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觉得,王允既然让义女献舞,肯定是有几分意思的。

  他把身子往前倾了倾,心不在焉的摸着酒杯,一双眼睛直往貂蝉那边瞟。

  一曲舞罢,貂蝉仪态万方地行礼,抬眸偷看了吕布一眼,随即妩媚娇羞地退出厅堂。

  吕布久久凝望着佳人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心神犹如春潮一般荡漾了片刻,才勉强恢复常态,心直口快地问:“令嫒可曾许了人家?”

  王允有些诧异——这样毫无城府的武将,是怎么混成关内侯、奋武将军的?不过心思单纯一些更好,不怕他玩阴的,用着放心。

  “小女尚未许配人家。她心气高,当初在宫里被其他女官戏弄,因此希望未来的夫婿是当世豪杰,人人称赞的青年英雄,最好还有爵位。让她扬眉吐气。”

  吕布一听,这标准,就差指名道姓地说貂蝉看上他了。自从斩杀董卓,他就是百官称颂的英豪。关内侯的爵位,仅次于列候,也算是一只脚踏进了贵族圈子。

  他朗笑着站起身,挺起胸膛,拍了拍王允的肩膀,“你看我怎么样?是否般配?”

  王允被拍得一个趔趄,有点嫌弃吕布举止粗俗、不识礼仪,然而为了执行先帝的遗诏,他必须拉拢一些军方的人。最好是手中有兵、本身的实力也足够强大、但脑子不太灵光、容易被利用的武将,吕布是最合适的人选。

  “将军相貌堂堂,骁勇善战。小女国色天香,良配。”

  把吕布打发走,王允独自走进书房,关上门窗,将先帝的遗诏拿出来,又看了一遍。有这封遗诏,袁绍鼓动大将军何进召董卓带兵逼近洛阳的行为,就显得没那么愚蠢。相反,袁氏真是好算计。

  先前董卓丢了官职,从廷尉诏狱里出来,一穷二白,是袁隗将他辟为掾属,再度启用。因此董卓一直以袁氏的门生故吏自居。逢年过节,都要给袁氏送礼。

  按理说,如果外戚和宦官两败俱伤。京城附近最强的一支武装又是袁氏的门生故吏——董卓的军队。京城内兵力最强的也是袁氏,那袁氏必定执掌大权。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董卓居然是个野心不小的,来到京城以后打算单干,反客为主,并不听从袁氏的调遣。袁隗完全傻眼,他终究是棋差一招,被荀彧夺取辅政大权。

  王允冷笑一声,四世三公,也未必都是名副其实呢。

  *

  香篆袅袅,香雾氤氲。

  贾诩回头,荀太傅修长的身影映在照壁上,仍然保持着送别的礼仪。对待像他这般不起眼的阶下囚,也能温文尔雅,折节下士。

  这显然不是像有些官员那样虚伪又敷衍地做做样子,而是刻入骨子里的教养,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的善意。

  贾诩心说:世上还有荀文若这样的人,这世道便不算太坏。

  他是来自西北的孤狼,一向奉行明哲保身的行事准则。只要不影响到他的人身安全,无论上司犯多大的蠢,留下怎样的隐患,他通常都不会多管闲事,大不了看着上司作死,再换一个上司。流水的势力,铁打的毒士,贾文和不带怕的。但这一回,他难得破例,多嘴提醒了一次:“文若,近日京城闹虎妖。”

  荀彧听得一头雾水,各种疑难案件,包括离奇灵异事件,都是廷尉府应该操心的事。为什么要特意说给他听?荀彧想追问一句,贾诩却已经走远了。

  “喵~”

