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
结局：无法诉说的情谊
*
如何扮演太宰，对于其他人来说非常困难，但对于与他朝夕相处、时不时会受到压榨的莱伊来说，这似乎是一个过于简单的话题。
当他成为太宰治的那一刻，身为莱伊的一面就已经荡然无存。
他不再是充满正义、永远热心的二星猎人，而是阴郁、漠然、喜欢自杀，又在不断寻找“活下去的理由”的17岁少年。
他背负着保护友人、改写世界走向的重担，在这一条路上遍体鳞伤地踽踽前行，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了他。
口袋中的电话响了，太宰治垂眸看到来电显示人，不出意外是“森鸥外”，他将电话接起，对方开门见山就说：“太宰君，来我办公室一趟。”
“可以哦，但是森先生，莱伊酱将我拐到他家里了呢，如果要过来的话，需要费点时间。”太宰治用轻佻的声音炫耀说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果然听到对面轻叹了一声，用放软的、无奈的口气说：“啊，是莱伊君吗，真是拿他没办法……总之尽快。”
说完，电话挂断。
太宰治合上手机，呼出一口浊气，打开房门向港口Mafia的位置走去。一路沉默着来到首领办公室，就见BOSS已经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到来。
随着雕花木门合上，似乎带走了最后一点希望。
“BOSS。”
“太宰君，身体不好的话就不要到处乱跑。”森鸥外看似关心自己的干部，这枚横滨最耀眼的钻石，实则，“你要是半路死掉的话，我会很苦恼的。”
“抱歉，森先生，但是莱伊酱实在是太热情了。”太宰治谈笑间话题变换，原本像孔雀开屏一般的神情变得严肃，他问：“BOSS，你今天找我来，是为了……”
“这是钟塔侍从寄给我们港口Mafia的信。”森鸥外从怀中掏出一份烫金黑色信封，放置于桌前，推给眼前的少年。
太宰治上前一步，接过信封展开一看，匆匆扫过，除去一些礼节性的寒暄，关键词只有一个[时间提前到两天后]。
鸢色的发丝遮住他此时的神情，只能看见他勾起的唇角，听到他低低的笑声中隐隐透着一丝疯意，“我说那群家伙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那太宰君，你准备的如何呢？”
“我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太宰治揉碎了那封信，随手丢到一旁，话锋一转，“但是森先生在赴死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森鸥外紫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兴趣，他问：“可以说说看，如果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我会尽可能满足。”
“我希望莱伊酱出国。”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要求。
“莱伊酱太强了，如果不能找个理由把他派出国的话，我根本就死不掉嘛。”太宰治说，“而且……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他听闻到我的死讯，像他这样一个充满正义的人……如果知道我为了他们去死，一定会很难过吧。”
“找个借口，将他送到南极挖石油，送到非洲搞基建，只要不留在横滨就可以。”
“嗯……莱伊君的确是个问题，在这件事情上你可以自由处理。”森鸥外选择放权给太宰治，因为他相信太宰治的决断。
更因为那个青年啊可是一个难搞的人，他并不想破坏那颗宝石对他的一点点的好感。
“嗯。”
“其他没什么了，去和你的朋友们好好道别吧，这可是最后的机会。太宰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应该是在地狱吧。”
森鸥外挥了挥手，示意太宰治退下。
“森先生，再见。”“太宰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没有表露出太多不符合人设的情绪，在微笑间与这个共事了快两年的首领道别。
转身间，黑色的大衣划出坚毅的弧度，踏出去的每一步，都在走向那一条不归路。
森鸥外一愣，不知怎么的，望着那个消瘦的背影，他突然很想叫住他，心中涌起一阵不安，有一种预感如果不能拉住他，会后悔的。
但是理智又再告诉他，这是保护横滨的必要牺牲，一个人的死在大义面前……微不足道。
最后只能化为：太宰君，你能理解的对吧。
*
莱伊收到了“太宰治”的短信，从秘书处那里接取到调令，当他唉声叹气回到办公室，就见到织田作之助还在整理文件。
“发生什么事了吗，莱伊？”红发青年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诧异的问道。
莱伊将调令塞到织田作之助的手中，“织田作，你看，太宰这家伙又折腾他可怜兮兮的副官。”
织田作之助接过，看完后，纵然是面无表情的他，也忍不住扶额：“啊？去……南极挖石油吗？找不到北极熊……就不能回横滨，北极熊不是在北极吗？”
“是啊是啊，简直太离谱啦，现在南极可是零下五六十度诶！在短信里说还得到森鸥外的首肯，马上就要出发。”莱伊露出哭唧唧的表情，作为一个社畜，领导喊他往东就没办法往西，“肯定是因为我今天教训他了。”
