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踉踉跄跄地从屋内走出,仍是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幕。

作为一个仁慈的领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视之如己出的太平教众竟然会做出这等残忍的事。

“把这几个人通通处死。”

冷漠地吩咐完后,张角脚步匆匆地在城中逛了起来。

他要看看刚才发生的事到底是偶然事件还是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可是,得到的结果却让他的整个脸上挂满了寒霜。

短短的行程上,他就亲眼目睹了几起相似的事件,这才让他彻底相信,平日里信任的黄巾军不知何时竟成了罪恶的源头。

屠龙之人终成恶龙吗?

张角喃喃自语着,脚步蹒跚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被紧急召唤来的张燕来到了府中。

一进门便看到往日里平易待人的大贤良师此刻脸色苍白地斜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好像得了一场大病般虚弱无力。

“大贤良师,你要保重身体啊。”

张燕噗的一声跪倒在地,他还以为对方是担心战事才会这副样子呢。

“张燕,我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张角冷冷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张燕,吐出的话语如冰霜般慑人。

“额,大贤良师何出此言?”

张燕整个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回忆近日所为,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我问你,我是不是已经命你停止借粮之举了?”

“是啊,属下也是如此告诉士卒的,只不过最近有些人仍然会带回来一些粮食,还说是百姓们自愿为了大军贡献的,末将也就没多做计较了。”

张燕如实回道,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猫腻。

“哼,好个自愿,好个自愿啊。”

张角癫狂地笑着,此时此刻,他才终于看清了自己这帮太平教众们。

“张将军,你还是回去好好调查一下吧。”

张角摆了摆手让对方退下,了解到事情真相之后已经没了处置对方的想法。

说完这句话后,就朝着卧室走去。

在张燕看来,原本仙风道骨的张角,此时的背影简直就像一位病入膏肓的老人一般。

张燕不敢停留,急忙离开,这时,他也终于意识到借粮之事肯定是发生了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晚上,黄巾军中一众将领全部来到了张角的卧室之外。

屋外齐刷刷地跪着一排人,为首的就是已经了解到事情真相的张燕。

此时的张燕完全没了往日那般意气风发的表情,整个人匍匐在地面,羞愧得根本不敢抬头。

眼见张角始终没有开门的意思,管亥大着胆子敲门。

“大贤良师,张燕兄弟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犯事之人皆已被处置,你一天都没吃饭了,还是出来吃顿饭吧,众位兄弟都在等着你呢。”

话音落下,房门“吱呀呀”地被打开。

原本总是一副道士打扮的张角此时竟然换上了平民的装束。

“抢来的财物是否退回?”

张角的话语平静如水,完全听不出一点情绪。

“额,能找到的都退回了。”

管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硬着头皮说道。

一番调查才发现,涉事的士兵实在太多了,甘多人都牵扯到人命,想要完全弥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角也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意思,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众人,看到了他们脸上挂着的愧疚、惶恐抑或是没当回事儿的表情,内心暗暗叹息。

或许,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的领袖吧,也不怪当年那场起义会以失败告终了。

曾经的自己以为是因为寿命的原因,终究不肯服输。

早该想到了,黄巾军自建立之初就是一支没有未来的流寇罢了。

“帮我给江哲写信,约他明日城外相见。”

留下这句让众人面面相觑的话语,张角转身离去。

如今的他,更想去城中看望那些曾几何时对他这个大贤良师无比信任的百姓们。

玉龙军营帐内。

江哲看着手中的信,脸上露出了一抹沉思。

“军师,你说这张角是何意?为何约我明日单独相见?不会是想玩荆轲刺秦那一套吧?他以为我不知道南皮城中的乱象吗?还在想着翻盘啊?”

“呵呵,主公说笑了,主公驰骋疆场,戎马半生,张角哪里是你的对手啊。”

范增摸着胡须,一记马屁送上。

江哲诧异地看着对方,暗想,这老头最近似乎有点转性子的意思啊。

“说得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可担心的,替我给张角回信。”

“信上怎么说?”

“就一个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