  华南金渐层歪着头在荀彧的膝盖上蹭一蹭,它被喵伍带大,没有半点百兽之王老虎的威风凛凛,还经常喵喵叫。

  荀彧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去廷尉府找郭鸿。

  没想到此刻的廷尉府门庭若市。韩融、荀爽等颍川书院的先生,还有郭嘉、郭图、荀攸、钟繇、韩馥、辛评等人都在。

  荀彧辅政,先帝制定的那一套卖官鬻爵的制度自然是淘汰了。百官都默契地不再提起。

  先前司徒、司空、大鸿胪等官职出缺,陛下让百官推举合适的人选。荀彧没有发表意见,因为百官提名的人,基本皆是汝颍名士,多少都和荀彧有点关系,他需要避嫌。

  最终,荀彧的六叔荀爽被推举为司空。王允被推举为司徒。韩融韩先生官拜大鸿胪。韩馥担任御史中丞,戏璕升职,入尚书台五兵曹……

  朝堂上的汝颍士族,又顶了半边天。

  荀彧隐约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月满则亏,盛极必衰。然而这种现象短期内不可避免,因为除了洛阳,就属汝颍地区经济繁荣,学风昌盛。

  比如颍川四万士,不管具体才能怎么样,至少受过多年的教育,看起来文质彬彬。就算是滥竽充数的,长年耳濡目染,写个公文也没问题。所以高官都喜欢招募几个颍川士子当幕僚。反观贾诩的家乡西凉武威郡,连四万个活人都凑不出来,这要怎么竞争?

  人口基数的差距,以及教学质量的参差,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追平的。因此荀彧以政策引导为主,鼓励州郡长官兴办学校。同时细化举孝廉、茂才的标准,争取做到公平公正。至于其他的事,要等那些地方的人才成长起来,再进一步调整。

  反正先帝积攒了无数财宝,现在都归荀彧打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由官府出面赈灾、安民、建城、修路,办学堂,免费提供优质的粮食种子,出租新式的农具,以及耕牛。不仅是京城,各州的情况都渐渐好转。连黄巾残部的人数也在持续减少。毕竟,能好好活着,谁想过刀尖舔血、朝不保夕的生活?

  迟早都会好起来。

  荀彧依次向几位先生行礼。

  韩融摆手:“免了,免了。现在是房屋着火,去喊邻居帮忙救火,哪有工夫作揖登堂?文若,等你这一套礼仪流程走完,房屋也烧没了好吗?”

  荀彧将问候的话咽了下去。

  荀爽附和道:“没错,是这个理。都火烧眉毛了。奉孝,你继续说。”

  郭嘉眨眨眼,暗戳戳地给荀彧比了一个手势——十万火急,刻不容缓。

  他继续分析最近发生的几件事,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磁性魅惑。

  荀彧一开始不太适应,他这两年和郭嘉见面的机会很少,感觉一转眼的时间,昔日的少年郎,就长成了清隽萧疏的士子,立在那里,犹如芝兰玉树。直到郭嘉背着手,在几位先生看不见的角度,对着他比划。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郭鸿的眉心皱了皱,“最近宫廷传言,王美人生陈留王的时候,梦见背着太阳行走。而且她不想被何皇后针对,偷偷喝过打胎药,照样生下一个健康的小皇子……这些五花八门的流言,究竟有什么用意?”

  郭嘉轻笑一声:“附宝看见一道电光环绕着北斗星,生下黄帝。刘媪发现身上趴了一条蛟龙,于是生下高祖(刘邦)……”

  郭鸿脸色微变,示意郭嘉不要继续说下去。

  这个话题也不必再说,在座的大多是聪明人,所有关于陈留王刘协的传言,无非是想说——陈留王出生的时候,伴随着各种神奇的异象,可见他与众不同,是要当帝王的命。

  朝野之间,一直流传着先帝遗诏的事,然而蹇硕死后,何进特意派人去搜蹇硕的身,抄他的家,也没发现什么遗诏。传闻董太后被迫离开皇宫,直到被毒死,也不曾拿出遗诏。

  先帝究竟有没有留下遗诏?谁也说不准。

  后来董卓入京,被吕布斩杀之前,曾经大声嚷嚷说接到先帝的遗诏,皇位传给陈留王刘协。

  但董卓身上仍然没有找到遗诏。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这么说吧,如果刘辩能坐稳江山,这事即使是真的也只能是假的。如果陈留王刘协继位,这事纵然是假的,也会被当作真相。

  韩融捋着胡须:“那虎妖呢?”

