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天盛声趁着记者不注意的时候逃了出去；
听说，那天有个患者被逼疯了，在好几个白大褂的追打下冲上了楼顶；
听说，那天有个人从楼顶上跳了下来；
听说，那个疯子血迹染红了整块的地面;
听说……
……
“十五号，天气晴……
得救了，因为盛声自杀了……”
……
记者拍下了现场的照片，曝光了这个地方。
刺目的红色吸引了人们的视线，紧接着一发不可收拾……
正义像是珊珊而来的蝴蝶，落在被刷的苍白的墙上。
——
“一直以来，我都潜伏在正理医院内部，我亲眼见证着这些孩子们所遭受的虐待，但是我很难收集到确切的证据……直到今天……”
记者先生握着话筒，手不住地颤抖，哽咽到几次都没有说出来话：“有、一条生命，在我的面前消失了……”
耳边有呜呜的警笛声，白布盖在盛声的身上……
沈听雪被拦在血迹外边，看着遮盖不住的血迹从白布下蔓延，沈听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噩梦。
被折磨出来的病痛好像在这一刻爆发开来，沈听雪泪水糊了一脸，痛苦地抱紧自己，最后不省人事。
——
醒来的时候，还是一边白，只是十分亮堂。
彼时还是小老板的沈父黑着脸站在病床前，一双眼睛完全没有对于儿子的心疼。
是了，他还有一个儿子，他不想要现在这个丢自己的脸的沈听雪。
“给我一点钱，我离开这里……”这是沈听雪开口后的第一句话。
……
很爽快的一百万。
沈听雪抱着这个钱找到了盛声的家，他知道盛声爸爸不会好好照顾他，所以他来带他走。
五十万，沈听雪拿到了那个差点被丢在了垃圾堆了小盒子。
在戒同所里认识的刺头有点人脉，所以盛声睡觉的地方很好看。
刺头红着眼站在小小的碑前，看着上面稚嫩的照片：“这么好看，怎么不多照点照片呢？”
沈听雪没说话，那些对于盛声来说十分痛苦的过去，不必再让别人知道。
……
沈听雪离开的时候，刺头来送他，路过一家餐厅的时候，沈听雪遇见了记者先生。
记者先生已经不是记者了。
他斟酌地问沈听雪，盛声有没有告诉他他发生的事情，在十四号那天。
沈听雪的眸子闪了闪，然后镇定地摇摇头：“没有，但是我不想知道，他肯定也不想我知道。”
记者先生点点头，然后将手机推了过来：“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个……”
刺头很喜欢盛声，所以央求着一起看。可是露面的不是盛声，而是又黑又丑的宋嘉义……
宋嘉义无所谓地看着镜头，将那些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一百块、糖水、所谓的愧疚……
“虽然，我确实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但是……”屏幕上的宋嘉义露出鄙夷的表情，“他是个同性恋，而且还喜欢我，太恶心了吧……”
“真的好恶心！！！”
沈听雪只觉得自己的手在抖，呼吸也变得急促，他睁大眼睛看着记者先生：“那天一直在放这个？”
记者先生被问了一愣，不忍地点点头：“那天，一直……”
沈听雪用力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冷静。沈听雪将手机还给记者先生，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刺头红着眼跟上。
……
沈听雪之前是班长，他经常出入办公室，他知道宋嘉义这种人会在什么地方。
从网吧将他揪出来之后，刺头带着沈听雪在监控死角将宋嘉义摁在地上打，直到他彻底废掉才停手。
宋嘉义像个死猪一样捂着下体在地上躺着，沈听雪才冷静了一点。
“你去哪？”刺头一边喘气一边看着转身欲走的沈听雪。
“自首。”
刺头闻言笑出声来，他边用脚踢了踢宋嘉义边说：“难怪你们两个是好朋友，这么死心眼吗？”
“你知道小爷谁吗？小爷有人脉也有钱，这样连一百块都偷的人，处理起来方便极了……”
刺头靠在墙上，点了一根烟，缥缈的烟雾让沈听雪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老头现在对我有亏，我现在让他帮我很简单……”顿了顿，“就当做，谢谢他当初提醒我的事情吧。”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沈听雪：“话说，那三个在餐厅里过生日的人是你家人吗？”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
“嗯。”刺头点点头，“那就好办了……”
……
——
关掉花洒，沈听雪随意地将身体擦干，觉得脑子好像清明了点。
他不知道刺头是怎么处理的，但是去年他还在机场见过刺头。
小刺头变成了大刺头，身边还多了个面容清秀的男生，真好……
沈听雪换上睡衣，走出了浴室，他打开手机，将一个号码放出来黑名单……
没过几分钟，那通电话就响了起来。
沈听雪摁了接通键，然后沈母的声音就从电话的那头响了起来：“听雪？听雪！你终于接了……”
话没说完，沈听雪就轻笑了一声：“我打电话是有事情告诉你们。”
“当初让你们破产的那个项目，我有出力哦。”
“什么？”沈母有些懵，然后电话就被粗暴地抢了过去。
“沈听雪你他娘的说什么？”沈父的咆哮声响起，但是沈听雪却笑得更欢了。
“哈哈哈，对，那个项目就是个局哦！怎么样从老板变成穷光蛋的感觉不好受吧？混得甚至还不如我！”
“你！！！”沈父被气得大喘气，可沈听雪还在继续说。
“我知道你们找我干嘛，就是为了你们正常的好儿子要钱嘛！”
“可惜哦，我除了按月打给你们养老钱，其他的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就算我死，我的遗产也会全部捐出去。”
“你这个小兔崽子！！！”——“嘟……”
沈听雪畅快地说了一堆，然后就将电话给挂断。
现在沈家人最在乎的就是钱，说这些话，今天夜里他们就别想睡个好觉。
不，不对，不止今天，以后每天想起来，都是抓心挠肝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