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痕

  电影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电影的角色也很大范围内由沈潋初和宋清研两人敲定,但是女主角一直找不到宋清研心中的那个人,于是乎沈潋初大笔一挥,慢慢选呗。

  反正外面已经骂死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岑元之前还担心沈二少会因为网上的言论感到焦虑,然后慢慢发现……花花公子人设不倒,沈二少的态度有点像摆烂,但是每件事好像又都在掌握之中。

  电影剧本改编自一本大热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妖魔当道的年代,备受苦难的武林镖师得到机缘巧合开启修仙之路,然后拯救天下苍生的故事,偏重群像,这本小说还有一条暗线。

  明线是男主拯救世界,暗线是女主从一个和亲公主卧薪尝胆杀上帝位然后肃清人世,最后是男主死了,女主孤独终老,开创盛世。

  女主的角色虽然戏份少,但无疑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这么说,女主选好了,电影就好了三分之一。

  试镜进行三天。

  宋清研看得眼睛都花了,却愣是不点头。

  沈潋初最近的日子算是水深火热,从接手剧本以来,他被莫名其妙泼了好几次咖啡,然后那男的非要给他洗西装——沈二少的正装从来不穿第二次好嘛,在宴会上被塞了很多张房卡,还有人绞尽脑汁把自己洗干净然后在房间里等着。

  嗯,很吓人。

  沈潋初最近都是随时随地带着自己一米九的保镖,防止有人直接把他套麻袋装走。

  其实也有沈二少的一部分作风问题,沈潋初如是想到——不然为什么没人敢脱了衣服往他哥床上躺,从现在开始,他沈潋初要当一个冷漠无情的霸总。

  他昨晚熬夜补课到三点,然后今天六点半起床来陪宋清研试镜,此刻已经极力在驱赶瞌睡虫了,但是理智没办法影响生理反应。

  宋清研在沈潋初快要倒下椅子的那一瞬间狠狠地捶了他一拳。

  沈潋初猛地惊醒然后端坐,看见进来了一个长发女生,穿衣打扮都很低调。

  不是眼下盛行的那种小白花,第一眼就很有冲击力的美貌,却又不会过分艳丽,眉目中自有一股和坚韧,戏也不错。

  只是演完之后鞠躬离开,一个人站了一会,然后垂头离开,她自己好像也没抱太大希望。

  沈潋初也觉得很好:“那就……”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但是这个人好像……”

  沈潋初看宋清研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正想问呢,身后的助理这时候凑上前,小声道:“她最近正挂在热搜上呢。”

  然后打开手机给沈潋初解释:“说是在给哪个老总当三,全网黑呢。”

  这关头,还敢来试镜,不得不说这位女演员是有点心理素质在身上的。

  “给谁当三?”

  “不知道,还没扒出来呢,就是女演员吧在这方面……很难的。”

  “那就是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咯。”沈潋初翻了翻资料,履历什么的也还好,一直兢兢业业地演戏,不温不火。

  宋清研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是,她真的……很合适……超级合适。”

  “那就查查呗,不是还有几个备选吗,实在不行就矮个里挑高个,演技好一点应该也没什么。”

  “行吧。”

  晚上,沈潋初还在兢兢业业地处理文件,刚刚跟江隅打了个视频,没说两句就又有病房出事,挂掉了。

  漫漫长夜,又是一个人度过……不对,门外还有个监视器同样兢兢业业,沈潋初薅了一把自己浓密的头发,忽然有个想法:也不知道他哥的头发还多不多。

  他自己不会也因为工作而变成秃子吧!