“嗯？”
“我今天狠狠地捏了他的脸，还说要放一只狗当着他的面把他最爱的螃蟹全部吃掉……”莱伊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提前准备好的腹稿。
织田作越听越想笑，他的这对朋友是在干什么，小学鸡吵架吗？
好幼稚，比真嗣他们还幼稚。
“我很过分吗？明明是他不爱惜自己身体更加过分吧。”黑发青年委屈巴巴地说。
“嗯……确实有点，好吧，莱伊，你能告诉我要去几天嘛？”
“不知道，南极还蛮远的诶，还要坐科考船什么的，到时候肯定没信号。”莱伊摸索着下吧思考，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双手啪的一下撑在桌子上，
“就算是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要努力写小说啊，织田作，哪怕我不能现场催更，也要狠狠日6啊！！！”
织田作之助：……
面对如此庞大的工作量，他其实很想摆烂来着，日6？日不动半点，如果不是某个人天天催更，他可能一个字都不想写。
忽然觉得，混在底层也不错。
不过，能保护他的滋味或许会更甜，如果这间办公室没有太宰时不时来捣乱就更好了。
他们会有更多独处的机会。
“等我在南极抓到北极熊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你的小说顺利出版吗？”
莱伊亮着一双星星眼看他，那样的目光让红发青年心虚不已，他挠了挠头，模棱两可地说：“……大概？”
“哼。”莱伊轻哼一声，这个鸽子精肯定不会好好写小说，冲他办了个鬼脸，说：“走了，我要去收拾东西了，再晚一点就赶不上飞机了。”
再转过头的那一刻，离别的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落，虽然这是无声的，但是从始至终一直将目光落在青年身上的织田作之助还是发现了。
红发青年推开椅子，站起身，从背后将人抱在怀中，关切地询问，“莱伊，怎么哭了？”
“一想到要和你们分开这么久，我就好难过啊，织田作。”莱伊抹掉这一滴眼泪，“下次再见到太宰的时候我一定要打他一拳。”
“嗯，那我帮你。”
“笨蛋织田作，这样他可是会哭的，不要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话啊。”莱伊哭笑不得。
“嗯？让我们几个朋友分开这么久，他确实应该感受一下黑手党的愤怒？”
“噗——”莱伊拍拍他的手，示意他赶紧松开，“好了，别抱了，我该走了。”
随着红发青年将手松开，怀中之人逐渐脱离他的怀抱，织田作之助想要再去拉他的手，说一些出门在外需要注意的安全情况。
却不曾想，两个人的指尖微微擦过，他们好像逐渐变成两根平行线，再也无法产生交点。
“莱伊！”织田作之助慌乱地喊。
黑发青年在出门之前疑惑地探头，“怎么了？”
“可以不去吗？”
“抱歉啊织田作，这是太宰的命令，别太担心了，又不是不回来了。”莱伊笑说，“你赶紧写小说，我可等着开一卡车鲜花和鞭炮庆祝你成为一名大作家呢。”
“好，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
*
出门，他一边开车回公寓收拾东西，一边电话联系中也。按照现在的时差，现在欧洲那边应该是凌晨，虽然这么晚打给他不太好，但是……没有时间了。
好在，中原中也在电话铃响了几声之后，便接了起来，他似乎在睡觉，声音听着还有些迷迷糊糊：“怎么了……莱伊……”
“嗯，我接到一个外派任务，需要出去一段时间。”
“外派？”听到这个名词，中原中也的梦一下子醒了，“怎么这么突然。”
“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整了一下太宰治，结果要被发配到南极去挖石油。”
“哈？”中原中也沉声问，“什么时候？”
“今天的飞机。”莱伊顿了顿又开始叮嘱，“我不在家的这段时日子，你可要按时吃饭哦，少喝点酒，要是等我回来发现你的就酒窖空了的话……”
“笨蛋莱伊，你才更应该要照顾好自己，南极这么冷衣服多带点……”中原中也也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一些关心的话。
莱伊讲车停到路旁，将车座椅放下，半躺着听着少年的话，望着夕阳的余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中也，好像男妈妈哦。”
“哈？”中原中也额间的青筋跳了跳，气的他差点要捏碎手里的手机，“你要是敢生病回来的话，等着你的是一整周的白饭！”
白饭？莱伊拒绝三连，用商量的口吻说：“好可怕啊，那我要是早点回来呢？”
“勉勉强强给你做点喜欢的东西吧。”赭发少年在电话那头小声地咕哝，“难道不应该是你给我接风洗尘吗……真是个笨蛋。”
“好诶，那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也会早早回到你身边。”青年的语气欢快，“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中也。”
“晚安。”
“晚安。”
*
因为到处哭诉，现在全港口Mafia都知道可怜兮兮的莱伊酱被屑上司发配到鸟不拉屎的南极去挖石油了。
而作为屑上司本人的“太宰治”并不care这些，他依旧神出鬼没地执行任务，直到最后期限的十一点半才回来。
