老刑警又说:“安全起见,你们俩也系一下。”

  那俩在两秒内完成了这个动作。

  车子在城市里莫名其妙狂奔。

  谭既来注意到车内三个警察都戴着耳返。

  他们被不知被什么人指挥,机器人般的执行命令。

  “我们到底去哪里?”

  眼见路线越来越诡异,谭既来心里开始慌,大声问。

  这回身边的人、包括驾驶室开车的老刑警一起“嗒嗒”敲耳返,同声说:“送你去指定地点。”

  谭既来:“指定地点具体是哪里?”

  左边:“上级只通知行驶路线,目的地未知。”

  谭既来心累到扶额:“上级?0417?”

  左边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谭既来皱着眉:“麻烦把耳返给我,我要问问清楚。”

  左边递出一个“你有完没完”的眼神:“抱歉,规定不允许。”

  谭既来被他不耐烦的眼神一下子点了炮:“别拿你们的规定规定我!昨天他只说你们负责我的日常生活,没说你们可以随便把我带出警局。他才是我的负责人,这么大的事儿不亲自跟我说一声,我凭什么跟你们走?!”

  俩警察同时鼻息加重,喷出一截气。

  谭既来又说一遍:“给我!”

  左边看他真急了,按着耳返:“报告,对象要求对话。”

  然后他“嗯嗯”两声,摘下耳返,递到谭既来手里。

  谭既来戴上那只耳返:“喂——”

  某个警局的指挥室,0417拿着话筒:“谭既来,我是0417,转移的命令确实是我下的,你不用担心。”

  谭既来脚无意识地在后排地板的凸起处狂蹭:“为什么要转移?”

  0417鼻息躁动,耐着性子说:“我接到同事的消息,你的位置已经暴露,可能有危险,所以决定将你转移到其他警局,明白了吗?”

  谭既来“卧槽”了两声,然后:“Bug案不是都在审理了吗?资料我都看了!我位置怎么暴露的?我有什么危险?你要把我转移到哪里去?”

  他一连串的问题在指挥室回荡。

  巧的是,这些问题,0417一个都答不上来。

  因此0417隐隐恼羞成怒,以居高临下的态度掩饰自己的哑口无言:“你也不想想,这么多问题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吗?总之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们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你跟着他们走就可以了!”

  谭既来目光发直:“事关我自己的人身安全,我不需要操心?”

  他说完都想笑……然后真的笑了声。

  0417没想到一个学生敢这么呛他,尤其被那声笑激的脾气上来,厉声说:“我是这个意思吗?我这边临时接到通知,情况紧急,好多事情需要安排,等安全了再给你解释不行?!”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人,我们这条线上上下下,多少人忙前忙后,难道事无巨细都得跟你汇报吗?”

  “我手头不止你一个案子,我还有别的案子,一堆的工作,作报告、写材料、开会……我怎么那么有空跟你解释那么多?”

  谭既来脚快把地板中间的凸起碾平:“是,但是你把我从警局仓皇弄出来,我得知道出啥事了吧?”

  问完的瞬间,谭既来狂眨眼睛,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毛病太多,是不是自己就是应该无条件无异议地听从0417的安排?

  还是说以往暗线给他的自由太多,以至于他认为有关于自己的一切事,他都可以插一嘴,问一句?

  他声音露出几分怯,充满疑问地喃喃:“难道我不需要对情况有基本的了解,做个判断吗?

  0417更充满疑问:“你还想做判断?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要不是系着安全带,谭既来就站起来了,“因为之前都是这样的啊。”

  0417那边气息浮动,像是在笑:“你的意思是,之前暗线怎么处理你,都跟你商量?”

  谭既来真的要站起来了:“你什么意思?这是我起码的知情权吧。”

  0417脱口而出:“你有什么知情权?”

  他重音落在“你”。

  谭既来愣住了。

  即使隔空对话,但他仿佛又看到了0417的眼神,像看怪胎一样的眼神。

  那种底色里带满偏见、排斥、抵触,甚至有一点嫌弃和厌恶,但是所有真实的情绪又被良好教养和专业素养牢牢压制,最终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处理奇葩却面不改色的敬业眼神。

  谭既来终于明白为什么0417不想跟他多说。

  忙碌是真的,没把他当正常人看也是真的。

  他在0417眼里,就像个无意间来到地球的外星生物,是个需要交给科学家们研究的“东西”。

  恰好这个“东西”有点特殊,有人觊觎,上级要求他严密保护。

  至于怎么保护是警方的事情,“东西”是不该有想法的,也不该有这么多问题,更不该想参与判断决策。

  “东西”沉默。

  0417也沉默。

  车子在环路无人指挥地行驶。

  好一会儿,0417才从烦躁中找回理性,声音软了点儿:“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有知情权,但现在情况紧急,你理解一下行不行?”

