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银石赛道。

  单圈5.89公里,正赛圈数52,18个弯道。

  飞机降落在伦敦,这次的赛程很紧凑,从巴林飞到英国,所有集装箱运到银石赛道围场的时候,距离正赛仅仅剩下五天的时间。

  也就意味着这五天里要进行调校、修车、测试、练习赛、排位赛。

  “时间比较仓促,你们先在酒店休息,我去围场帮忙,别忘了锻炼。”茱莉边交代,边把他们办理完入住的护照交还给他们。

  “哦对了。”茱莉停在酒店电梯口,说,“罗德塔尔的妻子今天也在伦敦……虽然说你们俩我还是挺放心的,但还是要提醒一下,绝对、绝对不允许在赛期,给我搞出来任何奇怪的新闻!”

  汀——

  电梯门开。

  茱莉立刻不放心了。

  所以说即使是“野玫瑰”那也是“玫瑰”,玫瑰等于美丽,直白且深入人心的美丽。

  “Hi~”罗德塔尔太太向他们打招呼,“茱莉,好久不见!”

  看,人家多么会做人,自己丈夫同行车队的经理都记得叫什么名字。

  反观顾池音,满脸写着你哪位。

  “罗德塔尔太太!”茱莉笑着回应他,然后咬着后槽牙,扭头提醒自己的俩赛车手,“打招呼。”

  顾池音和威廉立刻像小学生一样站直,“罗德塔尔太太。”

  这位巴黎野玫瑰的确光彩夺目,穿一条深酒红色的吊带长裙,肩上披薄纱,金色大卷发垂在肩膀,手里捏着精巧的黄金色晚宴款手包。

  然后对他们说:“Hi boys。”

  他们没有在电梯这儿逗留太久,三人礼貌地目送罗德塔尔太太离开电梯这里后,一起进入电梯厢。

  电梯门关上后。

  茱莉:“你们俩立个誓吧,发誓赛期绝对不会跟她睡觉。”

  -

  在巴林大奖赛上面对记者说,一定会把凯斯特和自己妻子弄死的罗德塔尔,眼下也已经下榻了这间酒店。

  同时,江从星的好队友莫罗斯,正拉着江从星强行在酒店大堂里喝咖啡。

  莫罗斯相当好奇,拿出自己甜点盘里的一枚泡芙,说:“从星,来打个赌,一会儿罗德塔尔和凯斯特,会不会在大堂当场打起来!”

  “有保安的。”江从星说,“而且……你可以吃泡芙吗?这里面有奶油。”

  “你小点声。”莫罗斯说。

  ……你才该小点声吧!江从星看着Queen车队进了酒店,队友还在侃侃而谈,几乎是大声密谋的程度了。

  “咳。”江从星清嗓提醒他,“好了,安静一点,别被他听见。”

  莫罗斯缩了缩脑袋,“对了,虽然已经说了很多遍,但是……还好有你,否则第一站我们就丢人了。”

  巴林大奖赛上莫罗斯是一杆清台的受害者之一,他甚至都还没跑进2号弯,不仅没有成绩,还造成了车损。

  正当江从星想再说一句“没关系”的时候,约莫是“丢人”这个词刺激到了大堂里的罗德塔尔——

  “丢人!?”罗德塔尔看过来,瞪着一双眼,“你们在说我吗!?”

  好死不死,这位战地吃瓜人莫罗斯的视线一直都偷偷放在罗德塔尔身上,而被绿的苦命人最近处于高度敏感又暴怒的状态,他径直走了过来。

  江从星叹了口气,先一步站起来,“没有,我们在说巴林大奖赛,莫罗斯觉得他退赛太早,有点丢人。”

  罗德塔尔是非常典型的欧美人身材,很壮,但两个人差不多高,因为方程式赛车的座舱不适合车手高过一米九。

  “只是这样而已?”罗德塔尔问道。

  “是的。”江从星平静地点头。

  罗德塔尔的经历确实令人惋惜,现下他本人的情绪不稳定,江从星也是能理解的。

  罗德塔尔:“我现在是整个F1的笑柄,对吗?”

  江从星微微抬手,示意对方冷静下来,“不,没有,你是受害者,你不需要这么想。”

  很快,Queen车队的人过来劝阻罗德塔尔,Crown车队在大堂的人也迅速靠过来,以防这位神经脆弱的赛车手随时暴起。

  还是暴起了,因为GK车队也来了这间酒店。

  一时间大堂里的这点小骚动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包括潜伏在大堂伪装成住客的记者。顿时就有人掏出相机,甚至那相机上还装备着防抖器,相当专业。

  保安上前阻拦,江从星这边的领队要求他们立刻离开酒店大堂,然后仿佛是祸不单行似的,那位光彩照人的罗德塔尔太太,巴黎野玫瑰,踩着她金色细跟高跟鞋返回了酒店。

  并且,野玫瑰女士的视线直接越过乱糟糟的咖啡厅那一圈,径直望向电梯口,并且挥挥她雪白的胳膊,说:“又见面了,顾,威廉。”

  刚刚下楼觅食的Hunters车队两个车手并没有想到,这电梯门一开一关,跟来到平行世界似的,怎么上楼放个包再下来,世界成这样了?