他就像首领宰那样站在天台上，孤独地望向这座城市。
此时的港口Mafia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望着零星的灯火，他想织田作之助或许还在加班，中原中也的飞机可能刚落地，坂口安吾应该正在和情报部的同事们简单吃个夜宵，一会儿回来还得继续工作，还有他养的那群孩子，这个点应该在呼呼大睡。
太宰治没有告诉任何人来这里的目的，除了森鸥外。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位从欧洲钟塔侍从派过来的监视者，来见证污染的彻底清除，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夺取“书”。他们似乎正在交谈这什么，无非是和利益相关。
他忽然想到了首领宰，想起他那时候似乎也站在这个位置，不同时空的他们的身影在此刻重叠。
[抱歉啊，莱伊酱，下次再一起殉情吧。]
殉情……吗？
倒也不是殉情，只是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与首领宰相比，他可能更加狼狈。
至少给那个人送行的时候，还有一些会真正爱他的人出现，比如中岛敦，比如芥川，比如他自己。
不过，这一切是他的选择，以太宰治的身份死去，彻底终结这个世界的污染。
“时间差不多了，太宰君。”森鸥外漠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还有一分钟就到十二点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没有。”太宰治摇了摇头，对着自己的首领露出一抹笑，笑中写满了对死亡的向往，以及决绝，“真好啊，能从这个腐败黑暗的世界中解脱，是我一直以来追求的理想。”
“那就去吧，再见，太宰君。”
“再见，森先生。”
他握着“书”，就像首领宰那样向后仰倒，楼宇间的风温柔地吹起他的衣摆，仰望的星光与明月似乎在向他告别。
不过是眨眼间，他看见了正在埋头干活的织田作，他看到了不远处提着皮箱往回赶的中原中也，他还看见了低头张望的森鸥外。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海浪声，虫鸣声，似乎在唱这最后的葬歌，大地也张开了温暖的怀抱，迎接他的回归。
就这样结束似乎也不错。
只听“啪”的一声闷响，一切，戛然而止，定格成了灰白的照片，在这之后的事情，莱伊再也不知道了，因为他身为“魔法少女”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保护朋友，杀死自己，清除污染。
在彻底脱离这个世界之际，他的意识被世界意志抽离了一部分，与书融为一体。
“太宰——”
中原中也目眦欲裂地看着倒在路灯下的鸢发少年，他丢开行李，慌慌张张地跑到他的面前，就见少年的身下晕染开大片大片的血红。
“喂，骗人的吧——”太宰这家伙，就这么可笑地死了？
那可是在龙头战争里翻云覆雨，气得敌对组织恨不得啖其血肉的狡诈家伙，竟然就这么轻易地……？
他都还没来得及找这家伙算账，把莱伊调去那么远的地方，该死的。
“像青花鱼这种垃圾，肯定又在开我的玩笑，谁会相信比蟑螂还顽强的家伙会真的去死。”中原中也小心地避开血迹，骂骂咧咧地探他的鼻息，“要是等他醒过来，我绝对……”
没有呼吸？
不对劲。
他拽起鸢发少年的衣领用力地晃了晃：“你这个混蛋，你要装死也得有个限度吧。”
只听“啪嗒”一声，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他停下动作低头一看——是两册书。
书？死亡？
一道闪电划过混沌的大脑，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海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他又看了看书，看了看鸢发少年。
在这一瞬间，他觉得混蛋太宰可能真的死了。
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
哈！
地上的书在吸收了血液之后，一直盘踞在书页上的黑色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逐渐露出纯净的模样。
它们在时空之力的牵引下，逐渐融为一体，释放出并不耀眼的柔和白光，就像海浪翻涌、无尽黑夜里的灯塔，默默地、无声地守护这个时空。
它是这个时空的定海神针，只要它在，就不会走向毁灭的结局。
但是这一切都是用牺牲换来的。
中原中也抬手，那本书似有所感轻轻地落于他的掌心，温柔地蹭了蹭少年的指尖，似乎在诉说一些话语。
书好像有所流连，迟迟不愿意离去，直到一到声音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书！把书给我！”那名钟塔侍从的监察者贪婪地向港口Mafia的重力使索要书，“不给我的话，三十分钟后，焚烧异能者将会摧毁这座城市！”
“哈？你这是在威胁我？”
红色异能再赭发少年的身上乍现，然而，有东西比他动作更快，纯白的书哗啦啦地打开书页，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所谓的监察者以及焚烧异能者，通通被打包送回了欧洲老家。
