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沅诧异地去看许暮星。

  手里的转笔错了节奏,没两下掉在了桌面,骨碌碌滚到了一旁,他拿小臂挡了下才没落到地面去,笔重新推到许暮星手边。

  修长的指尖落在笔柱上,碾着笔柱滚动,丹凤眸微垂。

  从席亦城生日到今天,才过了一个星期,这么快就已经把人追到了?

  其他人同样惊讶。

  “那什么.....校花,你坐你坐,”宁储让出自己的位置,转到桌子另一面和段秋鸣挤,这么一来,正好空出两个相连的座位。

  “谢谢,”凌霜雪大方入座。

  她背了米白色的帆布包,里面装的也都是最近复习的资料,笑笑说:“别喊我校花,奇奇怪怪的,你们喊我名字就好了,又不是不认识我。”

  “你怎么会过来了?”段秋鸣问这话时心里酸得不行,之前他追过校花,但被拒绝了,此时看他俩成一对了,特别眼红,“你俩真好了啊?”

  他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凌霜雪的笑容扩大了些:“嗯。”

  说话时清润润的嗓音带着尾钩儿,舒服好听,同时也让段秋鸣绝望。

  段秋鸣颓丧地垮下脸:“怎么这样啊...他有什么好的啊!!你看上他什么了啊!”

  他这一哀嚎,气氛轻松不少。张延跟着说笑,无非是夸席亦城牛逼,说两人登对之类。

  听得扎耳朵。

  许暮星和薛沅没说话。

  一个垂了眼帘看卷子,似乎在研究题目,一个低头奋笔疾书,心里替许暮星火大。

  席亦城不是个东西!

  “席亦城还说让我帮你们复习,结果你们什么都没带啊?”凌霜雪看看几人。

  宁储和段秋鸣不好意思。

  张延脸皮厚,说:“没带,我能来都是给面子了,他压根就没想叫我们学习,”朝旁边示意了下,“纯粹凑人来给许暮星添麻烦的。”

  席亦城没辩解,懒洋洋靠着,低头玩手机。

  “可是来都来了,我把手里的卷子分你们。”一套复习卷有二十套题左右,但有一大半她已经做完了,于是看向斜对面的人,笑了笑,“许暮星,不如我们把手里的卷子给他们分一分?”

  许暮星稍稍掀了下眼皮:“好。”

  话落,玩游戏的人抬起头,余光瞥了眼许暮星,想从对方脸上找出点异样情绪来,可惜,没有,只有面无表情和眼神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

  “不是吧,来真的啊....”宁储苦瓜脸。

  段秋鸣接到许暮星给的卷子,一看脸都绿了,这些题认识他,他不认识它们啊,他们顶多做做基础卷,天书卷真不适合:“薛沅,要不你把你的卷子分我们?”

  薛沅双臂一撸,把所有练习册和卷子全拢到自己怀里,然后塞进书包。

  都是一丘之貉,不给!

  段秋鸣:“.....”

  倒是张延无所谓,不管什么试卷到他手里都是靠瞎蒙,他现在更在意吃的:“快点弄点东西吧,午饭没吃呢,老子饿死了,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做了卷子不用吃饭啊,修仙吗?”

  “想吃什么,我点,”席亦城开口,看向许暮星。

  许暮星不想和他说话,哪怕是一个字,同样手机扫了码,无视席亦城:“你们要吃什么,我请客。”

  “不管你们谁请,有套餐饭的话赶紧给我来份,没有饭的话饮料汉堡也行啊,”张延立马点餐。

  按照每个人说的,许暮星下了单。

  食物准备得很快,十几分钟后,店员已经端着托盘将汉堡、薯条和饮料送了上来。

  拿过各自点的,桌上还剩最后一杯奶茶。

  许暮星颦了颦眉,宁储他们要吃什么他听见了,自己点单时却脑袋空空,就随手选了一样,具体是什么都忘记了。

  “星星,你的,”段秋鸣拿起奶茶正要递过去。

  席亦城道:“他不喝奶茶。”

  “给我吧,”许暮星充耳不闻。

  段秋鸣看了眼席亦城,又瞧许暮星,想着吃人家的手软,这会儿怎么能听席亦城的,奶茶放到了许暮星面前,顺带把吸管也给插上了。

  “我说了他不喝,我给他换果汁,”席亦城冷声说。

  “啊?为什么啊?”段秋鸣纳闷。

  “他乳糖不耐受,喝不了。”

  “那确实不能喝。”

  说不能喝,许暮星已经喝上了,乳糖不耐受是小时候发现的,因为一喝牛奶就拉肚子,于是去医院做了检查,后来经过调理,已经调节得差不多了,所以偶尔也会喝,只是在席亦城这里被管得特别严。

  但少量无所谓,许暮星当听不见他们对话。

  他现在没一杯子扣在席亦城脑袋上就不错了,他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火,也显得自己没理。

  “别喝了,”席亦城伸手过来拿杯子。

  他拿手挡了下,端起玻璃杯手柄,正准备再吸一口解渴,杯子底部被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了:“给我。”