  也没多大问题——光头帅哥依旧是帅哥。

  这样一想,沈潋初又坦然了,他就开了这么一小会的差,于是岑元进来的时候刚好抓包。

  “……”我的怨念能填满太平洋,沈潋初举手:“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沈总,前台说有一位叶先生想要见您。”岑元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如果不出错的话,他接下来的雇主会一直是沈潋初,而不是原来的沈总。

  “叶先生……”沈潋初想了想,难不成是叶柏?叶柏不是实习去了来着。

  “让他上来。”

  沈潋初将椅子拖近一点,然后整理好自己的发型和着装,正襟危坐,开始仔细批文件。

  不一会,门被打开,岑元领着叶柏进门,然后礼貌地退出去关好门。

  现在的沈潋初和学校里那个不一样,西装革履,给人的感觉会有距离很多,感觉高高在上,不容侵犯,仿佛天生就生在云端,俯视凡人的三情六欲,却半点不沾染。

  其实一开始沈潋初一直是穿着自己的T恤上下班,然后被岑元打了小报告,说他上班像度假,一点也不庄重。

  于是第二天沈潋初十分骚包地穿西装打领带喷香水做发型,挑了一条红底金纹的领带,左手腕的金表镶了满满一圈钻,皮鞋擦得锃亮,隆重地像是要去走红毯,然后整天就在岑元面前站着,足以亮瞎人的眼睛,摆明了就是要岑元不好受。

  岑元表面上看着是难以忍受,但是……谁能拒绝一只穿金戴银的臭屁小猫呢?当然是原谅他啦。

  “潋潋。”

  沈潋初摆着姿势,其实心思从岑元开门的时候就已经不在手中密密麻麻的文字上了,端着架子等了一会,听到叶柏声音的时候才装作突然发现,抬起头看过来:“啊,你来啦。”

  叶柏只是笑:“嗯,沈总工作可真专心。”

  “害,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潋初谦虚地挥挥手,目光落到叶柏手中的饭盒上,然后眨巴眨巴眼睛,又看向高高瘦瘦的男人。

  看得出来已经在极力装作不在意了。

  叶柏提起饭盒:“我在附近的饭馆吃饭,想起来你很喜欢吃那家的几道菜,于是就不请自来了,潋潋应当不会介意吧。”

  沈潋初却是有点饿了:“我本来准备去食堂的,你也知道,食堂比较省时间。”

  “给我个面子?”

  “那就勉勉强强答应你吧。”

  一顿饭宾主尽欢,收拾完餐具,叶柏又不经意间提起:“前几天我陪朋友去医院挂水,正巧碰见江医生,医生可真辛苦。”

  “嗯哼”沈潋初吃饱饭,懒洋洋地不想动。

  见他平静的神色,叶柏识趣地点到为止,然后从手机里翻出一个页面给沈潋初看。

  沈潋初因为瘫在沙发上,发型被蹭乱,嫌不透气解开一颗衬衫扣,加上此刻一副懒洋洋的摆烂模样,刚刚的那点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就淡下来,但因为还是穿着正装的缘故,便无端显出几分高岭之花染上烟火气的诱惑感。

  是音乐节的门票,其中有一个沈潋初很喜欢的乐队。

  “你抢到啦!”

  抢票的时候他正在延迟开会,于是便只好错过,后来渐渐地也就忘了这回事。

  叶柏浅浅地松了一口气,温声问道:“所以沈总有时间陪陪我吗?”

  “你专门抢的?”沈潋初不算一个过于迟钝的人,只是在很多时候,骨子里的高傲会让他下意识地过滤掉很多事情——旁人的喜爱对于他来说实在不算稀有品,但是叶柏如此明显,他也不是看不出来。

  叶柏的生活十分单调,对这些音乐可能有点兴趣,但是不足以他在实习期间专门去抢票。

  “对,所以……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咯。”

  晚上,今天江隅下班比较早,两人吃过晚饭,然后在沙发上接吻。

  沈潋初两腿分开,跨,坐在江隅的大腿上,看着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姿势,可是种种迹象也表明了身下那人的无声渴求。