干完这一切的“书”还在中原中也的面前飘来飘去，就好像战斗归来的王子，在向它的公主炫耀自己的战绩。
“你真的是世界支柱吗？怎么笨的和莱伊一样？”赭发少年的指尖碰了碰硬邦邦地书皮，吐槽道。
书：？
“啧，你先在我口袋里待一会儿，我先处理一下这条青花鱼。”中原中也一把将它塞进自己的西装袋子里，转头拨通了首领的电话。
然而，却只听到，森鸥外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太宰的一切都是我亲手安排的，中也君，以干部的规格安葬吧，算了，规模小一点，就我们几个吧。”
“所以，太宰是真的死了？”中原中也喃喃，哪怕是自己亲自确定了他的死亡，他也不认为这家伙会真的死掉。
说不定找了哪个替死鬼，随后不知从那个角落里窜出来，拍他伤心欲绝的丑照，然后发到港口Mafia的内部论坛大肆嘲笑，说什么黏黏糊糊的小蛞蝓18岁了还哭，真丢人。
而他最忠诚的副官芥川龙之介，肯定会第一个附和。
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表露出惋惜、难过的神情。
但如果是BOSS说的，那……是真的再见了。
“抱歉，中也，一切都是为了横滨的和平与安定，也为了……莱伊君，太宰君他默许了我的做法。”森鸥外的语气没有多少起伏，就好像死掉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啊……我知道了。”
*
太宰治的死无疑引起了黑白两道的震动，那可是在龙头战争里一战成名的狠角色，港口Mafia的双黑之一。
有无数人明里暗里试探，但都被“书”处理了，哪怕是在港口Mafia内部，也不敢多谈这方面的事情。
很快到了葬礼那天，被安排在一个小教堂里。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在经历了几天的悲痛之后，总算缓了过来，在这期间他们给莱伊打了无数个电话，却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莱伊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织田作。”一身黑西装的坂口安吾看了看手表，皱眉问道，“时间快到了。”
“完全不行。”织田作之助皱眉合上手机，摁了摁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现在估计在科考船上没有信号，太宰这家伙……”
“他应该是想要保护莱伊，才故意把他支开，毕竟这样的事情……心软的他肯定无法接受。”坂口安吾看似冷静地分析，不知不觉手已经捏成了拳头，“但，如果没有来参加葬礼……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太宰，还真是个屑男人。”
“好了安吾，先进去吧。”红发青年拍了拍挚友的肩膀，“该送太宰最后一程了。”
青年就此止住话头，他推了推眼镜遮掩眼底一闪而逝的悲伤。
如果不是太宰捡到他，他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这群朋友，而在港口Mafia孤独地展开卧底活动，这个时候，或许应该已经叛逃了。
他真的很珍惜这段友谊，所以在生离死别的时候，才会这么难受，更别说与他们关系更加亲密的织田作之助。
别看织田作没多少伤感的情绪，这些天他放下了全部的工作，一个人在lupin酒吧喝酒的样子，是形单影只的孤独。
太宰，是他们的挚友。
教堂里的人不多，港口Mafia的重要成员悉数到齐，正中间摆放的是鲜花簇拥下的黑色棺椁。音乐庄严而哀伤，所有人手拿白花，身着黑西装行注目礼。
司仪一条一条地宣读着太宰治的生平记事，就在这时，教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撞开，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大门口。
所有仪式不得不终止，所有人都望了过去，入目是一个扶着门框的厉鬼，他好像刚刚从地狱里走了一遭，人虚弱无力，凌乱鸢色的发丝衬得他狼狈而落魄，身上弥散着名曰绝望的自毁情绪。
所有人都认出了那个人是谁，现场一片哗然，那正是这场葬礼的主角，所有人哀悼的对象。
“太宰……？”织田作之助试探开口。
“你这个混蛋果然没死！”中原中也丢开白花，他愤怒地想要去拽这家伙的衣领，却被这滑溜溜的家伙躲开。
那个少年没有说话，在所有人瞩目下，沉郁地一步步靠近正中心的棺椁，脚步最终停留在离它不远的方寸之地。
“是，我一直都没有死。”几天滴水未尽的少年开口时，声音是撕裂一般的沙哑，“我被一位魔法少女保护了起来。”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突然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魔法少女，是他们之前说的那个魔法少女吗？
“骗人的吧，骗人的吧……太宰，你告诉我！”织田作之助的情绪瞬间崩溃了，他大步上前，推搡了一下少年的肩膀。
而本就虚弱不堪的人，跌坐在地上，仰头靠在棺椁上看着自己的挚友，嘴角勾起破碎的笑容旁划过晶莹的泪水：
“织田作，代替我死的，不是别人，是莱伊。”
