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 天气骤冷,余寺言睡了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他卡着时间去敲肖恩的门。
剧组给他两定的房间并没有隔太远, 同一层一头一尾, 酒店暖气供应很足, 余寺言没有穿太厚,穿过长长的走廊时,他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吹了正着, 转身一看, 走廊的转角窗户半开着。
被爱情温暖着的余先生, 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冬天真的来了。
付一走在前方探路, 这是他们第一次去肖恩的房间, 平日里,陆胥白一下班便会驱车过来, 不是在剧组就是在他自己定的酒店套房陪(nian)着他。
要论起黏人, 余寺言觉得陆教授称第二,没有敢称第一。
陆胥白不喜欢余寺言和肖恩走得太近,明里暗里表现很多次了, 余大明星决定戴上他的戒指时,心理也默默的为自己树立了一个目标, 这是他以前没有认真想过的事。
他决定自己要一步一步朝陆胥白靠近, 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活,他想过等自己拿到小金人时, 他会在台上说:“谢谢我的爱人,陆胥白先生。”
“哟!稀客啊!今天你的监控没来啊?!”肖恩椅在门边朝余寺言调侃。
“好冷!”余寺言搓着手快速进屋, 他只穿了件毛衣。
肖恩叫大助拿毯子和开火炉,余寺言这才发现他进了个寂寞,这哥们屋里和外面一个温度,窗帘随着冷风摇曳不定。
“……你…不怕冷么?!”余寺言打着寒颤问:“要不,咱去我那边?”
“我鼻炎犯了,打开窗透透气,”肖恩耸肩随后朝大助吩咐道:“K,把暖气打开吧,别把余老师冻坏了。”
余寺言抱着火炉,好一会儿才从冷冻中苏醒,“蓝纯老师上午又把剧本改了一版,你看了么?”
肖恩把羊驼毛毯递给他,“还没有。”
余寺言:“你为啥能做到现场记住台词的?”
肖恩淡淡的说:“不用记,你要理解他的每句词,甚至每个标点符号。”
余寺言:“能说人话么?”
肖恩当老师专业技能还算比较稳健,“就是早上我和你说的,你就是吴立群,你要说的每句话,是吴立群想说的,而不是蓝纯给的。”
“所以肖影帝动不动会突然改台词么?”余寺言顶着满头黑线头问,“这让我不但要被自己的台词还要背彭杰这个越狱范的台词!”
“这不又给你一个提升的机会么,不仅理解理解自己的角色成为他,也了解搭档的角色,还增加记台词的功底。”
“呸…我谢谢你啊!”余寺言说:“肖总,你就算不演戏也会是个社会成功人士。”
肖恩来了兴致:“哦,这话怎么说?”
“你没发现你很擅长PUA吗?”余寺言怒吼。
“哈哈哈,如果你分手了,可以考虑下我,我觉得我们俩很般配的。”肖恩笑得很开心诅咒别人。
余寺言白了他一眼,“不用了,谢谢,我对别的男人硬不起来。”
肖恩笑得更贱:“你需要硬吗?”
余寺言忍不可忍:“肖!恩!”
肖恩带着笑意:“好好好!现在开始,为我们余大影帝对台词…”
“其实我们可以不用救他的。”肖恩冷漠说着彭杰的台词,话语气轻轻的,甚至让人觉得他好像真的在抽烟说话。
余寺言:“救他就像救你一样,他是一条生命。”
肖恩:“哦噢!生命有贵贱之分,你瞧他被人打成这样,指不定是黄赌毒中的那一种,别忘了,你现在和一个越狱犯在一起。”
肖恩的语气说得很随意,随意到余寺言仿佛真的看见彭杰点着烟,冷冷的威胁他的场景。
他为他的冷漠感到生气,以为两人一路走来,自己又救过他的命,理应恢复点人性,“我怎么会忘了这个越狱犯有心脏病。”
肖恩:“情绪对了,还不够,这部戏表面看起来有点像白莲花和黑莲花的对抗,其实是两人的双向救赎,人性在的升华,医生傻白甜的外面被越狱犯勾出了人性的恶,这个阶段的恶是有针对性的。”
余寺言接着说:“只针对彭杰,所以他会带着一些…一些叛逆的感觉。”
“BingG!答对了,很聪明啊,小朋友!”
