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陆千帆在舞池里找到了戴着面具的叶无名，一把把他拽了出来。
叶无名被扯下面具时还在装傻充愣，“陆千帆？你也来跳舞的吗？”
陆千帆只是无言地看着他。
叶无名把面具扔到旁边的桌子上，“你应该知道我在现实里是做什么的了吧？”
陆千帆依然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干什么一直看着我？”叶无名将视线移到别处，“你不会是嫌弃我了吧？”
陆千帆隐约猜到对方是做什么的了，在时岱说出潇潇的身份后他心里就有了个猜测。
“我确实是在会所工作的，”叶无名看似无所谓地说道，放在桌边的手却不自觉地使劲，“这我没什么好否认的。”
陆千帆眼睫微颤，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没办法啊，我那时候太缺钱了。”叶无名苦笑一声，“我也想要去上学，我也想找份正经工作，可我年纪太小，没有地方愿意让我去打工……”
叶无名说完之后自己还愣了一下，要是别人问起来他肯定打个乐呵就糊弄过去了，但面对陆千帆，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解释。
陆千帆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说，叶无名就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你要听听我的故事吗？我从头讲给你听。”叶无名问道。
陆千帆点头。
“我的童年应该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小康家庭，父母恩爱，还有一个可爱懂事的弟弟。”
“知道我为什么和不凡的姓氏不一样吗？”叶无名转头看着陆千帆问道。
陆千帆摇头。
叶无名自问自答：“我的母亲姓叶，我随母姓。小时候经常有人问我，是不是爸爸妈妈不喜欢我，只喜欢弟弟。因为弟弟叫不凡我叫无名。”
“其实不是的，他们很爱我。庄周《逍遥游》有云：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叶无名笑了一声，“他们倒不是希望我成为一个圣人，他们希望我不在乎功名利禄，一辈子开心就好了。”
“可是后来父亲的公司出现了经济问题，家里欠了一大笔债，母亲重病，”叶无名眼神黯淡下来，“虽然很惨但那时候我们好歹还能生活，父亲是很乐观的一个人，说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再后来父亲去工地打工，出了些意外，他从高楼上摔了下去，工地厂商保险互相踢皮球，都不想承担责任，最后也只赔了几十万而已，母亲受不了这一打击，病越来越重，不久后也跟着父亲走了。”
“欠的债还有一大笔，不凡还要上学，我选择辍学去打工。可我年纪太小了，没有地方愿意要我。我那时候还想过，会不会有人会和电视剧里的霸总一样，从天而降甩我一大笔钱，我嫁入豪门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可电视剧终究是电视剧，我后来遇到一个姐姐，她说有个地方可以收留我，只要喝喝酒陪陪老板就可以了，很赚钱的……”
叶无名抬头看向陆千帆，轻声说着，像是在求饶，“剩下的故事，我不想说了。”
“那就不说了，”陆千帆微微张开双臂，“你或许需要一个拥抱。”
叶无名像卸掉了全部力气一样跌进他的怀抱，下巴撑在他的肩膀上，“我是不是很惨啊？”
“是，”陆千帆诚实地回答。
“你是在可怜我吗？”
“我心疼你。”
音乐到达了高潮，舞池中的所有人都发出了尖叫，盖过了陆千帆的声音。
叶无名闷声问道，“什么？”
“没什么。”
“我都这么惨了你要不要来鸿鹄陪我？你不想来让时岱来也行，那个叫小花的也不是不行。”
“……”
————
“你为什么直播从来不看弹幕？”谢沙问道。
“因为总有些傻逼会发些傻逼言论，影响心情。”
谢沙嘴角勾起，“可这样的话你观众的黏度很低啊，所以你直播间才会有那么多白嫖用户。”
时岱“嘶”了一声，觉得谢沙说的有几分道理，拨动手腕上的小水滴，“你怎么突然这么聪明了？”
明明之前连高利贷的意思都不懂。
谢沙笑而不语。
时岱调出直播界面，打开弹幕。
一点进去，弹幕铺天盖地地映入眼帘。
时岱被吓了一跳，“好多弹幕，我好像有点晕字了。”
[时宝打开弹幕了？看我看我！！崽崽看我！！]
[老婆老婆，look me！！]
时岱看到这个称呼后微微皱眉，“为什么叫我老婆？叉出去。”
说着动手把那个人踢出直播间。
“为什么看弹幕？某人说多和你们交流可以让你们多打赏。”
时岱看了眼左上角的打赏积分额，好像上涨得确实更快了。
“谢谢大家的积分打赏，要干什么？嗯……随便回答些问题吧。”
[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时岱：“……这是什么问题？我喜欢妈妈。”
[时宝时宝，可以叫我老公吗？]
时岱皱眉，“不可以，叉出去。”
[时宝，可以和我领结婚证吗？]
“不可以，叉出去。”
[时宝现实是什么工作的啊？]
时岱终于在众多弹幕里看到一个正经弹幕，“还没工作，学生。”
[学生啊，可以给我讲高数吗？]
“不可以，我自己都学不明白。”
[时宝，你爸爸妈妈认识吗？]
“我爸爸妈妈当然认识了，他们不仅认识，还结婚了呢，还生了一个我呢，怎么弹幕问题都这么奇怪啊？”
[可以把时宝叉出去吗？]
“不可以，我把你叉出去。”说着把人踢出直播间。
“叉出去，叉出去……这个也叉出去……”
谢沙：“……”
他开始后悔让时岱打开弹幕了，动手把他弹幕关掉，“别叉了别叉了，再叉就没人了。”
“可我刚觉得好玩，”时岱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转头看到何冰在和木乃伊还坐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去找我队友了。”
时岱说着就抬脚往那走，谢沙跟在他后面。
时岱转身，“你过去干什么？”
谢沙眨了眨眼，“我不可以过去吗？”
“……你不会感觉尴尬吗？”
“他都能带着个木乃伊，你带着个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