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四)

  打开门,外面是待命的下属,开门时,他们伸出手,将两人牢牢地拦住。

  “齐长官要见这位客人。”

  “是”

  沈潋初跟在江隅身边,跟着他朝外边走,人流渐渐少了,江隅悄悄牵住沈潋初的手,然后带他走上四楼。

  “你不会也要关着我吧。”沈潋初任凭他牵着,像是开玩笑一般提起。

  “不会。”江隅克制地捻一捻沈潋初的手指。

  “有人监视,你走不掉。”

  穿过长长的走廊,沈潋初能感觉到,后面跟着的人停下了,他的心思全放在身后,所以在江隅将他搂进房间的时候毫无防备。

  当然,毫无防备的还有直播间的观众:???

  【少爷的狗:我那么大个少爷呢?】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来人啊救驾!这个小江想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小黑屋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沈潋初被那人抵在玄关的墙边,室内没有开灯,江隅很高,这样压下来,倒是有一种压迫感。

  大掌锢住沈潋初的腰,收得很紧,两人的身子贴在一块,沈潋初的脚不得不有些悬空。

  但事实是江隅低着头在沈潋初的耳侧慢慢地蹭。

  他们的身体很合拍,所以在这种亲密而暧昧的氛围里,难免会滋生一些别的情绪……比如欲,望。

  这个吻渐渐的就有些变了味道,江隅深知怎样做会让潋潋喜欢,所以也竭尽所能地,像是钻研学术数据一样在学习,缠绵的吻徘徊到唇角,感受到了沈潋初淡淡的抵触。

  或许是因为现在在节目里,江隅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一只手珍之重之地捧着沈潋初的脸,另一只手牵过沈潋初的手臂,然后牵引着,就像拨开花瓣一样拨开衬衫,触及到了一个带着暖意的,金属的环形装饰物。

  沈潋初睫毛微颤,手指的触感是如此清晰,捻过那小块红色的时候,听见耳畔的轻喘,沙哑的,克制的,像是从嗓子底下,实在忍不住了,才溢出来的。

  谁能想他刚刚在一门之隔的外面,还是那个克己复礼,衬衫扣子扣上顶的性冷淡。

  骚得有点超过了。

  觉醒的男人真可怕。

  沈潋初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人的亲吻,他能感受到他的认真……或者说痴迷,从嘴唇的轮廓,到牙齿,舌头,上颚,他极尽所有地,在讨好。

  男人在这方面都有一种掠夺性,但是他在克制,在压抑,甚至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侵略性,只是讨好,和诉说你的重要。

  感觉他好像把一颗真心捧在了你的面前,请求你,收下他。

  但是沈潋初有点心不在焉,脑子有点迷糊,手指波动那块金属圆环,指腹在内圈,摸到了三个英文字母。

  是他的名字。

  他实在喜欢,所以没有想过控制力度,于是江隅就一边吻他,在痛得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会溢出两声闷哼。

  饶是沈潋初见多识广,也不禁赞叹:好小子,搞到真边台了。

  一个绵长的吻,江隅衣衫散乱,沈潋初却是体面的,甚至连衣领都没乱。

  一个吻而已,明明别的什么也没做。

  却好像触及了灵魂深处,惹人战栗。

  沈潋初轻嗤:“江医生好骚。”

  像是在调笑某些地方的低,贱玩意。

  江隅脸皮薄,此刻耳畔通红一片,听到沈潋初的调笑时,脸色霎时间有些发白,只能颇为无措地环住怀里人的腰,不去看他。

  自厌又羞耻的情绪淹没了他。

  可是这时,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在他的喉结上留下一个吻:“可是我喜欢。”

  江隅有一瞬间的僵硬——还有耳鸣,他只是愣愣地抱着沈潋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潋潋说喜欢他。

  江隅抬头,从金属反光里看见自己翘起的嘴角,太激动了没忍住,他直接将人抱了起来,从下而上的,眼睛里亮晶晶的。

  其实是很淡的情绪,但在一个常年冷漠的脸上,就会很明显。

  江隅脸上很少会有这种外露的表情,也仅仅只是一瞬间,那点情绪就被他小心翼翼地藏起来,这时候沈潋初又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如愿地看见那点笑意又溢出来。

  “我爱你,潋潋。”

  “我爱你”

  没有响应,他也不需要响应,足够了,简直像是中了大奖一样。

  “我要走了哦。”沈潋初怀疑现在就算让江隅去死他也会微笑着从这跳下去,这些人真奇怪。

  “好”江隅知道,是自己放沈潋初走的,如果长官追究起来,他的后果显而易见。

  不过……一场游戏而已,重点是沈潋初开不开心,而不是输赢。

  于是乎沈潋初跑了,一点也没按照江隅给他准备的路。

  夜里,游轮的下舱传来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接着是乒乒乓乓的金属敲击声和吼叫。

  忙碌一天,沉沉入睡的工人被吵醒,却只会闷声地骂骂咧咧,并不敢真正地抱怨。

  “说是上面丢了什么人,丢了人在我们这找什么。”

  “怎么,小偷还是杀人犯?”

