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

  “今天想吃……松鼠鳜鱼,还有……不知道了,没什么胃口。”沈潋初一边工作摸鱼一边转圈圈,跟自己的五星级私厨商量晚餐吃什么,他最近确实忧思过重,莫得胃口。

  沈潋初单手托腮,听叶柏在电话那边轻声细语地建议:“没有胃口的话,我们吃点酸甜口的吧,糖醋排骨怎么样?”

  “不想吃油腻的。”

  “那就做些素菜……另外我做了酸辣柠檬鸡丝,某人前几天不是嘴馋来着?”

  “好哦,小叶同志你也太好了叭,唔,我之前还刷到了青花椒鸡,嘿嘿,我发照片给你,有点馋。”

  “我看看……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做。”

  沈潋初握拳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好耶!小叶同志你就是居家旅行必备,万能好室友 !”

  那头的男声听起来十分轻快:“小沈同志过誉了。”

  这一切的一切还要从叶柏那次送饭开始说起,那次沈潋初吃完了十味轩的所有菜,然后感叹一下某一道菜真的很好吃,叶柏坐在旁边收拾碗筷,闲聊一般提起他的厨艺不错,要沈潋初也试试他的手艺。

  于是乎口味十分挑剔的沈潋初和做饭十分龟毛的叶柏两人建立了牢不可破的饭票关系。

  沈潋初现在觉得,每天工作之余最期待的就是小叶田螺送来的饭菜。

  每次从文件堆里抬起头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家表妹那堆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是为什么有时间去跟女主虐恋的,秘书优秀?他的特助和秘书更优秀吧,真是可恶!

  沈潋初平常的生活就是批文件,摸鱼上课,开会的时候和那帮股东们打嘴巴仗,然后忙里偷闲去剧组瞅瞅,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啦!

  某个周末,剧组第一大忙人宋清研病倒了,病去如抽丝,光荣地躺进了医院。

  沈潋初打完热水回来,在走廊里看见了一身白大褂的江医生,拿着病历本,站在走廊的尽头。

  或许他是一个好医生。

  沈潋初转身进了另一个走廊,没看见远处的那人转过头,看向他的方向。

  江隅像是看见了熟人,大步走过来,却只看见了走廊边的几位病人,但是他不可能看错,洁白的纸张被无意识地折出痕迹,或许是幻觉——他这几天困于幻觉已久,模模糊糊的,总感觉沈潋初在叫他。

  又或许……潋潋病了么?

  病房里,宋清研慢慢喝水,消瘦得像是一根枯木。

  “我不就出差了一个星期,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怎么,电影快拍完了,准备噶了给我们弄个热搜?”

  “怎么会……这不是一个没忍住就……”宋清研自知理亏:“剧组那边……”

  “放了两天假,也该放放了,好好休息,身体才是本钱。”

  “知道了。”

  他喝完水又睡了,沈潋初把窗帘拉上,手机里是严舒的信息,沈潋初一边回着,拧开门,走了半截,听到有人在唤他。

  “潋潋。”

  抬头,是江医生。

  只是感觉人更加清俊了些,更冷了,此刻却拿着病历本站在一边,似乎是路过。

  “啊,江医生。”

  这般平淡的语气,江隅又感觉自己的心窝疼的厉害,面色更冷了,薄唇微抿,似乎难以开口:“你生病了?”

  “没有啊,来看看朋友。”

  “哦……不要紧吧。”

  之前的江隅也没有这般爱管闲事啊。

  “没事。”沈潋初忙着低头回消息,挥挥手就想走,却不想那人快速地走了过来,刚好以一个适当的距离站在他前面。

  沈潋初疑惑抬头:“还有事吗?”

  “你的东西,找个时间拿一下吧。”

  “扔了就行。”

  好像是在说,江隅,不喜欢了,扔了就行。

  江隅挡在他的前面,阴影落下来,沈潋初抬头能看见他那张冷硬的脸:“一些贵重的东西。”

  “你来拿拿吧。”语气已经有了示弱的意思,他的眉眼地落下来,从沈潋初这个角度,清楚地看见他眼底藏着的期待。

  “有什么拿的必要么?都说了,不重要,扔了就行。”

  那间房子里的什么都不重要,不论是东西,还是人。

  江隅有时候甚至在想,沈潋初答应他的追求,是不是想报复自己曾经拒绝过他,但是,不重要,都不重要。

  江隅就这么愣愣地站着,看见沈潋初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感觉心空了一块,空荡荡的令人心慌,走廊里有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脚边,他伸手触摸了一瞬,感觉不到半分热度。

  最近的嵇语也在抽风,沈潋初每逢上学,必定能收到小狗买的早餐,沈潋初拒绝过几次,小狗就会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好像尾巴都耷拉下来了。

  因为某些事情的原因,沈潋初对他的态度很差,甚至恶声恶气。

  嵇语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沈潋初好像和男朋友分手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渐渐的,沈潋初发现挺对自己的口味,就开始接受,也许是被阳光男大的笑容感染了吧,社畜就应该看看帅哥洗眼睛。

