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宴会的新人在猜测沈潋初的身份地位,而常客则透过少年旁边的那位男人,摸到了蛛丝马迹

  威廉就站在沈潋初身边,沉默地像是一座大山,或者说更像是一条忠心护主的狗,威廉家族如日中天,能让威廉家次子如此恭敬作陪的人 ,自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更懂一点的人,就会收起心里的那点心思。

  威廉站在旁边,都有这般狂蜂浪蝶般的人自荐枕席,若是他不在,难以想象,沈潋初会不会在宴会一般的时候就被人忽悠去了什么难以描述的地方。

  “少爷有看上的人么?”这些主动递房卡的人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但是如果少爷真的看上了,十分钟之内,那人的体检报告会出现在他的手上,那酒店自然是不能去的,那个幸运儿会被洗干净,然后打扮好,送进他们的地盘,等待少爷的临幸。

  “?”沈潋初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西方人真是开放啊。

  “你要是……”

  “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少爷如果喜欢,我会安排好一切。”

  “……”倒也不必。

  沈潋初婉拒了不少人,在人群中倒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威廉发现了少爷的异样,顺着目光看过去,是一个东方面孔……很清瘦,是少爷会喜欢的类型,但是他并不感到开心……心底压着莫名其妙的酸楚。

  他感到惶恐,他下意识地拒绝寻找这份酸楚的源头……毫无疑问那来自少爷,可是自己本来就不应该奢求什么,总归不会是他。

  想到这,威廉猛然惊醒,并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耻,他不配嫉妒,不配酸楚,更不配奢望自己不该奢望的东西。

  正想着,那位东方面孔转过身,对上了人群之外的沈潋初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然后克制了下去。

  是少爷认识的人……或许是同伴,或许是同学,朋友或者……情人。

  是明玉。

  几乎是在飞机落地在异国他乡的那一秒,思念的种子就已经如夏日的野草般开始疯涨,迟来的,被抛弃反噬而来的痛苦让他几乎承受不住,而他所做的只有努力,疯了一般的努力,用工作和学习占满自己生活的每分每秒,才得以在思念中喘息。

  但是被抛弃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影随形,他在生活的每一处缝隙里,都用细小却锋 利的刀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割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最后遍体鳞伤。

  只有在意识迷茫的睡梦中,他才能感觉到半分,由虚幻的梦境带来的安宁。

  只不过这短暂安宁带来的,是更加极端的痛苦反噬。

  可是明玉明白,只有一步一步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咽,才能爬出头,或许才能有一天重新见到那个人。

  穿过人群,明玉一步一步走上去,步子有一些踌躇,但是转而更加坚定。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仰人鼻息的被包养的小明星,而是乐坛小有名气的歌手,堂堂正正地,像是无数小说和电视剧的初遇那样,光明磊落,未来是一路繁花。

  “少爷。”他走上前来,身上剥离了上次离别时的阴郁和悲伤,平平等等地站在沈潋初面前。

  “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威廉在这个东方面孔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突然警觉。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面前这个人:长相不错,年龄不大……看起来很清瘦。

  威廉的眉头微皱:这人看起来心眼很多,是个不安分的年轻人,少爷也不知是如何与他相识的,少爷素来单纯,看不清人心,若是被骗就不好了。

  当然,若是这时候有人告诉他是他心中单纯天真的少爷“强取豪夺”了这位“忍辱负重”的贫穷十八线歌手,他也只会厌恶这小歌手真是好手段,费尽心机也要贴到少爷身边。

  晚,酒店。

  明玉在国外留学期间,发行了三首单曲,获得了不菲的成就,其中一首表达思念之情的《月夜》,更是一举夺得了年度新人单曲亚军,作为一个东方歌手,这已经是十分耀眼的成就。

  但是这并不够,明玉一步一步往上爬,非但没有感觉到自己与少爷距离的拉进,反而是加剧了分离的恐慌,得到的权势更多一点,他就更加能明白自己与少爷之间不可磨灭的天堑。

  洗完,明玉破天荒的,感觉到一种近乡情怯的紧张感。

  少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果汁,葡萄汁,装在高脚杯里,像是红酒。

  他走过去从后面环住沈潋初的脖子,对方微微侧身,两人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喝葡萄汁么?”沈潋初有些犯懒,一个晚上的交际活动,对于心神来说是十分大的负担。

  “少爷喂我可以吗”明玉开始找到了之前的节奏,这一刻他曾在每一个孤零零的夜晚兀自设想过无数次。

  吻是葡萄味的,紫色的汁水淋在明玉笔直的脊背上,圆滚滚的水滴滚落,明玉将人抱起来,任凭那根白嫩的,一看就没有受过苦的手指在自己的皮肤上作画。

  房间的空调有些低,笔尖所到之处,像是冰封 一般,触感是冷的,但是在那层薄薄的皮肤之下,炽热的火苗燃起来,像是一场遍野的山火。

  情到浓处,却有不合时宜的铃声响起。

  明玉捧起少爷的脸蛋,吻得越发深入,但是他的挽留毫无作用,沈潋初推了推他的肩膀,舌尖将嘴角的水渍舔干净,然后仰下身子,从地毯上拿起手机。

  是江隅。

  明玉不大高兴,他隔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思念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终于等到了少爷的回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剥夺他仅仅一点时间的温存。

  沈潋初实在是一个合格的金主,他安抚地亲了亲明玉的侧脸,跟他交颈相拥,接听了电话。

  “潋潋?”

  “嗯。”沈潋初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带着一些尾音的哑。

  “还没睡么?潋潋好辛苦。”

  “正准备睡了,在酒店。”

  “潋潋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哦。”沈潋初捏着明玉的耳垂玩,不一会就充血变红,明玉的手滑进沈潋初的腿间。

  少爷轻轻哼了两声,是从嗓子底下溢出来的,像是酿了十几年的酒,轻轻拧开一点,浓香便从坛子里溢出来。

  对面的江隅其实听不大清,他正好下班到家在拆快递,房间空荡荡的,只有旁边台灯惨白的光陪着他,其实这样寂寞孤单的夜太多了,他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让我猜猜,江医生是不是买了新的玩意,来邀功来了。”

  对方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明玉自然听得见两人在说些什么,虽然不知具体买了什么,但结合语境,也知道是能勾引少爷的东西,他手底下的动作用力了些。

  “玩……玩两天就回。”

  “好。”江隅就这样坐在,还在想有什么东西能跟沈潋初说一下,对方却早早挂了电话。

  江隅将拆开的快递收拾好,他的目光落在那堆玩意身上,是冷的,像是在实验室里看见了一堆器具,再平常不过,没有沈潋初,这确实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其实他也并非真的如沈潋初看见的那般纯情与被迫……江隅从小便是优等生,每一门课程,每一门比赛,他都能轻松取胜,这般勾引人的东西,自然也能学得很好。

  话说虐攻进行时,不拖了,我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