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雪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也就在那个瞬间,沈听雪又听见了那个叫榭稚的少年的声音。
“大哑巴,就这么护着这个小白脸?”榭稚的声音有些阴狠,说到“小白脸”的时候,他似乎还磨了磨牙。
怀中一暖,是莫离将大橘丢进沈听雪的怀里。
被这么轻蔑对待的大橘,十分不爽:“喵喵喵喵!喵呜?”——去你爹的,这样的小渣渣我能打十个!
一边喵一边就想扑出去,沈听雪急忙顺毛撸。
莫离听不懂大橘的话,但就算是听懂估计也不会在乎。
“回去。”莫离有些烦躁,声音被压得极低。
榭稚讨厌莫离这么和自己说话,梗着脖子就想和他吵,但是好像又被莫离给打了
莫离的声音依旧平稳:“自己回去待着。”
“我就不!”
……
许是外面的动静太大了,勾得被关在门内的楚自阔也激动起来,挣扎的水声不断地从门后传出,沈听雪听着都觉得疼。
大橘突然从自己的怀中挣脱了出去,发出示威的怒吼。
眼皮上传来一股灼热的气息,沈听雪下意识地后退、睁眼。
由暗转明的那一刹那,沈听雪就看见了一双眼睛——
幽深无波的眼睛,像是一个漩涡,将沈听雪整个人都卷了进去。脑中传来一阵钝痛,沈听雪的身子晃了晃,接着就听见了榭稚狡猾的声音。
“被我抓到了……啊!!!”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根黑色的绸带给缠住了腰身,尖叫着被挂了起来,甚至还被大橘咬掉了一只鞋子。
“我操你大爷的,快把我放下来!”榭稚的四个爪子在空中乱刨,恨不得将莫离的脸给抓花。
但是莫离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只担忧地看着沈听雪:“还好吗?”
沈听雪揉了揉眉心,依旧有些心悸:“二长老,那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莫离一顿:“是一个已经化形的灵兽,只要和他对上眼睛,就会看破心中最为在乎的东西……”
沈听雪揉眉心的手一顿,瞳孔忍不住颤了颤:“什么东西?”
二长老莫离还没有说话,四只乱刨的榭稚就已经嚷嚷开了:“怎么样?怕了吧!还不快点将我给放下来,不然我就将你的心底的秘密全部都给说出来!”
沈听雪一顿,想转过头看他,但是又想起榭稚的能力,只能忍住扭头的欲望:“你看见了什么?”
正在挣扎的榭稚似乎是感受到沈听雪身上的恐惧,榭稚忽然停下了挣扎:“呦吼!”
“你看起来很害怕嘛!”他笑嘻嘻地释放着自己的恶意:“堂堂上仙居然……呵……”
他没有说完,好整以暇地抱胸:“你要是不想我说出去,你就让这个哑巴将放下来,哼哼!”
沈听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嗡鸣一声,他知道了什么?是自己穿过来的事情?还是自己和谢曦望的事情……
沈听雪脸色变得雪白,身上的狐裘和他一起颤抖。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莫离淡然地看着他:“没事,他不会说出去。”
“嗷!大哑巴你说什么?你搁那胡说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说出来?”榭稚不满地嚎着,声线越发的尖利,隐隐约约间似乎露出了如同野兽的声音。
“闭嘴!”
莫离是真的生气了。转过头看向榭稚的时候,沈听雪还能看见他额角跳跃的青筋。
“二长老,你快别看他的眼睛。”沈听雪伸手想将他的脸掰过来,但是莫离却率先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他的功能对我无效……”莫离顿了顿,朝着榭稚继续说:“榭稚,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不要过来打搅我!”
“我……”被挂在半空中的榭稚立刻就想顶嘴,但是对上莫离的眼睛后又不由得闭上了嘴巴。
“如果那间待不下去的话,你可以离开……或者,你也想被关进水牢里?”
沈听雪许久没有听见榭稚的声音,但是他听见了莫离极其无奈地叹息声……
“走吧,小听雪,先离开。”
……
沈听雪跟着莫离往外走,走了一段距离后又忍不住回头看。
只见榭稚的四肢无力地垂着,嫩黄色的衣服也掩盖不了的他的死气沉沉……
“榭稚?”
——
莫离一直沉默着将沈听雪送过石桥,才停下脚步:“你去找师兄。”
沈听雪点点头,又将身上披着的黑狐裘还给莫离,但是莫离却没有接。
“不用了,你收着吧。”
说完之后,就先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我在这里等你们。”
莫离走了,走得甚至有些急切……
沈听雪也没有在这里久待,急匆匆地就往主殿跑。
……
——
论剑大会还在继续,沈听雪溜进主殿的时候,里面的氛围极为凝重。
但是沈听雪的心底压了很多事,也就无暇顾忌,直到在投影上看见江凤吟的身影。
江凤吟似乎受了不小的伤,但是挥剑速度依旧不减,甚至越来越凌厉了起来。而和他对战的人正是白无水的大徒弟——轩辕澈。
沈听雪匆匆地瞥了几眼,然后就从侧边走到白无水的身边。
白无水的白胡子正在轻轻地颤动,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投影。冷不防地被沈听雪拍了肩膀,吓了一跳。
白无水的座椅靠背格外高,沈听雪只左边露出一颗脑袋,动作又轻又小,所以没几个人发现。
“你怎么又回来了?”白无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沈听雪,然后又立刻转过了头接着看轩辕澈的比赛。
“长老是这样的……”沈听雪直接无视了白无水有些不耐的表情,将楚自阔的事情说了出来。
随着最后一个字吐出,白无水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到了沈听雪的身上:“什么东西?!”
白无水的嗓门突然就高了起来,而投影上的比赛也进入了尾声。
轩辕澈的刀横在江凤吟的脖子间,而江凤吟的长剑也已经抵住了轩辕澈的咽喉。
主殿中传来唏嘘声,似乎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白长老令徒真是优秀啊!”有其他宗门的人来恭维白无水,但是白无水现在一颗心又飞到了牢狱内,只能敷衍地应和几句。
好不容易应付走之后,白无水凑到华清风的身边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就在华清风担忧地目光下和沈听雪再次往牢狱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