  后来有时候还会有几枝花,沾着露珠的,娇嫩的花瓣微蜷,每日不重样。

  嵇语会每天在校门口等着,然后下课又陪着沈潋初走到门口离开,乖乖地跟他道别:

  “明天见。”

  可是明天我没课,嘻嘻。

  周末,江隅说沈潋初有胸针没有拿走,又不肯让人来取。

  沈潋初刚好路过小区,想着无所谓了他已经对男色心如止水,然后十分淡定地打开门。

  江隅今天穿了身居家装,给他高冷的气质平添几分温和,并不会显得冲突,反而更加有种……嗯,禁欲感,想让人撕下那张冷面的禁欲感。

  分手几天还学会打扮了。

  江隅侧身让他进来,入口处有些窄,所以两人的身体会自然而然地蹭到,从前他们会在这里拥抱,然后接吻。

  此刻的气氛倒是有些可以冷淡——毕竟就从身体上来说,下意识的荷尔蒙反应不能骗人,更多的是江隅,他几乎感到战栗。

  沈潋初弯腰脱鞋,却见江隅蹲下来握住了他的脚腕,然后仔细地脱下鞋,放进拖鞋里。

  竟然有些温顺的意味。

  看来分手的这几天,他并不好受,而且想了很多。

  可是沈潋初的眼底并没有动容,换完鞋,他去房间里拿自己的胸针,身价七位数,却被装在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随意仍在抽屉里。

  沈潋初打开来看一看,将散乱的钻石流苏拨顺,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抬头,从柜子上的圆形小镜子里看见了江隅。

  江隅从身后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下巴靠着沈潋初的侧脸,前额的头发柔顺地搭着,垂着眼睛没有看他,但是抿着嘴唇——江医生在感到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抿一抿嘴唇。

  沈潋初只是静静地看着,并不说话。

  江隅收拢手臂,胸膛紧紧地贴着沈潋初的背,轻轻地去蹭他的颈侧,镜子里露出的半张脸,依旧是清冷的,衬衫的扣子依旧是下意识地扣上最上面的那一颗,但是所作所为,都跟清冷两字沾不上边。

  “我……我买了衣服。”

  什么衣服。

  沈潋初眼神疑惑:江隅买衣服跟他有什么关系?

  江隅小心地看他一眼,然后又失望地垂下头,说出口的话略显艰涩:“之前……潋潋说想看。”

  哦,沈潋初想起来了。

  “我穿给潋潋看。”

  沈潋初有点该死的心动,但是也就一点点,他伸手推开江隅的脸,义正言辞:“咱们俩之间不是这个问题。”

  看见他有一点松动的意思,江隅解释:“我知道。”

  “我想过。”

  “不该因为工作忽略了潋潋。”

  “那那个晚上的事情呢?”

  江隅沉默了,他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自己不在意,他嫉妒,嫉妒得发疯。

  可是满腔的情绪无法表达,他只能抱得更紧一些:“给我个机会吧。”

  他的嘴唇碰到沈潋初的喉结,轻轻地蹭,一点一点地试探沈潋初的底线,衬衫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从沈潋初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锁骨,和锁骨旁的那道……抓痕?

  “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嗯?”

  那抓痕看着,像是新的。

  脏东西。

  沈潋初本来被安抚下来的情绪瞬间被点燃,只觉得浑身不舒服,挣扎着要离开,但是力气相差有点大,又被慌慌张张地抱住。

  江隅摸到自己的锁骨,害怕到手止不住地颤抖,不理会沈潋初的挣扎又重新抱回去:“不是,不是,我没有。”

  “抓痕是你的,你的。”

  “我们都分手快一个星期了,脏东西。”骗鬼呢你。

  “不是脏东西,我干净的,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这抓痕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

  夜里坐在客厅发呆的时候,他就会无意识地去抠那道抓痕,结痂了又抠开,反反复复,这点痛,比起心里的痛,不过是隔靴搔痒,不值一提。

  这就像是一个印记 ,一个沈潋初从他的生活里出现过的印记。

  江隅抓住沈潋初的手去摸那道痕迹,然后低头去亲吻他的嘴角:“你摸摸。”

  因为常年待在室内,他的身体是苍白的,那道抓痕红得很明显,因为主人的对待,看起来竟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他是你的。”

  红的是你的,白色的……也是你的。

  沈潋初下意识抠了抠,觉得他的说法好像也有点道理,一时间有点尴尬,伸手捧住江隅的脸,才发现他脸色苍白,竟然害怕出了一层冷汗。

  小江偷偷发力,小叶稳定发挥,小狗目前还在傻乎乎地正常追求。

  刚刚知道自己挂科的噩耗,七子心死了(躺尸)

  我尽量下一章?下下章?让潋潋撞树(我是恶毒后妈,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