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其实这场宴会沈潋初本该出席的,但是当天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

  他的私人造型师艾米丽女士因为雇主沈潋初长期不参加正式活动而非常重视这一次出席,在那天搞了笔大的,专门从i国那边空运了一套高定和一整套珠宝来打扮。

  艾米丽女士是一位优雅的白发苍苍i国老太太,在时尚界有不小的地位,与沈潋初的外公婆家熟识,在见到小时候的沈潋初时就对他表现出十分的喜爱,于是毛遂自荐,成为了沈潋初的专属造型师。

  其实也就是一个养老职业,但是艾米丽女士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老,在暮年时遇见了自己的灵感缪斯,她年近七十仍旧身体倍棒,依旧活跃在时尚界。

  她势必要让沈潋初今晚艳惊四座!

  沈潋初走进造型间的时候就感觉不对,艾米丽女士看他的眼神过于火热了,但是羊入虎口,沈潋初只能将信将疑地坐下来。

  一觉睡醒,他看见自己的妆容时就觉得不对劲,迟疑道:“艾米丽女士……没有记错的话,我只是去参加一个公司宴会。”

  “哦,宝贝,你的美貌就应该让全世界看见。”

  “?”行吧,沈潋初还是很佩服艾米丽女士不服老的精神的——比如她可以跟沈潋初的外婆踩着细高跟逛整整一天的奢侈品店。

  幼时的沈潋初每天最恐惧的事情就是天还没亮就被外婆和艾米丽女士叫起来和她们一起在庄园里晨跑。

  天知道这对于一只懒虫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沈潋初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不好的预感终究成了现实。

  最夸张的是这件衣服,纯手工刺绣的金线纹样,鸡血石簇金胸针,贵气天成,后背是倒v字镂空,三条金链像是肋骨一样从中间向两边,露出少年的腰背,单薄地仿佛是一只蝴蝶展翅欲飞,雪白顺着弧度往下,没入黑色的裤子里,刚好能露出半只红玫瑰,金饰雪肤,无端显得靡丽。

  就像是被藏在古老庄园里,只在夜间出没的血族贵公子。

  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穿进公司宴会的吧。

  但是艾米丽女士非常高兴,让沈潋初摆了好几个pose,拍了大概几百张照片,沈潋初才勉强逃出来。

  他这一身去宴会显然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虽然他是酷哥,但是也能设想出来到时候的尴尬处境,就像是一个泳池party,他却穿了层层迭迭的公主裙去赴会。

  所以沈潋初毫无负担地跑了,跑回自己的窝里打游戏,毕竟这场宴会他可去可不去。

  穿着有价无市的的高定在沙发上乱滚,是他沈二少做得出来的事情。

  明玉开门进来的时候,只能看见昏暗的房间里,亮着一束暖黄的立式百合样台灯,少爷睡在黑色真皮沙发里,只露出一节雪白的腰,黑与白的反差到了刺目的程度。

  精巧的金链耷拉着,像是近似牢笼锁住那朵雪地里的红色玫瑰,明玉能想象到那个美妙的弧度,盈盈一握。

  喉结滚动,他没出声,轻轻关上门,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凑进了,才听清少爷好像在骂人。

  语气含混又凶狠,因为放轻声音的缘故,尾音就莫名地软。

  说是骂人倒不如说是猫咪在生气时的喵喵叫。

  少爷总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时就会下意识放轻声音,像是怕打扰到什么东西一样。

  明玉蹲下来,像是被诱惑了似的,低头吻住了那朵玫瑰。

  温凉的触感,余音却是足以燎原的燥热 。

  沈潋初正在跟人激情对线,对面那个人越骂越来劲,两人在一栋楼里绕来绕去,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沈潋初还没开枪呢突然感觉腰间一热。

  吓得他转身,看见明玉之后才缓了神。

  小小失误让游戏里那人抓住机会,沈潋初果断跳窗,残血但没死。

  他还抽空瞪一眼明玉,然后踢了踢他的胸口,脚腕被握住,沈潋初也不在意,注意力又回到游戏里:“你个菜鸡,爷爷我卖了这么大一个破绽你都没弄死我。”

  语气嘲讽又臭屁。

  明玉莫名心痒,低头吻了吻那块凸出的脚踝。

  少爷似乎是打扮过,而且很隆重……少爷今天去了哪?

  他的手掌圈住那截细腰,低头去啄吻侧腰的纹身,细细地舔吻,恨不得能一口吞下去。

  他轻轻吻了吻胸前的鸡血石胸针,心里想:少爷就该是金银堆里无忧无虑地长大的,而他,卑微如此,全部身家也换不来一颗。

  沈潋初有点痒,在声东击西,换枪扔弹一系列操作之后对方终于被他绕死,完美吃鸡,他忽略掉好友申请,伸手卡住明玉的下巴将脸抬起来。

  手指从眉骨滑过鼻梁再到嘴唇。

  “少爷今晚……要玩鞭子吗?”他抬着头,仿佛是献祭一般,眼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欲,望。

  “或者耳朵?”