  “又不是毒药,死不了,”这话说得负气,却是他现在能有的最好脾气。

  “许暮星,”凌霜雪开口,“你渴的话先喝我这杯,我点的橙汁,还没动过。”

  “不用了,”许暮星想将杯子放下,可席亦城不松手,一用力,奶茶从杯口晃悠出了一大半,把桌上的卷子都打湿了。

  几人赶紧抽纸巾擦拭。

  宁储摇头:“你俩最近怎么回事,总是针尖对麦芒似的,一杯奶茶也能争起来。”

  “是不是有误会?有误会赶紧说开啊,”段秋鸣也道。

  张延看热闹不闲事儿大:“我建议,去外面干一架得了,谁赢了谁说了算。”

  薛沅气呼呼地盯着张延,别人劝架他拱火,恶毒!

  张延瞪眼:“你看我干什么!”

  薛沅低头,拿笔在纸上狠狠戳了一下。

  张延:“......”

  有点像扎小人。

  “要西瓜汁还是橙汁?”席亦城问,刚才那一洒,许暮星已经松了手,为防止对方再有喝的念头,他一口气把剩下半杯干完了。

  许暮星沉默以对。

  手肘被撞了撞,段秋鸣道:“星星,席亦城问你呢,要喝什么?”

  “不喝。”

  他现在什么也喝不下,揍席亦城一顿倒是可以。

  气氛陷入僵局,其他人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梭巡,席亦城看着他,沉默片刻,对身边的凌霜雪道:“你要喝什么?西瓜汁?奶昔?好,两样都点。”

  自问自答地特别丝滑。

  凌霜雪:“......”

  “薛沅,这里太吵了,回学校,”许暮星合上书,拎起单肩包走人。

  他没权利干涉席亦城交朋友,包括女朋友在内,但他有权利眼不见为净,自己不是受虐狂,谁他妈爱看谁看!

  “哦好,马上!”薛沅将笔袋一装,抱起书包冲向门口,但有人动作比他快,已经拉住了许暮星。

  “生气了?”席亦城眼里是笑的。

  许暮星想嘴里留德,但没留住:“是你有事还是你有病?”

  看自己生气很好笑吗?

  “扯平了,”席亦城说,“你瞒着我带薛沅开小灶,我瞒着你交女朋友,一人一件事,扯平了。”

  所以交女朋友是故意拿来刺他的?

  许暮星抽出手腕,有些怔愣,还有被羞辱的错觉,他可以说席亦城不明白他心意,不知者不罪,但也够无聊的,无聊到拿这种事来和他谈什么扯平。

  而自己是有多为难自己才像个傻逼一样在那儿坐了十几分钟。

  这事儿扯不平,扯淡还差不多!

  “你自己玩儿吧,爱怎么玩怎么玩,别再来烦我,”许暮星放下话,转身走人。

  席亦城大步追上,指尖才触碰到许暮星一点儿腕子便被用力甩开,不由得恼火,下颌碾磨,又要冒出一身痞气来。

  薛沅小心翼翼在他们后面当小尾巴。

  三个人站在马路边。

  许暮星正要拦车,手机来电,宋翦打来的电话,说是和同学跑去溜旱冰结果摔了,现在正在医院,因为没胆子告诉小姨只好让他过去。

  “我马上就到,”他挂了电话,打开微信二维码递给薛沅,“我有事不回学校了,作业有问题微我。”

  “哦哦,”反应过来是要加好友,薛沅手忙脚乱掏手机。

  席亦城道:“出什么事了?”

  他把席亦城的问话抛出脑后,打了的士,在对方也要挤进来之前甩上车门,报了医院地址赶往。

  宋翦由两个同学陪着,正坐在放射科外的椅子上,他苦着脸拉出一个难看的笑:“哥。”

  另外两名同学也跟着叫了声。

  许暮星点了下头,问道:“哪条腿?伤哪儿了?”

  宋翦拉起左腿牛仔裤,脚腕已经有些浮肿:“哥,你今晚回家住吧,不然我怕,我妈要是看到我脚伤了一定会往死里念我,就她那巴掌抽人的力道,非把我打成脑残不可。”

  “哪儿那么夸张,”许暮星蹲下来查看他脚腕,“刚拍完片子?”

  “没,都没缴费呢,那你能不能晚上回家?”

  “知道了,单子呢?”

  “哦,单子在这儿呢,”穿字母T的男生递上缴费单,羞赧道,“我们几个人身上钱不够了,不好意思啊宋哥。”

  “什么宋哥,我哥姓许好吗!”宋翦道。

  男生啊了声:“不是你哥吗?”

  宋翦摆手:“说了你们也不懂。”

  “麻烦你们照看他了,我去交个费就过来,”许暮星走往自助缴费机,医院患者多,身后人来人往他没注意,缴费机刚显示付款码就被身旁人扫了。

  一听冰镇可乐也轻轻贴到了脸颊边,凉爽沁人。

  “赔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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