  “总不可能是某位大官的小情人吧。”

  嬉笑声传开。

  这是船舱底部的休息区,一个小房间还没有沈潋初当初喝酒的那个包厢四分之一大,却住了有三十六个人,年久失修的床架轻微移动就会发出刺耳的声音,加上全都是男人,狭窄的过道里全是乱丢鞋子。

  听着外面船警的声音越来越近,沈潋初被闷得忍不了,悄悄从被子底下冒出头,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就被旁边的嵇语眼疾手快地蒙住脑袋。

  嵇语在里侧给他开了一个小洞,然后悄咪咪地低头去哄:“就一小会。”

  气得沈潋初狠狠地拧一圈他的大腿,嵇语吃痛,轻轻“嘶”了一声。

  “嵇语你白天抽筋了还没好?”

  “是啊,可能明天就好了。”嵇语坐起来把被子掖好,沈潋初本来就瘦,被子一盖,完全看不出来。

  闲聊还没几句,船警就到了他们宿舍,来人制服笔挺,趾高气昂,他们是这下舱的“管理者”,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但是倒也不是真正的上下级关系,更多的是井水不犯河水……毕竟这帮“下层人”也不是没有脾气的泥人,任人搓扁捏圆。

  要是真起了冲突,倒霉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都站到过道里,例行检查!”警棍重重地敲击在床架上,来人动作粗暴,十分的不耐烦 。

  宿舍的人不情不愿爬起来站在过道里,抱怨声此起彼伏,任谁在沉重的体力劳动中忙碌一整天,好不容易休息,却被半夜粗暴吵醒,都不会心平气和。

  船警们也不在意他们的怨气,用警棍嫌弃地把被子挑开……其实也就走个过场,上层人怎么会跑到他们下舱来?上面的人也真是一天会挑事。

  “你怎么不下来?”

  嵇语睡上铺,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双手后撑坐着,态度有些嚣张:“哦,白天腿闪了,动不了。”

  “妈的你……”后面的船警话还没说完,就被前面那个年长一些的船警制止住了。

  “请你配合检查。”

  嵇语双手一摊:“我配合啊,可是真的动不了了。”言辞诚恳,动作恳切,倒确实像那么回事。

  “今晚上要是非得下床,伤势加重,影响到明天的活也就不好了。”

  船警都认识嵇语,刺头一个,可偏偏身强力壮,从事着下舱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船警将脾气忍下去,警棍试图去搜索他的床铺,警棍刚到面前就被握住了。

  “我没穿裤子,警官要不通融一下?”

  船警不干不净骂几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憋着一口气将后面的床铺检查完,临走时关门声震天响。

  “嵇语,你床上不会真藏了什么人吧。”

  嵇语捏着沈潋初的手指,朝下面的人哼笑:“不该管的别管。”

  得,刺头不分对象。

  但是他们关系还不错,下铺那几个哟哟哟几声,还没过一会了,就睡死了。

  这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连八卦的热情都干干净净。

  宿舍安静下来,嵇语也轻手轻脚地躺下去,床铺本就不算大,更不必说两个成年男人躺在一块,嵇语怕挤到了沈潋初,于是只好贴着栏杆,半个身子悬空。

  沈潋初终于悄悄地打开被子,长舒一口气,转头便瞪他一眼。

  他才不会识时务,闷了自己,不去怪嵇语,难道怪自己憋气时间不够长吗?

  宿舍旁的舱壁开了一个圆形的小型窗户,有淡淡的月光透进来,海浪声显得夜晚更加幽寂。

  因为闷得时间有些久,沈潋初的脸蛋被蒸出一种薄薄的粉,此刻一眼瞪过来,嵇语耳根红了一片,越发朝后挪一挪,有点热,他只用被子欲盖弥彰地遮住了腰下的部分,用口型给人道歉。

  沈潋初很生气,手伸过去拧着人的大腿肉狠狠转一圈,一声闷哼传来,指尖的触感有些湿。

  他怎么嗅到了若有若无的麝香味?!

  嵇语已是满脸通红,沈潋初又不是什么单纯小男生,顿时气得头顶冒烟:什么人啊,掐你还把你掐——了!

  这个世界上好多变态啊!

  沈潋初凑过去又抓又掐,嵇语身上顿时被挠出了好几道血痕,等到他好不容易消气。

  嵇语讨饶般地抓住猫爪子捏一捏,然后凑近用气声轻轻地哄:“宝宝别气了。”

  “我真的受不住,我要是憋坏了,宝宝可怎么办啊。”

  沈潋初又狠狠瞪他一眼,无可奈何,忍一时越想越气,伸手毫不留情地抽他一耳光。

  十分响亮。

  嵇语夹紧双腿,完蛋,又有反应了。

  “咋了?”下铺的人迷迷糊糊地醒来。

  “哦,拍蚊子呢,今晚的蚊子可真烦。”

  就亲了一下!别的什么也没做啊呜呜呜QAQ

  小狗:凭什么他们在上边养尊处优,我就要在下面做打工人

  七七:你可以跟潋潋睡觉(点烟)

  小狗:!

  小狗:请务必让我去打工!

  我真的,一搞涩s就写的飞快,一到剧情就卡,我悔过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