  沈潋初没有回答,他好以整暇地坐好,托住明玉的侧脸,拇指拂过眼睛,明玉忍不住地轻颤,态度暧昧,似乎是想要吻他。

  又是眼睛。

  “你上过高中吗?”

  “嗯。”

  “初中在哪读的。”

  “在乡下。”

  乡下,沈潋初似乎想到什么,忽而又觉得索然无味,背靠沙发又坐回去,又重新开了一把。

  即使是过了这么久,明玉依旧不适应少爷的喜怒无常,他的兴趣好像来得快去得也快,时时刻刻都像是在走钢丝,一下子被捧到天上去,一下子又被打入地狱,但是切肤的痛最终都会演变成热火烹油般的爱意。

  他似乎天生擅长玩弄人心。

  “林芝说准备给你升级合约。”

  明玉半跪着,伏在沈潋初的膝上:“嗯,林芝姐安排就好。”

  “想出国进修吗?”

  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剎那间明玉却闪过千万个念头,他跟沈潋初的关系开始就不对等,前几天公司辟谣,说是他在和少爷恋爱,或许心里也曾有过不切实际的期盼,少爷既然通过了那个方案,是不是代表着也默认了他的身份?

  但是他不敢去问,甚至在逃避,不敢去问,他设想过无数可能,却没有一条的圆满的,念头闪过只是一瞬,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靠着,装作不在意地询问:“什么?”

  “你还年轻,想要走得更远的话,出国深造一下?”

  他们那个所谓的合约,本身就只是签了一年,当初的目的就是借明玉的手逼齐靖宇和平分手罢了,后来的相处,也是因为明玉懂事又体贴,但是这点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

  沈潋初对明玉还是有点好感的,所以才会提出送他出国深造,好让他有更长远的发展,而不是在短时间内榨干他的全部价值,然后扔进垃圾桶。

  他看得出来,明玉是真心喜欢音乐。

  明玉明白,少爷这是在给他体面,他得按照少爷的计划走,才能不被彻底抛弃……但是感情和理智总是相悖的,他没办法不在意,甚至在怀疑从前的温情是不是都是虚假的,但他很快又否认了。

  自己是什么身份,哪里能让少爷对他虚情假意。

  “我能再想想吗?”

  “嗯。”

  然后他低头咬住少爷的金属裤链,将温香软玉揽入怀中。

  火热中沈潋初勾住了明玉胸前的金属,冰凉的金属仿佛要融化成岩浆,是那种触及到灵魂深处的掌控感,他感觉明玉整个人好像都已经在他手里,予取予求。

  今晚做得有点疯,仿佛孤注一掷,沈潋初就像是在大海里摇摇晃晃的船,汹涌的海浪将他卷起又放下。

  月底,他拿到了自己调查的资料——明玉并不像在沈潋初面前表现得那般温和无害,事实上,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他的进步可以用疯涨来形容,只是因为温顺的东西,总能够得到更多的垂怜。

  资料是关于沈二少和那位闵总的往事,一张一张,仿佛是怪兽的利爪硬生生将血肉撕开,明玉看着,比起悲伤和痛苦,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无数次在叩问自己,为什么少爷会在那天晚上把自己捡走,自己仿佛一无是处而一切的答案,竟然是这样。

  他拿起那张模糊的照片,中学,背后是英伦式的建筑和华贵的音乐喷泉,少爷一身白色校服,和闵愈站得极近,依稀可见眉眼鲜活,像是春日里的嫩笋,青葱美好。

  好像是有点像,又不太像。

  最初的愤怒过后,他开始冷静地想,怎样,怎样才能依靠这点优势留在少爷身边。

  分析下来,似乎作用不大,他手里没有任何砝码。

  没有能力,甚至连陪在少爷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机场,人流涌动,沈潋初穿着黑色风衣,看起来有种温柔的味道。

  “少爷能亲亲我么?”

  沈潋初这时候总是很好说话,示意明玉低头,然后隔着口罩贴了贴他的眼睛。

  可这还不够,不够他抵御接下来日复一日见不到少爷的日子。

  于是他第一次大胆地,在人来人往的安检口,拉下口罩,咬住了沈潋初的唇瓣,手掌托着他的脸颊,细密地吻。

  他甚至不敢说出一声:“等我。”

  大三,沈潋初正式在盛世任职,接手部分事务。

  在某一个暴雨过后的夕阳,橘黄色染红树下的小水潭,沈潋初亲了亲江博士的喉结,然后答应了他长达一年的追求——谢邀,看电影要看吐了。

  江博士开始实习,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沈潋初就开始光明正大地入侵这套小房子,房子并不大,金贵的沈少爷也不嫌弃,甚至如鱼得水得很。

  小玉下线,接下来是小江和潋潋没羞没臊的同居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