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不过是——”方律话一出口,意识到了什么,又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不过是什么?”陆思扬冷笑一声,“你可别跟我说,你跟她不过是逢场作戏。方律,你可真有意思。你跟我,不也是逢场作戏吗?”
方律眸光一颤,抬手掐住陆思扬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语气沉沉道:“我没碰过她。”
陆思扬嗤笑一声:“是嘛……那又怎么了,你们之间怎么样,又关我屁事?”
方律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下一刻,忽然按住他的胳膊,手上利落地解开他的扣子,深深低下了头。
“方律!”陆思扬瞳孔猛缩,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险些喊了出来,“你……”
陆思扬向后拼命缩着身体,可后背却已经是抵在了车门上,退无可退。
他推着方律的肩膀,断断续续的语气已经染上了颤音:“方律……你疯了……”
变了调的声音,根本没有丝毫的威慑力,方律恍若未闻。
“……方律……你他妈的……滚、滚开……”
窒息的感觉在浑身涌动,让他头皮阵阵发麻。陆思扬胸口剧烈起|伏,小腿紧紧绷了起来。
下一刻,只觉得眼前大片白光闪过,他大口大口呼吸着,软软瘫倒在了座椅上。
方律这才直起身体,舔了舔嘴角,促狭道:“真快。”
闻言,陆思扬抬眸怒瞪着方律,浓浓的屈辱涌上心头。
这个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难道是看到他为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样,满足内心的虚荣感吗!
方律的唇在他脖颈间徘徊流连,炽热的气息将的包裹。
陆思扬闭上眼,苍白的唇微微颤抖:“够了……方律……够了!”
他受够了,受够了!!!
方律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看到陆思扬泛红的眼眶,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陆思扬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方律,明明是你一声不吭地走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又凭什么装得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把我当什么了?我陆思扬——”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停了停,又继续道,“我陆思扬是喜欢你,可我也没那么贱。你招惹完了拍拍屁股走人,难不成还期待我对你摇尾乞怜吗?我他妈的也是有自尊心的!”
最后一句话,陆思扬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他用颤抖的手打开了车门,却被方律拽住了胳膊。
方律嘴角散漫的笑意缓缓收了回去,漆黑的夜色映出对方眸底闪烁的光芒。
“陆思扬,我——”
“方律!”陆思扬沉下脸,打定主意不再跟方律纠缠,他毫不留情打断了方律的话,语气带着威胁,“你要是还想当刘家的好女婿,就别他妈再来招惹我,否则别怪我把这事儿捅给刘景光!”
说完,他用力甩上了车门。
方律像被定住般,一动不动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看着陆思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
陆思扬也没打电话叫司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他侧头用余光向后看了一眼,方律果然没有追过来。
意料之中,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果然是害怕被刘家发现啊……
陆思扬回到家,坐在阳台吹了半夜的冷风,第二天一早醒过来,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头疼得厉害。
一量体温,38度6。
家里什么药都没有,他更懒得去买,给张助理发了条不去公司的消息,又闭眼睡了过去。
这次感冒来势汹汹,等陆思扬感觉好些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这期间,方律也来过电话。
可笑的是,竟还是用先前的号码,那个他打了无数次对方都没有接听的号码。
陆思扬嗤笑,还真是讽刺,他动动手指,没有半分犹豫地将方律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躺回床上,正想着要不要去公司一趟,张助理就来电话了。
陆思扬眼皮一跳,张助理向来有眼色,像这种非工作时间,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对方一般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他叹了口气,接起了电话。
“张助理。”
“陆总,”听到他还带着感冒音,张助理声音停了停,“不好意思,陆总,打扰您休息了。”
陆思扬心里没底,赶紧问:“没关系,有事你说。”
张助理道:“陆总,昌顺那边……来消息了,要取消跟我们的合作。”
“什么?取消合作?!”陆思扬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骤然高了一度,“怎么回事,怎么会取消合作?!”