  他的腰很细,江隅的手臂刚好能环住,然后大掌紧紧锢住另一边,另一只手也是,以一个隐忍却暗含掌控欲的力度按在后脑勺处,唇齿间,他能尝到那沁人心脾的甜,却不能解渴,只是会让人愈发心痒。

  平日里冰冷无情的眸子里,此刻只是克制着欲色和爱意。

  沈潋初的指甲在他的脖颈挠处几道抓痕,是在衬衫领子遮不住的上半部分,显眼到有些暧昧。

  让人无端联想他的爱人是有多么粘人。

  扣子渐渐解开,雪白的皮肉像是剥了壳的荔枝,散发出浅淡的香气来,吻从侧脸咬上耳垂。

  动作刚要更深,入一些时,沈潋初按住了江隅的手,然后趴在他的胸膛喘气。

  耳畔是男人有力的心跳,跳得很快,像是要从身体里跑出来。

  江隅顿了顿,才环腰将人往上抱了抱,嗓子带着哑意:“怎么了?”

  似乎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累……”

  江隅揉揉他的发顶:“那我们洗澡睡觉吧。”

  “好”

  于是他们又在浴室里接了个吻,江隅像抱小孩一样托着他,沈潋初只是环着男人的脖子,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和压抑的轻喘,水珠滚过干净无暇的雪地,与花汁融在一起。

  被窝是微凉,静谧的夜里,沈潋初整个骨头都是酥的,侧睡着半梦半醒,江隅从后面搂着他,轻声问:“周末我放小半天假,潋潋有空吗?”

  “周日是个好天气,山顶应该会有晚霞。”

  “周日?”

  “对,潋潋忙吗?”

  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长久地一起相处过了,就好像已经过了热恋期,约会都开始慢慢减少,但江隅清楚,那种想要时时刻刻陪伴,拥抱,接吻的渴望只是压抑在骨子里,他在极力克制,克制住隐藏在平静湖水底下的暗流不要吓到自己的爱人。

  而且……他想要能给沈潋初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金屋里长大的小少爷来陪他过苦日子。

  沈潋初没回答,估计又是神游天外去了,江隅戳戳他的腮帮子:“嗯?”

  “哦,我约了人一起出去玩,可能一晚上都不回来。”

  心底的失落蔓延开,不过江隅也明白,沈潋初的生活远比他想象地要丰富得多,不会时时刻刻在原地等着他,周末不行,那便下次。

  说起来……沈潋初似乎从未带他见过他的朋友,他对自己小男朋友的交际圈子也了解不多,但是这些江隅都不在意,他爱沈潋初,过一日便浓一日。

  “好吧,记得注意安全。”

  江隅将被子扯起来一点,仔仔细细地给他盖好,然后凑过去撩开沈潋初额前的碎发,轻轻贴了一下,听见小男朋友在嘀咕:

  “叶柏会照顾好我的啦。”

  眼里的笑意渐渐凝固,江隅莫名感觉从背后吹来一阵冷风,凉入骨髓,停顿良久,他才再次问道,不在意一般:“和叶柏一起?就你们两个人吗?”

  什么活动要玩整整一晚上?

  没有听见回答,潋潋睡熟了,潋潋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只是胸膛微微起伏,乖乖软软。

  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地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尖:理智上他真真切切地知道,两人没有什么,就算有,也只是那个叶柏单方面的另有企图,但是莫名的恐慌感,如附骨之疽,阴魂不散——从前压抑着的负面感情只是被日复一日的幸福掩盖在了地底,总有一天要被翻出来。

  连同脓疮一起撕破,然后血肉模糊。

  “江医生,你们感情真好,羡慕咯。”孟雨一边整理病历本,一边促狭道。

  江隅顺着她的眼神,摸到了脖颈上的抓痕,应该已经结痂了,只留下很浅的痕迹,心里的思绪被收起,他垂下眼睛,神色带了点温柔意味:“谢谢。”

  就是亲了一下!!!!别的什么也没干!

  小叶: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最近复习得头秃,给宝宝们磕头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