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清辞无了个大语时,好些个渔民离开人群,朝进渔村的大路奔去。
江清辞好奇地顺着进村大道望过去,只见好几个男人浑身带着伤回来。
【怎么了?】
他心中疑惑。
傅云起也注意到进村的几个男人,想要确定对方是不是本村人的他凝神细细观察起来。
“张老三,你们这是怎么了?”
“天啊,你们这是被人打了吗?”
“哪个王八羔子敢动我们张家渔村的人?”
有人愤怒。
他们张家渔村因为大部分都是姓张,所以每家每户的交情都很不错,谁要是敢欺负他们张家渔村的人,就是在打他们张家鱼村的脸。
被叫张老三的男子差不多一米七,浑身肌肉发达,看上去颇为壮实。
可就这么壮的糙汉,看到大家伙的关心,忍不住红了眼眶。
尤其是想到今天所受的不公待遇,更觉委屈。
他努力吸了吸鼻子,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因为太吵的缘故,傅云起自然听不清张老三说了什么,但见渔民们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看来这叫张老三的人受了极大的不公。
“那些狗仗人势的家伙,太过分了。”
“就是,居然抢东西不说,还打人。”
“报官,报官!”
“报个屁的官,自古以来官官勾结,那些狗东西,谁会在意我们这些渔民的死活?”
“就是!”
“这要是去报官,说不定还会平白遭来一顿板子。”
“难道就让他们这么欺负我们吗?”
“不然呢?”
渔民们吵得不可开交。
傅云起听着渔民的吵闹,唤来景山,让他过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
爱凑热闹的江清辞也想上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傅云起不动,他也不好过去,只能伸长脖子,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渔民的吵闹声。
不过声音太吵了,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没让他好奇太久,打探到原委的景山回来,对着傅云起恭敬说道:“禀爷,打探清楚了。”
傅云起点了一下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景山恭敬地娓娓道来,“那个叫张老三的今早带着海壳子去到镇上卖,因为味道不错,吸引了许多文人墨客购买。可镇上的商人见他们生意太好,心生嫉妒之心,所以想要购买他们的蘸料配方,张老三等人自是不愿,与对方理论起来,最后严重到动起手来。”
“这不是欺负人吗?”
江清辞暴怒。
在底层混过的他,自是看不惯这种仗着有钱就欺压弱小的人。
“这还不算,张老三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当地土匪,把他们今日所赚的钱抢了不说,还把蘸料一并抢了去。”
这还需要明说吗?
很明显就是当地商人勾结土匪,抢钱抢配方,难怪这些渔民这么穷。
谁有赚钱的方法,去到镇上都是被打压的份,除非有背景撑腰。
“真是反了!”
傅云起神色愠怒,眼底燃起熊熊怒火。
竟然当着他的面,与土匪勾结,坑害当地渔民百姓。
他转身,大踏步朝马车方向走去。
江清辞知道傅云起是要回石岩镇收拾一下石岩镇的富商,很是支持傅云起这个决定的他,急忙跟在他身后,坐上马车。
只有严查今日这事,当地渔民以后的日子才好过。
乘坐马车回到石岩镇的傅云起当即派暗卫前去调查今日一事是否属实。
等暗卫调查回来,差不多天都黑了。
他拿着暗卫——子安送上来的账目,额头青筋突突的跳。
这些混蛋,在他所管辖的郡里,不仅与土匪勾结,残害渔民,还每年抓童男童女数十人送到土匪窝里,给土匪享乐。
看着下面多达数百人的记录,眼中的怒火都快要烧出来了。
江清辞见傅云起面色不好,心里有点儿慌,生怕傅云起把怒火烧到他身上。
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静看傅云起怎么处理这事?
“景山!”
久久,傅云起才开口,对着门外的景山说道:“立马把当地里正叫来。”
“是,王爷!”
景山应了一声,立马着手去办。
【王爷把里正叫来做什么?难道要来个杀鸡儆猴?不过好像没啥用。】
江清辞的心声传进耳里,傅云起看过去,只见江清辞坐在角落,身子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手撑着头望着黑漆漆的房梁,作沉思状。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下文,只得开口,试探询问,“王妃,今日之事,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能有什么建议?】
江清辞悄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正襟危坐,保持一贯的谦和,谨慎回道:“王爷,我每日身处宅院内,怎懂外面大事?”
