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摄像机后面的摄像大哥没忍住笑出了声，林姐脸上也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这哪儿是洛栖做的，分明就是顾星野做的，只是洛栖做做样子而已。
“吃饭吧，我的牛奶凉了。”洛栖沉默了几秒，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吃过早饭，几人上了节目组停在巷子口的车，顾星野把行李放在后备箱里，连带着把装小德牧的笼子也塞了进去。
洛城变了天，温度很低，顾星野担心洛栖感冒，让他先上了车。
“你好，我是洛栖，”车门一打开，洛栖先矮下身和司机打了声招呼：“辛苦…刘杰？”
听到动静，司机转过头来，见到洛栖，脸上的表情也很微妙：“洛栖哥？”
“你怎么…你不是应该在读大学吗？兼职？”洛栖问。
刘杰苦涩地摇摇头：“没有，我休学了。”
洛栖语气有点急：“为什么？出什么事了？”
顾星野弯腰把放在地上的笼子拎起来，安安站在他身后，眼馋地盯着在笼子里兴奋得团团转的德牧：“顾老师，它叫什么啊？”
“试金石。”顾星野回答。
安安僵硬地眨眨眼：“试金石？是我想的那三个字吗？”
顾星野：“是。”
安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总觉得这个名字酷酷的。
关了后备箱的门，顾星野绕到车门边，才发现洛栖还在外面站着，而且还扒在驾驶位的窗子边，正一脸急切地说什么。
“怎么不上车？”顾星野走过去：“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吗？”
话听着是对洛栖说的，实则不满的目光一直落在刘杰身上。
“不好意思顾老师，”见到顾星野，刘杰赶紧道歉：“洛栖哥，快上车。”
还洛栖哥，叫的挺亲切。顾星野愈发不满。
剧组的车是三辆大保姆车，后面两排座位，洛栖上车后直接坐在第一排，顾星野看了他一眼，只得坐在了他身边。
车上人多，洛栖没再追着刘杰不放，但是明显走神，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刘杰的父亲刘淼是一名导演，当初正是他给了籍籍无名的沈皓白一个机会。
刘淼拍摄的片子从不会追求热度，风格也偏写实文艺一点，比较小众，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赔钱。
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拉不到投资，这些年洛栖时不时打听刘淼的情况，但是大家都说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许涛这部综艺投入了不少，四栋别墅都租在市中心不远。
车子缓缓驶入别墅区，还离得老远，就看到不少人围在一个大红色的牌子下面。
牌子上写着“演员特工队”五个大字。
“顾老师是第一个到的导师，可以先抽签选个住处。”一下车，林姐就引着顾星野往牌子下走去。
洛栖落后了两步，看着刘杰锁了车出来透气，又跟了上去。
刘杰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烟盒，动作熟练地抽出一根含在嘴里点燃。
身后传来脚步声，刘杰一扭头看到洛栖，赶紧把烟从嘴里拿了出来。
洛栖皱了皱眉，看着刘杰：“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刘杰苦笑着低下头：“辍学那年。”
洛栖张了张嘴，刘杰知道他想说什么，没等他问，主动开了口。
“这几年我爸身体比之前差了很多，去年动了一场手术，摘了半个胃。”
刘杰说：“你知道他的，把导戏当命，医生让他多休息少操心，他不听，这半年又在张罗着想导一部作品。”
今天阳光很明媚，洛栖低头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耳边是刘杰还带着青年人略有些嘹亮稚气的嗓音。
“他没钱，又想拍一部和留守儿童有关的电影，联系了好几个投资方，都被拒了。”
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时代，在这个凡事从利益出发的圈子，你的电影没办法带来收益，就没人会给你投资。
刘杰把燃了半截的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碎了上面的火光。
“我怎么劝他都不听，和他吵了一架，就辍学了，一个人跑出来打工。”
洛栖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他没有人脉，是刘淼给了沈皓白一个角色，虽然最后闹得很僵，刘淼当时也当着剧组几十号人的面指着洛栖的鼻尖破口大骂，但是这份情洛栖一直没忘过。
顾星野抽了签，又听工作人员介绍了一些节目组的要求，一回头才发现洛栖竟然又跟着那名司机站在一起聊天去了。
眼看着他抬步就往那边走，林姐急忙回头示意安安，赶紧过去把洛栖带过来！
按照节目组的要求，每个组要在整部节目里排出一部作品，作品会放在网上由观众进行投票，最终根据导师的意见，每组确定一名学员直接签约娱乐公司。
而在录制节目的过程中，除了要完成作品，买菜做饭也要分工合作。
顾星野随手抽了个二号别墅，因为是第一个到的，还没有学员过来。
别墅里到处都是灰尘，一推开门，顾星野皱眉往后退了两步。
“什么手气，抽了这么个脏屋子。”顾星野伸手拦了一把落后几步的洛栖：“先别进去。”
林姐跟过来，解释道：“不是你手气不好，每个房子里都是这样的，一起做家务也可以培养导师与学员的感情嘛！”
顾星野脸色很臭，转头看了一眼被修整的干干净净的院子，指了指门口的一棵大树：“你先带着试金石去那边玩一下。”
“哪有那么夸张，”洛栖伸头看了一眼，转身把笼子递给安安：“麻烦帮我照顾一下。”
安安兴奋极了，高高兴兴地拎着笼子走了。
顾星野这段时间生活技能点亮了不少，先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从卫生间里拿了拖把出来。
洛栖正从楼上的卫生间里端了一盆水下来，在楼梯上就被几步上来的顾星野堵了个正着。
“说了不用你，”顾星野把盆接了过去：“屋里太脏了，你去外面和试金石待一会儿。”
洛栖轻轻蹙起眉头，顾星野不由分说地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把人推到了外面。
试金石被安安拴在一棵大树下面，正在低头吭哧吭哧啃草，洛栖走过去蹲在旁边，伸手按了按它的头。
他其实有点走神，刘杰的话反反复复在他耳边回荡，还有他那抹苦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