“谢谢,是老师教得好。”余寺言难得情商在线说了句人话。
下午六点,两人戏对得差不多了,肖恩留余寺言晚饭,余寺言想着陆胥白便直接拒绝影帝的晚餐。
说着带晚饭的陆胥白,此刻正在他阔别很久的家里,有父母在的家里。
陆家父母一下飞机,南嫣驾车亲自去机场接人,而南无疆在陆家别院里亲自下厨,陆胥白下手术时,已经是到了晚上七点。
他匆匆赶回家时,余寺言的电话刚好进来,余寺言在电话里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快饿扁了。”
陆胥白坐在车上,看了要开着灯的大厅,这套城中别墅是几年前,他爸获奖时,单位奖励给他的,其实他们家的房子具体有多少套,陆胥白也不清楚,很多年没见的父母,对于他来说,感触不是太深。
外公外婆带大的孩子,对老人的感情远远超出想象,对于陆胥白而言。家,曾经是是有外婆的地方,现在是有余寺言的地方。
“我叫酒店后厨给你单独做点吃的?我…爸妈回来了,今天下手术晚了些,原本打算看完他们就回去和你一起吃晚饭,结果都到了这会儿了。”陆胥白温柔的对着电话里的人说。
余寺言一愣,“你爸爸妈妈?没听你说过今天回。”
陆胥白:“我也是今早上才知道的,他们的行程直接和南院同步的,先不管他们,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给后厨。”
余寺言:“不用啊,我叫付一去买点就好了,早知道你这样,我就和肖恩一起吃饭了。”
“……”陆胥白顿了片刻说,“干得漂亮,宝贝,拒绝他就对了。”
“师兄!师兄回来了!”南嫣喜悦的声音从车窗外透过手机传入余寺言的耳膜。
电话那头的余寺言眯了眯眼,乖顺的说:“你帮么叫厨房做吧,你点的菜好吃!”
“嗯,”陆胥白听得心都快要融化了,陆胥白正想挂电话,余寺言又欲又撩的来了句:“陆教授,我想你了。”
“!”
南嫣已经迎了过来,“师兄!”
陆胥白颤抖着手指开门下车,非常冷漠的朝南嫣点了点头,正在打通着某人的电话。
南嫣敏锐地感受到陆胥白已经知道自己去找过余寺言的事了,直至被陆胥白无名指上的戒指的金属光闪了下眼。
南嫣停顿上前的脚步,怔怔的看着那枚戒指,几欲开口,等陆胥白挂断电话后,还是没忍住,“师兄,戒指……很好看,可无名指是不能随便戴的。”
陆胥白把手机揣兜里,犀利地看着南嫣:“嗯,所以不会随便戴。”
有些人情绪天生就很稳定,就好比陆胥白,即使他知道自己来见自己父母的时间都是南嫣设计好的,也不太会生气,因为没必要。
可当他想到南嫣会去找余寺言说些让那个人难堪的话,甚至更早前的那封让他们错失了十年的信,可能出自这个女人之手就让他忍无可忍。
从南家与他父母的亲密度来看,或者从他父母去南嫣的认可来看,十年前的事,自己父母未必是毫不知情的。
陆胥白在心底叹了口气,迈着大长腿进了家门,父母都有些老了,至少比去年在米国见面时苍老了不少。
陆胥白喊道:“爸爸,妈妈!”
没有情绪。
陆爸爸陆有时笑吟吟的看着他:“胥白,差不多一年没见了,你妈妈念叨了一年,现在你肯回来,我们就放心了。”
“是啊是啊,哎呀,这还得感谢无疆啊!”陆妈妈刘东南也走了过来,从上到下扫视着自家儿子。
南无疆“哈哈”大笑,“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着像胥白这种优秀的精英能回来,是院里的福气,来来来,让孩子先洗手吃饭。”
陆胥白礼貌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走到洗手间去洗手。
陆妈妈拉过南嫣的手,端详着她,“这孩子从小就不大说话,有时候一个礼拜甚至一个月都和我说不上两句话,嫣儿你可要理解的哈。”
南嫣乖巧的笑着回:“这是自然,从小我就跟着师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陆妈妈欣慰的轻拍了几下南嫣手背,越看越喜欢,在她眼中,自家儿子各种优秀,可能上帝关上了他和人亲近的窗户。幸好,做学术研究,并不需要太多言语,特别是有南嫣这样的媳妇儿,也堪称完美。
饭桌上陆胥白看了几次手表,陆妈妈以为他待会儿还要和南嫣单独约会,也没有多说什么。
直至陆有时盯着陆胥白手上的钻戒问:“胥白,到时候婚礼上是戴咱家祖传的还是你们新式戒指?”
南嫣心虚得面红耳赤,按道理这种事情你们陆家商量好了再摆到桌面上来说,大概陆爸爸早就把南家当成自家人,才会摆在桌面来商量。
陆胥白慢条斯理的嚼完嘴里的蔬菜,毫无波澜的语调终于变得柔和了些,“这要看他喜欢哪个了?祖传的那枚戒指从新去打造下也是可以的。”
这是他今晚说得最长的一句话,陆有时以为儿子对婚戒比较感兴趣,继续建议:“我有个非常厉害的珠宝匠人朋友,到时候可以请他帮忙。”
陆胥白声音不易察觉的上扬了些:“好啊!”
南嫣见事不妙急忙岔开话题,“陆伯伯,先吃点这个橙,这是我朋友今天空运过来的。”
“嫣儿,你不用害羞,想要什么样子的,叫胥白给你改。”刘东南说。
“伯母,您也吃…”南嫣急忙说。
“妈,需要问的是另一个人,我会同他商量好。”陆胥白打断了南嫣的话以及递橙子的手。
装满皮薄汁厚的新鲜橙子果盘,“咕咚!”悬空掉在餐桌上,伴随着清爽的橙香儿味散落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