  这金色吊灯鲜红地毯的酒店大堂,一窝人在拍摄,一窝人在扭打。

  慢镜头横扫过去,鸡飞狗跳、半空中飞着餐叉餐巾、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士,和两位迷茫中带了些慌乱的青年。

  空气随着罗德塔尔太太的话静止了两秒后,盛怒之下的罗德塔尔彻底失去理智,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什么时候认识他们的!你到底和多少人搞过——”

  此话一出,江从星立刻反应过来,罗德塔尔现在整个人已经崩溃了,他处于一种只要看见妻子和男性说话,就认为他们睡过。

  围堵的记者们立刻锁定目标,先后拥过去,眼看就要把顾池音和威廉进行逮捕式采访,江从星见状,拨开自己身前的也不知道是谁,从这一窝人里挤了出去。

  记者:“顾池音,你和罗德塔尔太太很熟吗?”

  顾池音:?

  由于威廉新婚不久,所以火力集中在了顾池音身上。

  记者:“顾池音!你什么时候结识的罗德塔尔太太呢?”

  顾池音:“……五分钟前?”

  记者:“是一见钟情吗!?”

  下一刻,顾池音懵然的脸,和摄像机之间,被一个青年挡住隔开。

  江从星说:“非采访时间,抱歉。”

  说完,转身拉住顾池音的手腕,拉着他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留下呆滞的威廉,宛如一辆三菱九代误入兰博基尼的狂欢。

  他被江从星拉着,穿过水吧台的背面打算离开大堂,这里比较狭窄,而且Hunters车队的维修工们和后勤已经悉数过来阻拦这些疯狂的欧美记者。

  好不容易缓过来气,顾池音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心跳得很快,这群记者太可怕了,尽管经历了一年F1,他还是有点怕。

  “好了,没事了。”江从星说,“记者就是这样,恨不得你在镜头前面给他亲一个。”

  顾池音闷着“喔”了一声,江从星还没松手,他暂时也不太想甩开这只手。

  尽管在记者面前表现得淡定如山,心里其实是慌的。

  就像小时候在家属大院,初中的时候,院里有个邻居养了条大狼狗,还不爱栓它。

  顾池音挺怕那条狗的,但他的信条是“人可以死,但要确保死前的眼神依然冷酷”,每晚放学回去大院,都要做一次长久的心理建设——

  也就是,等那条狗进屋吃饭。

  或者,等江从星从他外婆家回来,他就可以跟在江从星旁边回家。

  所以说逢年过节,顾、江两家人在一块儿吃饭,顾池音的那声“从星哥哥”能叫出口,也不是没有原因。

  再后来江从星家里也养了条狗,哈士奇,江从星就是这么拉着他的手腕,去摸那条哈士奇的脑袋。

  思绪很快被一个慵懒的女声打断,罗德塔尔太太夹着烟,手里端着香槟杯,“你们好呀。”

  她倚着酒店大堂的水吧台背面的酒柜墙,跟两个人打招呼。

  其实顾池音挺怕这种类型的女生,身材火辣,眉目多情,他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好在罗德塔尔太太并不打算逗弄小男孩,她只是夹着那根烟,视线丝滑地来到他们的手腕,然后一笑,“啊、果然,这个世界上能够对我毫无反应的男人,也只有Gay了。”

  闻言,顾池音一愣,正打算反驳时,感觉到江从星握着自己手腕的力度倏然一收,像是在提示他什么。

  顾池音会意,不要招惹到这个女人,她现在是F1丑闻主角。

  于是顾池音舔舔嘴唇,算是默认了下来。

  罗德塔尔太太接着说:“这里是英国,你们不必这么拘束,人生是用来享受的~”

  “……好。”顾池音点头。

  待到这位婀娜的女人端着香槟离开,朝那堆记者走去后,顾池音才松了口气。

  然后晃晃手腕,说:“还不松开,你想明天上围场头条?”

  江从星松手,无奈地看着他,“你怎么跟她扯上关系了。”

  “你以为我想啊?”顾池音震怒,“十分钟前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练习赛小心点。”江从星说,“罗德塔尔有点疯魔了,别让他在练习赛撞到。”

  “……知道了。”顾池音点头,“你也最好给我活到正赛。”

  江从星一笑,“好。”

  然后像小时候那样,顾池音由于怕狗,蹲在家属大院铁门外面盯着鞋尖。自己刚从外婆家吃完饭回去的时候,会用食指挠一下他后脑勺,提醒他可以走了,这样就不用语言交流。

  江从星挠挠他后脑勺,“加油。”

  “注意你手。”顾池音被挠了一下,立刻捂住后脑,“十年了,你这毛病改一改。”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13 21:00:00~2022-08-15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顾杏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辞别鹤 17瓶;姹水、林上将娶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