【所以你老还是自己去操心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按我这个暴脾气,绝逼派兵杀到土匪窝,把那些鱼肉百姓的土匪剿灭干净。】
【呃……好像不太现实,之前王爷不是派兵剿过几次匪嘛,最后不都败兵而归?】
【啧!真是弱的一批的军队。】
听着江清辞的吐槽,傅云起感觉自己的气血翻涌,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虽然他的军队不是精英,但怎么说,也是皇兄给他的二十万大军,怎么到江清辞嘴里,就这般不堪了?
再说那土匪十分精明,与他们开战,对方立马跑到山里躲起来了,这让他的士兵怎么找?
还有,土匪老巢藏在天堑里,本就易守难攻,他每次派去的兵连对方老巢都攻不破,就铩羽而归了。
唉!
想起那群土匪就头疼。
就在他心烦意乱时,石岩镇的里正惊慌地走了进来,对着傅云起跪下行了一个大礼,“下官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傅云起只是冷眼瞥了他一眼,顺手把账本扔到里正前面,冷声道:“自己看!”
里正被浑身冒着寒气的傅云起吓得冷汗涔涔,抬眸看了一眼神色不善的傅云起,更是吓得三魂少了两魂。
他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账本,翻看起来。
摇曳的烛光令他有些看不真切上面的字,但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账目上时,脸色还是白了几分。
他赶紧凑近一瞧,见是自己与土匪勾结的账目,吓得浑身一软,差点儿瘫在地上。
“王爷,你听下官解释,下官也是被逼无奈。”
说到最后,里正声音凄惨地哀嚎起来。
“你可是本镇里正,谁敢让你被逼无奈?”
傅云起双眼眯起,俯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里正,“一个小小的里正,竟敢与土匪勾结,残害当地渔民,该杀。”
一听“该杀”,里正吓得浑身瘫软在地,哀嚎,“王爷,下官真的是被逼的,下官若是不答应那些土匪,那些土匪就要我全家小命啊!”
他若是每年不给那些土匪好处,土匪就要杀下来要了他全家老小的命啊!
在这土匪猖獗的石岩镇,他不听他们的,就只有死啊!
所以为了保自己家人,他每年不仅要上缴“保护费”,还要上供童男童女给山上土匪解闷。
“你全家的命就是命?那些童男童女的命就不是命吗?”
傅云起声音森冷到极点,几乎咬牙切齿道:“有些孩子才十来岁,你竟把他们送到土匪窝里受那非人折磨?”
【十来岁的孩子!】
江清辞震惊了。
心中怒骂:【也太不是个东西了,竟把十多岁孩子送到土匪窝里受辱,该杀。】
傅云起双手紧紧握住扶手,但他并没有因为愤怒而做出有失大局之事,他冷冷看了一眼里正,而后对候在门外的景山说道:“景山,把里正带下去,严加看管。”
“王爷,下官真的是没有办法啊,下官若是不这样平衡,那些土匪会更加猖獗。”
里正只觉委屈。
那些土匪他派驻守的士兵去缴过几次,但土匪极为狡猾,每次都是一个照面后,立马躲进深山老林里,从不与他们正面交锋。
更可恶的是,对方仗着地形熟悉,到处设陷阱,害得他派出去的士兵,折损大半。
心疼士兵的他,只能与土匪谈和,以保整个石岩镇的平安。
至于每年上供的数十位童男童女,他觉得与整个石岩镇的安定比起来,这不值一提。
景山走进堂屋,把瘫软在地的里正提起来,往门外走去。
“王爷,下官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石岩镇,若是我们每年不上贡给那些土匪,他们会毫无人性的下山杀人啊!”
里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至听不见。
傅云起神色阴霾。
看来石岩镇的土匪不除,石岩镇的百姓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下定决心先除石岩镇土匪的他,对着门外的另一位护卫说道:“景华,立刻启程前往边境,调两万士兵到石岩镇剿匪。”
“喏!”
被叫景华的护卫恭敬应了一声,立马离去。
江清辞见他动真格了,心中虽然很是赞同他杀伐果断的性格,但也不免有些担忧,“王爷,这样会不会彻底激怒土匪?”
对于扶水郡里的土匪,他也听过一些,组织庞大,各个镇上都有土匪的窝点,他们与邱恒山的土匪沆瀣一气,若是他们对石岩镇的土匪发动攻击,邱恒山的土匪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难道要本王眼睁睁地看着这群土匪欺负本王的子民吗?”
让他眼睁睁看着这群土匪欺负百姓,他做不到。
反正他对这些土匪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刚好趁此机会,灭了当地土匪,杀杀邱恒山土匪的锐气。
“可是……”
【马上就要到你的生辰,你真不打算回去过生辰吗?】
江清辞忍了忍,终究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