  谭既来张嘴又闭上,最后笑了声,不知道该说啥。

  0417有了微妙的心虚:“你尽管放心,上级把你交给我,你的安全我负全责。”

  谭既来眯起眼睛,起了一层雾:“如果是他们……他们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话说到最后,嗓子眼儿里的声音凝滞,开始哽咽。

  他知道跟0417永远说不明白,不想再跟他说话。

  谭既来把耳返还给左边警察,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翻到通讯录打给黄嘉河。

  到此刻,他才迟钝地发现暗线对自己有多好。

  两个世界,三个多月,他们从没有抱怨过案情麻烦,嫌弃他是个包袱。

  他们没有用异样的眼神看过他,潜意识里就不觉得他是个怪胎,需要区别对待。

  他们的善良让谭既来自己都忽略了,他之于这个世界,其实是个异类。

  黄嘉河说的是:“谢谢你啊,因为有你提供的情报,Bug案破获超顺利的。”

  2263躺在小板床:“老大和黄哥出任务,你不敢一个人呆着的话,我和107轮流进屋陪你。”

  22107拎着他乱扔的衣服,满脸嫌弃:“你的臭袜子能不能不要乱扔,还有你家居服有必要隔天换吗?公主病!”

  ……

  还有那个人。

  他说:“以你为中心,只要我不离开你1.15米,即使时空洞开启,你也不会一个人去往未知世界。”

  “我会陪着你。”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样会安心点吗?”

  这些事情就不能回想。

  谭既来泪珠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他做错了什么呢?

  他愿意来这里吗?

  他明明是个受害者。

  他只是想找回家的路。

  他忍着泪,不想再对接0417,不想对接明线。

  他想问黄嘉河能不能来接他走,接他回长市警局的小楼……接他回家。

  0417的话——他为他的安全负全责——听起来是在表达会全力以赴保证他的安全,但恰恰是这句话,让谭既来不安……因为其实不过利益相关。

  李则安、左伊、谭斌、黄嘉河、2263和22107,他们任何一个人,并不是因为出事要担责而对他负责。

  再换句话说,如果他今天真的出了事,他心里肯定会对0417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责怪——

  因为你独断专行,高傲又自负。

  你所谓的负责、代价,是升迁、仕途,又或者是处分、降职,但是落到我头上,那是我的命。

  说得难听点,你以为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想到这里谭既来又想笑。

  妈的他在这里有没有人权还不好说呢,还追究0417的责任,想太多……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同样的情形换成暗线任何一个人,哪怕一言不发把带自己走,他也绝不会担心反抗,还会非常配合,甚至心里会有一种声音悄咪咪嘀咕:喂,你又给他们添麻烦啦。

  哪怕暗线的决策是错的,哪怕一步踏错他真的凉了,在有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也会对暗线说:别难过啊,不是你们的错,我不怪你们……

  无它,将心比心罢了。

  ……

  其实他知道,0417和明线也不会害他。

  不管出于什么——哪怕0417觉得他是个怪胎——到目前为止,0417做一切决定,肯定还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

  他最初要求跟0417对话,是因为他控制不住地在心里质疑0417的决策。

  他不是在鬼森林,他是在国内的警局,京市的警局,任凭什么国际黑暗势力,什么妖魔鬼怪,敢往这种地方闯?

  所以他想了解下情况,看看有没有这个必要。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很危险,可有什么地方比警局更安全?

  满大街乱跑?

  然后换个警局?

  那不还是警局?

  既然最终落脚到警局,最傻瓜的办法难道不是调派大量警察保护他?

  为什么要草率地更换地点,把他从安全的壳子里拖出来?

  这场行动,就离谱啊……

  电话拨出去。

  谭既来喉结滚动,压制汹涌的情绪,把手机贴上耳朵。

  结果谭既来一整个呆住——黄嘉河电话打不通,显示已关机。

  “我去!”谭既来猛跺脚,喷出个鼻涕泡,委屈到了极点,“你他妈关什么机啊!”

  又打一遍,还是关机。

  谭既来手支着前排靠背,模糊地感觉出不对。

  黄嘉河这种24小时待机的暗线特警不会无缘无故地关机。

  他在什么条件下会关机?

  指甲在皮座椅的靠背上留下轻微的划痕,谭既来又拨通了长市警局的电话。

  “你好长市警局。”

  “帮我转接内线01-318。”

  那边安静十几秒:“抱歉,无法接通。”

  谭既来都傻了:“什么?!”

  那边警察:“这条线无人接听。”

  谭既来:“他们人呢?”