前几天刚见了刘景光,对方还应下了再进一步沟通合同。
这合同还没来得及沟通,怎么就取消合作了?
张助理如实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昌顺那边说辞是,我们拖合同太久,恰好有比我们更合适的合作方,就跟对方签了……”
“等我去公司再说,”陆思扬歪头将手机夹在肩膀,往身上套衣服,“你先联系昌顺那边助理,告诉他——”
他想了想,又道,“算了,我直接给刘景光打电话吧。”
“好的,陆总。”
陆思扬挂断张助理得电话,转而拨通了刘景光的号码。
这个死老头子,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
刘景光过分亲切的声音响了起来:“思扬啊,怎么这么早给打电话?”
他打电话什么意思刘景光还能不知道吗,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思扬心里暗骂,嘴上却客气道:“刘叔,大早上给您打电话,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事出紧急,我——”
“哎呦!”还没等他说完,刘景光忽然打断他,语气夸张道,“思扬啊,你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生病了?”
陆思扬清了清嗓子:“最近降温,有点小感冒。”
刘景光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年轻人要好好注意身体啊,可别像我一样,年轻时不注意,到老了,浑身都是毛病……”
这一通故意岔开话题得絮絮叨叨,陆思扬也不好打断,只得耐心听完。
啰啰嗦嗦说了十几分钟,刘景光才收了话头问道:“你看我,光顾着说,思扬啊,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咳咳……刘叔……”陆思扬剧烈咳嗽了一阵,才道,“我这几天生病没去公司,今早上听说昌顺跟我们的合同出了点小问题,临时换了合作方,这不赶紧打电话过来问问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哎啊……”刘景光嗯嗯啊啊了几秒,才道,“条款其实是股东会上定的,主要是牵扯吧,你们陆氏这个定价,股东们都接受不了……”
靠,股东不同意,这不是他之前的理由,这下又被刘景光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刘叔,好歹咱们也是合作了十几年了,”陆思扬好声好气道,“价格不合适,我们可以沟通啊。您这一声不吭突然把我们踢了——”
他眸光一沉,似笑非笑道,“是不是也有点太没道义了?”
刘景光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思扬啊,我跟你爸可是十多年的交情了。可是交情终归是不能当饭吃,这么多物价上涨,工资原料都涨了不止一倍,咱们的合同,刘叔可是一分都没想着降啊……只是今这几年越来越难,刘叔这边有好几千员工要养活……思扬,你能理解我的难处吧?”
一番话说得这么深明大义,你物价上涨原料费上涨,他这边的物价就不涨了?
这么多年了,陆氏一分钱没给涨价,刘景光反倒还委屈上了。
“刘叔,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几年大家都难,陆氏既然到了我手里,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走下坡路,您说是吧?”
陆思扬冷冷一笑,“虽然我比不过我爸,可好歹我们陆家在圈子里还算是有点面子的。荣发建材那事儿,您想必是听过的吧,刘叔?”
这话说出来,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陆思扬这会儿心里冒着火气,不过是看在他爸面上,对刘家有几分好颜色,还真当他陆氏好欺负了。
“思扬,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景光一听,果然语气沉了下来,“既然你要这么说,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公事公办吧。”
嘟嘟嘟……
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陆思扬怒骂一声,将手机狠狠摔在了床上。
操,这个死老头子。
当年要不是他爸帮衬,他刘家能有今天这风光势头?狼心狗肺的东西。
陆思扬气得太阳穴直突突,他缓了会儿,穿上衣服去了公司。
一下电梯,张助理就赶紧迎了过来。
“陆总,您来了。”
“嗯,”陆思扬驻足,看着张助理道,“对了,你去找人打听一下,跟昌顺合作的是哪家餐饮。”
“好的,陆总。”
陆思扬说完,转身就要往办公室走,却见张助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皱眉疑惑道:“怎么了?”
“陆总,”张助理看着陆思扬,脸色不太好,“泰和广场那边的店铺一个月后租赁合同到期,刚才许氏那边来消息了,说……”
陆思扬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