  郭嘉慢条斯理地说:“俗话说‘天下大乱,必有妖孽’。文若刚刚辅政,京城便闹出虎妖伤人事件,搞得人心惶惶。岂不是暗指文若的新政不妥?”

  洛阳异闻:虎妖能够在人与老虎之间,随意变幻。

  西郊的村民抓到一头斑斓猛虎,关在笼子里。第二天一早再去看,一名头戴进贤冠、身穿官服的男子坐在笼子里,满脸怒气,说他有紧急公务在身,赶路的时候,被百姓关进笼子,耽误了太傅的大事!

  哪里还有老虎的影子?

  众人面面相觑,村里唯一的文人壮着胆子问:“你替太傅办事,总有文书为证吧?”

  男子伸手入怀,果然拿出一封文书,上边盖着荀太傅的印章,写着“急急如律令”。时下的紧急公文,末尾都会附上“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据说律森*晚*整*理令是雷神身边的小鬼,跑得跟雷电一样快。

  还真是太傅的幕僚。

  村民赶紧七手八脚地打开笼子。谁知那男子重获自由,再次化作猛虎,连吃数人,又抓伤数人,才扬长而去。

  荀彧听了这个故事,只觉得离谱——他的属官,腰间也会挂着官印和绶带的啊!什么时候能用文书证明一个人的官身了?

  编故事敢不敢有点常识?

  荀爽也回过味来,略微沉吟,踟躇道:“按照天人感应说,‘太尉主天,司空主地,司徒主人。’所以天象异常,日月星辰失序,天灾频发的责任在于太尉。山崩水竭,五谷不丰、六畜不兴的责任在于司空。君臣失和,百姓怨愤,国家盗贼四起的责任在于司徒。那二十几个郡太守同时上报,从六月到九月,大雨连绵不绝,山体崩塌,洪水成灾。是针对我这个司空?”

  郭嘉倏地展开折扇,浅浅一笑:“所以,荀氏掌权挡了谁的路,谁就是搞事情的人。文若倒台以后谁能上位,谁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但如今文若辅政,深得陛下的信赖。不似从前宦官专权的时候,单是牵强附会的谣言重伤,可动摇不了荀氏,应该还有藏在暗处的棋子。至少是个能掌兵的,还十分得文若的器重。假如……”

  说到这里,郭嘉突然顿住。

  荀彧在心中接道:假如执棋之人再狠辣一点,野心再大一些,玩上一出拥立新君。咱们这些颍川同乡,能保住项上人头,灰溜溜地滚出洛阳,就是幸运。陛下也处境堪忧。

  郭嘉懒洋洋地倚着竹木小几,饮了一口茶,“其实,是谁在背后捣鬼,已经很明显了。”

  能一次发动二十多个郡太守,让他们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世家大族,总共也就那么两三个。

  韩融下意识压低声音:“四世三公。”

  荀彧:“稳住,我们能行。”

  他想了想,把关系比较好的武将一一列出来:吕布、张辽、徐荣、段煨、张济、张绣。

  其中,张辽、张绣、段煨、徐荣可以直接排除嫌疑。张辽和张绣太年轻了,官职还很低,作为暗棋,根本影响不了局势。段煨和徐荣,是西凉军中少有的立场鲜明的将领,他们不忠于主将董卓,而是忠于朝廷。谁拿着天子诏书,他们就听谁的命令。段煨还是个善于鼓励农桑、搞军屯的小能手。他驻扎在哪里,都能自给自足。

  荀彧已经举荐段煨担任雁门太守,负责主持军屯,抵御鲜卑、屠各胡入侵。

  思来想去,居然只有吕布的嫌疑最大。

  郭鸿不愧是专查大案疑案奇案的廷尉,一声令下,只隔了一天,廷尉府的皂衣吏连吕布的亵衣是什么颜色都打听清楚了。

  就这样,吕布可能中了美人计的事,也成为颍川系的官员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香艳的事,总是格外引人关注。