太宰治拉开自己的衣领，在脖颈处有一道青紫的痕迹，在苍白脆弱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啊……那天他在吻我，却残忍地用针管给我注射毒药，哪怕我万般恳求，他依然踏上了这条路。”
“他的表演一定很精彩吧，大家……所以这么久，没有一个人发现我是莱伊假扮的。”
少年以一种极其缓慢、诡异地咏叹调一点点揭开残酷的真相，但当他面对森鸥外的时候，语气急转直下：
“但是，你们也逼死了他，我说的对吧，森先生，这位为了和平与大义，永远追求最优解的港口Mafia首领大人。”
被太宰治点名的男人指尖微松，白色的花坠落到地面地声响在这个落针可闻的环境里，重重地砸落在所有人的心头。
哪怕是森鸥外，也难以相信此刻的变故，喃喃自语：“太宰君……”
“不相信吗？那就打开看看，在念能力解除之后，这里边装的究竟是谁！”
“掀开。”
黑西装无人敢动。
“怎么，港口Mafia的干部都无法命令你们了吗？我说，掀开！！！”
鸢发少年捏紧了拳头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引起了所有爱莱伊的的人的共鸣，他们看见了，藏在太宰治躯壳下痛苦不堪的灵魂。
那灵魂好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随着莱伊的离开而消散，另一半强留世间，想要再看他一眼。
而这一幕，在他们的眼中虚幻的好像梦境。
明明几天前，那个家伙还在哭丧着脸说着太宰的坏话，明明几天前，他们还收到了在南半球一切安好的短信。
直到棺椁被打开的那一刻……
梦境碎了。
啊，是他，是那家伙，是他们此生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他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多么惨烈的视觉冲击，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而正是这一份无声无息给了在场所有人致命一击。
他们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甚至无法落泪，因为，重要的东西抽离了身体，随着这个人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只留下肉//体木讷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死的人是谁？
是莱伊。
好奇怪啊，他怎么会死呢？
那个对他们说：
［中也，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家人了。］
［织田作，以守护为名的战斗，纵然可能会手染鲜血，也能写出出彩的文章。］
［笨蛋太宰，你怎么还傻站着，走了，去织田作家吃咖喱饭。］
的人，怎么会死呢？
手上还残留着与他牵手、亲吻的余温。
所以，这一定是在开玩笑吧，这家伙一直喜欢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这次也一定……
然而，就在此时，纯白的书从中原中也的怀中飞了出来，漂浮在莱伊尸体的正上方，散发着莹润的白色光芒。
在这光芒的照耀下，青年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本该是污染的他，化作细碎的萤火，圣洁而明亮，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逐渐消散。
“莱伊——”
中原中也如梦初醒，疯了一般扑上去，却只抓到了细碎的泡沫，只要将手张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觉得大脑一阵剧痛，他哀嚎一声，抱住自己的脑袋。
记忆中的那个人正在逐渐褪色，原本耀眼的色彩照片，变成了无情的黑白铅笔画，然后一点点擦去，留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世界意志正强行用法则的力量，将这个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人彻底抹消，让这个世界重新步入正轨。
不要，不可以！
莱伊，莱伊，莱伊，莱伊！
他们拼命呼唤莱伊的名字，不想忘记，也不能忘记，这是最珍贵的回忆，这是他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可惜，纵然他们身居高位，也不过就是芸芸众生，这个世界里最最普通的一群异能力者，他们不得不屈服于法则的力量，除了太宰治。
他的死亡引起的动荡，被扼杀在摇篮里，而“莱伊的正义意志”被镌刻进书中，自此以后，这个世界走向毁灭的危机彻底归零。
“嗯？为什么这么痛苦？好像什么被挖走了一块。”
“太宰，你说……莱伊？他是谁？”
我好像，并不认识一个叫“莱伊”的人，但，为什么会哭呢？
-END-
作者有话说：
*
魔法少女，但是小圆x
等一个评论区鬼哭狼嚎，但是别打我555555
【【评论有小红包】】
*
记忆会找回来的，别急，真别急
*
明天休息，写这8K字写伤了
*
周四开始写后日谈，顺序：
织田作-太宰治-中原中也
*
写完之后就是莱伊复活修罗场了，到时候就没有刀子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