  那边:“这我不知道。”

  谭既来:“那您帮我转接赵警官,国际刑警赵警官。”

  那边:“您等会儿。”

  又是一阵安静。

  半分钟后,那边“滋啦”一声,恢复通讯:“抱歉,赵主任不在警局。”

  谭既来:“他也不在?他人呢?”

  那边:“据说一早送人去机场了。”

  机场?

  送人去机场?

  谭既来瞬间反应过来。

  赵警官送的可能是暗线三人。

  那么黄嘉河关机,很可能是因为他在飞机上。

  电话很快结束,谭既来意识到自己短时间内联系不上黄嘉河。

  他翻着手机,看着通讯录里另外一个人名。

  要给他打电话吗?

  这辆全黑的便车还在快速行进。

  谭既来拿不定主意。

  “闷不闷?”开车的老刑警忽然问。

  那俩没理。

  有点尴尬。

  谭既来锁屏,深呼吸:“有一点儿。”

  其实他闷死了。

  老刑警:“我开下窗户大家没意见吧?”

  左边的警察:“绝对不行!”

  开车的那位:“……”

  过了会儿,开车的老刑警又说:“那我开会儿换气行吗?车里人多太闷了,我开车得清醒一点。”

  那俩警察对视一眼,未置可否。

  老刑警见无人反对,手伸到中控,按了出风键。

  谭既来坐在中间,正对吹后排的出风口。

  那股风刮到他脸上,他嗅了一下,喷出一鼻子气:“怎么有股怪味儿?”

  老刑警:“有吗?哦可能是滤芯太久没清洗了,很正常,很多车都这样。”

  谭既来头有一点晕。

  他嫌弃地屏住呼吸。

  左边的警察也闻了闻:“不对吧,霉味儿也不是这样的。”

  右边眼睛一眯,冷声说:“老陆,关了。”

  司机老陆“哦”一声,伸手把风量拉到“MIN”。

  “留个小风。”他说。

  他话音刚落,谭既来发现左右两边的警察都无意识地甩了下头,还在努力眨眼。

  谭既来神经开始过敏,眼神轻跳,瞄到后视镜。

  后视镜里,只映出半张脸的老陆飞快跟他对视一眼,然后继续开车。

  这个眼神多多少少有点凉。

  谭既来炸麻。

  他伸手去拍身边警察的肩膀。

  但那俩警察没一个顾的上他,甩头地动作越来越剧烈,频率也越来越高。

  “怎么回事?”他们终于发现不对,迟钝地吼,“老陆,把换气关掉!”

  老陆又“哦”一声,伸手关掉。

  这过程中谭既来一直没呼吸,眼睛瞪的老大,憋气憋的快疯了。

  老陆又跟他对视一眼,眼尾纹挤得更深刻。

  他在笑!

  “你怎么脸红脖子粗的?空气太差了?要不要继续开换气?”

  他的嗓音诠释了什么叫漫不经心尽在掌握。

  这他妈的打明牌了!

  谭既来真他妈忍不住:“卧槽!”

  他解开安全带,扑到右边去按车窗,身边的警察一个强按着耳返汇报情况,一个手伸到驾驶室企图控制老陆。

  然而他们仨谁都没成功。

  车玻璃的起降不受控制,耳返信号早就被屏蔽器干扰,唯一试图制服老陆的警察,被安全带限制了发挥。

  他的身体被牢牢锁死在后排,胳膊再长也只挨到老陆的耳朵,被老陆反手掐住,向下一掰手骨“咔”一声断掉。

  左边的警察在剧痛中小声惨叫,眼皮沉沉地合上。

  他身体向中间歪,谭既来开右边窗户未果,跟他错开扑向左边,疯狂按车窗键拉车门。

  老陆通过后视镜看着谭既来上蹿下跳,满声嘲讽:“现在才想开窗,是不是晚了点儿?”

  谭既来窒息。

  他想喘气又不敢。

  他还想扑过去抢方向盘。

  这会儿车速不快,随便往路边一撞,车就能停。

  但看到主驾驶旁耷拉着一只断掉手骨的胳膊,谭既来心惊肉跳,伸出去的手又折回来,掐住自己右手手腕。

  手腕上的红色在他掌心蠕动,似乎也感应到了某种危险。

  他的胸口像是被人猛踹了几脚,憋气已经到了极限,迫切地需要空气。

  老陆一脚油门,汽车向前弹跳。

  然后扶着方向盘的手忽然猛转半圈,车子在漂移中疯狂掉头180度。

  谭既来被巨大的惯性中甩得紧贴椅背,粗喘几口气。

  他一边控制不住地呼吸,一边紧捂鼻子和嘴不想呼吸。

  到了最后还是生物的本能占了上风,他在痛快的呼吸中越来越晕。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驶下环路,周围开始荒凉。