  郭嘉笑得邪气十足:“美人计挺好的,当然是成全他们呀。美人可以让奉先笑纳,至于计,还请王司徒自个儿消受。”

  秘密商议许久,荀彧亲自去西园,挑了一匹最好的兔头千里马。这匹马名叫赤兔,是董卓千里迢迢地从西凉带来的极品坐骑。正好当作吕布纳貂蝉的贺礼。

  王允心塞,吕布应该是中了美人计,又好像没中。每次挑拨他和荀彧的关系,根本没用。这厮听不得旁人说荀彧一句不好,说得多了。吕布牛脾气上来,直接给王允表演了一个射戟。唯一欣慰的是:吕布非常顾家,对妻妾都很体贴。义女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布射中了,岳父,君子一言,几匹马都难追。此事休要再提!”

  风清河简直笑抽:岳父四舍五入也是父。吕布的义父,妥妥的高危职业。

  十月繁霜,天子在崇德殿召见百官。

  在荀彧的梦境中,相同的时间点,袁隗才是太傅,就在这间崇德殿,董卓废天子,立陈留王。是太傅袁隗把刘辩身上佩带的印玺和绶带都解下来,转交给陈留王刘协。随后,袁隗扶着刘辩走下台阶,向坐在北面的刘协称臣。何太后痛哭流涕,百官掩面。

  荀彧瞥了袁隗一眼,正巧,袁隗也看向他这边。

  作为帝师,太傅地位清贵,排在三公之上,金印紫绶,俸禄三千石。作为陛下最信赖的人,荀彧好像的确阻碍了袁氏的势力更进一步壮大。

  风清河混在幕僚队伍中,跟荀彧一起进入崇德殿。紧接着,他被君臣都坐着(跪坐),像开茶话会一般的场面给惊呆了。

  古装剧中,百官上朝都是站着、跪着的。然后,风清河咨询伍喵小助手,得到的答案是:“亲爱的玩家,秦皇汉武,公卿百官上朝都是坐着议事的,一直到唐朝,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是从宋朝开始,君王坐着,大臣站着。到元朝开始跪。明清的臣子最惨,他们必须跪着说话。”

  风清河开了直播,向同胞们展示东汉末年的茶话会(朝会)。

  荀彧进献了一套棉衣、棉帽、棉手套,提议将种植在洛阳、长安的皇家宫苑之中,被当作奇花异草观赏的棉花推广一下,批量种植,制作成棉布、棉衣,抵御寒冬。

  公孙有田把棉帽做成了卡通熊的造型,超级可爱。

  刘辩试穿了一下,体验相当好,同意推广棉花。

  散朝以后,荀彧去拜访司徒王允,携带的礼物是羔羊。

  风清河:“文若,王司徒这么大的官,这么老的资历,这么高的俸禄。你送礼只送一只羊,是不是有点寒碜?”

  荀彧的眸子里漾开一丝笑意:“羊这种动物,通常集体活动。但所有的羊都只跟随头羊,不会三三两两结伴。这是公卿最重要的优秀品质:群而不党。”

  风清河:懂了,您这是上门嘲讽王司徒和袁氏结党,一个鼻孔出气。你们这些古人,说话做事如此拐弯抹角的,一般人被嘲讽了,还拎不清呢。

  王允收到羔羊,脸色很难看。

  荀彧却没工夫关怀王允的心情。有个名叫郝明明的玩家,把出生地选在美洲。他耗费六年的时间,招小弟,造大船,漂洋过海带回了红薯、土豆、玉米、番椒、番茄等外来物种。

  据说,土豆、红薯和玉米这样的农作物,不仅容易种植,还非常高产,可以缓解饥荒。

  荀彧召集郝明明、公孙有田等玩家,详细地了解这些农作物的习性,最终决定在气候温凉的并州、幽州等地推广土豆和玉米。在豫州、青州、荆州、兖州、关中等地推广红薯和玉米。

  郝明明终于遇到NPC,激动万分。很快,他就在玩家私聊频道发起求助:

  【郝明明:各位,郭嘉的好感度到底怎么刷啊!】

  【左俭:去U站搜一下。有大佬怒冲V18,贴出了刷NPC好感度的攻略——每个NPC对礼物的喜好都不同。好感度每达到一定数值,还会获得NPC的赠礼。】

  郝明明去U站看了一下。

  荀彧喜欢的礼物:琴弦、香料、琴谱、香谱、美食。无视好感值,只要收礼就会回赠一些礼物给玩家,比如:玉佩、兰花香墨、玉砚台、玉扳指、八面汉剑等等。

  戏璕收礼:缥清(酒名)、屠苏酒、椒柏酒。好感值达到标准的赠礼有:金步摇、胭脂、酱驴蹄、时令鲜花。

  陈群不收礼,偶尔会赠送:《礼记》、《诗经》、墨汁、竹简。

  辛毗喜欢竹笛、玉箫,会赠送玩家:烤羊肉、蜀锦、狼毫笔等等。

  郭图这货什么都收,赠礼一般是:金叶子、左伯纸、时令鲜果。

  郭嘉喜欢的礼物:糕点、蜜饯、肉脯、桃花酿、梨花白。

  郝明明送给郭嘉一坛子桃花酿。

  他突然听见郭嘉轻声咳嗽,似乎是病了,不由地有些担心:“奉孝,少喝点酒。”

  郭嘉的眸子像清泉一样深邃犀利,笑盈盈道:“相信嘉,一壶美酒入豪肠,必定百病皆消。”

  然后,郝明明就收到了郭嘉的回礼:镂花鎏金银手炉。

  他在玩家频道炫耀刚收到的礼物。

  【唐瑛:奉孝送我的绮绣(图)。】

  【左俭:奉孝送我的小马驹(图)。】

  【陈光:奉孝送我的麈尾扇(图)。】

  【风清河:我靠跟奉孝、文若交换礼物暴富(图一……图九)。这两位都不看好感值,他们讲究礼尚往来,只要你送,必定收到回礼。】

  郝明明:哼,让你们秀。我要给奉孝做薯塔、番茄牛腩。先征服他的胃。

  开饭的时候,戏璕和阴瑜前来蹭吃蹭喝。

  郝明明解锁了戏璕的前尘往事3-1

  “站住,你就是家父遮遮掩掩送到颍川读书的那个外室子?”

  不知是谁家的少年郎,没有下马,就居高临下,十分不友好地将戏璕堵在书院门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轻蔑。

  荀彧抬眸,看了看鲜衣怒马的小郎君。又看了看被小郎君用马鞭指着,神色坦荡的友人戏璕。戏璕的衣裳已经半旧,但他眉清目秀、举止从容,自有一种风流蕴藉,让人忽略了他的服饰。

  小郎君眉心微蹙,他的随从立即上前,推了戏璕一把,“郎君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怎么不吭声?”

  戏璕嗤笑一声:“阴三郎放心,在下姓戏,不姓阴。也没兴趣进南阳阴氏的祖坟。”

  郝明明望着跟戏璕一同入座,怎么看都像戏璕的小跟班的阴瑜,陷入了沉思……

  荀彧收到了陈群的信——刻着双鲤鱼的木头信匣,书信写在长度约一尺的白色生绢上。

  他打开双鲤鱼,取出书信徐徐展开,一枝白梅渐渐显露,虽然已经干枯,但花朵仍然保持着冰玉一般的颜色,随着荀彧的动作,几片洁白的花瓣飘落,

  “文若,忽见白梅覆雪,遥寄三分冷香,伴君幽独……”

  荀彧将花枝拢在手中,轻轻嗅了嗅,隐约有一缕幽香。

  两年前,陈群的祖父陈寔去世。陈群和陈光一起留在家中守丧。因此没有跟着韩先生来洛阳。

  算算时间,陈群的守丧期就快要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