  谭既来靠着最后一点点清明,在满眼重影中环顾四周,确认安全,然后忽然对着左边惊恐地大吼一声,眼睛瞪的像铜铃,如同大白天活见鬼。

  老陆骤然听他大喊,虽然不至于被吓到,但是还是下意识朝左边看了一眼。

  这就是做贼心虚。

  他在担心有情况。

  可其实前后左右几十米就他们一辆车。

  趁着这半秒都不到的时间,谭既来扑到驾驶室,在老陆手里抢下方向盘顺时针一打,冲着路边的绿化带开过去。

  然而老陆也不是吃素的。

  撞树之前,他一脚猛跺刹车。

  轮胎与沥青地面疯狂摩擦,激起一阵青烟。

  车子在尖叫声中滑停。

  “草——”

  老陆大骂一声,胸口撞到方向盘下端,疼的呲牙咧嘴,倒吸冷气。

  旁边谭既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大半身体从后排冲到主控区,然后以胳膊肘子为支撑,沉沉摔在副驾。

  李则安送他的手机跟着他的动作,“哒哒哒”地一边飞一边磕,最后跌落在副驾地板最前端。

  谭既来眯着眼睛,在清醒的最后一秒解锁手机,对准一个名字按下去。

  ……

  他经历了不省人事,然后是半醒昏沉。

  昏沉时他感应到好多人从他身边经过,也或许没有经过,只是围着他。

  他们嘀咕一阵子,不知何时安静下来。

  谭既来感觉自己被高高举起,整个人飘飘然。

  时间丧失度量,他在这种虚无的昏沉中慢慢恢复了意识。

  可他无法睁眼,眼睛在眼皮的阻挡下,只能看见漆黑一片。

  全身是说不出来的难受,脑仁生疼,胸口闷痛。

  他试图伸展身体,可惜很快发现自己的手脚被人结结实实捆在一起,长腿被迫蜷缩,像蹲着一样侧卧着倒在地上。

  他又挑挑眉毛,活动五官,脸部摩擦产生的触感告诉他,他的眼睛和嘴巴都被布条蒙住。

  谭既来清晰地知道——他被绑架了。

  他身下很凉很硬,又一条条地硌人,像是躺在一块凹凸起伏的铁板上。

  这铁板还在轻微晃动,随着听觉的恢复,他耳边灌满柴油发动机“轰轰”的运行声。

  耳朵细不可查地抽动,谭既来察觉这车的发动机特别响,并且颠簸得厉害,跟没有减震似的。

  那么这车绝对不是家用轿车或者SUV,应该是辆普通的货车。

  这确实是一辆货车。

  货车在平稳的大道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忽然转入小路,随即开始真正的颠簸。

  谭既来被颠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琢磨着不为别的就为了脸撞的生疼,他也得想办法自救。

  他借着这点颠簸的力,慢慢积攒力气,让身体蹲起来。

  结果刚蹲正,他就被人一脚蹬翻,耳边还传来一阵阵听不懂的鸟语。

  他“呜”一声,这才明白身边一直有人。

  人还不少。

  听音色和位置,车厢里起码十七八个。

  他们叽里咕噜的话像是葡语,又像是西语,总之需要频繁弹舌。

  他们的声音不大,虽然语言不通,但是谭既来蜜汁觉得他们彼此之间还算礼貌。

  就是对他不大友好。

  他不被允许哪怕蹲着,只能侧躺。

  半边身体磕磕绊绊,痛的都麻了。

  终于货车停下。

  身边的人开始行动。

  耳边传来金属干涩摩擦的尖锐声,和缺少润滑的合叶扭动时发出的“吱呀”声。

  谭既来觉得他们应该是在开启货车的厢门。

  他听到身边的那伙人有几个先跳下车,然后自己被剩下的人七手八脚抬起来,像搬运大件行李般被传递下车。

  下车后,他被扔在地上。

  有一个人步履稳重,只听声音就能听出其人肃杀冷静,从远处一步步向他走来。

  谭既来动了动耳朵。

  那个人衣衫摩擦,关节轻微发声,应该是蹲在了自己身边。

  几秒后,他感觉到那个人在拨弄自己的右手手腕,笑声从胸腔传出来,对他爱不释手。

  “呜呜呜——”

  他在心里大骂“卧槽”,扭动着翻身躲开那个人。

  那个人笑了一声,还“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他厌恶地甩头,又“呜”一声,朝反方向翻滚。

  滚动的瞬间,身边风起,

  他借着这点风,鼻翼扇动,捕捉到空气中有一缕很熟悉的香气。

  如果没被绑住手脚,他肯定一拍脑袋。

  谭既来意识到这回是什么人绑架的他。

  *

  作者有话要说:

  黄嘉河: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谭既来:听我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