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耽美小说>偏心【完结】>第35章

  钟文亮遵照赵翊君的吩咐打开了门,在赵炎试图从二楼窗户跳下去逃走之前。

  林业斐轮廓深邃,玄关那盏壁灯照到昏黄的角落,两人的影子被拉长,这个动荡不安的夜晚,他和钟文亮不多的交谈,印证了微妙的氛围。

  赵炎的脚快冻僵了,林业斐把他抱到楼上,客厅的钟声在十点准时报时,赵炎蜷缩着数了很多遍林业斐的心跳,直到被窗外的雷声打断。

  幸运的是,他没有吞食药物,微微颤抖的身体贴近林业斐,温暖是真实的,可靠的,在清醒意识里感知到的安心,让赵炎停止了哭泣。

  他用手语重重比画了一个关门的动作,然后把头埋在林业斐的肩膀上。

  林业斐的目光落在别处,难过地说:“炎炎,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赵炎不哭不闹,仰头等他继续。

  窗外下起了雨,电闪雷鸣冲击着视觉,房间的隔音变得很好,安静地将他们与世界隔绝。

  “门锁坏了,翊君明天会来修,他答应我会照顾好你。”林业斐从没觉得赵炎好骗,在他的希望里,赵炎应该更任性一点,更难哄一点。

  赵炎拿出手机编辑语言,他的手指很吃力,打了很久又全部删掉。

  正常人会有脱口而出地气愤,质疑,责问,不加掩饰更显得有分量。

  可是赵炎不会说话,他用手机表达情绪,努力想要传递的程度,令他胸腔起伏得厉害,喘息声变得有些大。

  “要多久?”赵炎睁大眼睛,加重问不出口的困惑。

  “三个月。”

  林业斐已经不想回答,他把赵炎的嘴堵上,仿佛能给出的承诺都是不作数的,无意义的,只有这慌乱地,占有欲的吻,是他唯一的答案。

  赵炎的脑子转不过来,他抱紧林业斐宽阔的背,任由他把自己按在床上,头顶的灯望得久了,变得有些奇怪,一旦恐惧需要面对,周遭的一切都成为了陌生的,恐吓的帮凶。

  赵炎害怕地闭上了眼。

  林业斐的声音是一种低迷的,缠绕的气息,扑在赵炎耳畔。

  “炎炎,可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乖乖听哥哥的话吗?”

  他用哄小孩的方式鼓励赵炎成为一个隐忍的,合格的大人,秉持他的信念,努力地活着。

  赵炎不想懂事的点头,好像那样他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负累。

  林业斐越抱越紧,他温声地说“不要生气”,又低哑地说“我需要时间带你离开赵家。”

  赵炎不再抗拒,他以自己发觉不到的速度成长,懂得了哥哥和林业斐之间必须要做的选择,也明白了他的心到底会偏向哪一边。

  窗外的雨水淹没陆地,这座房子变得像一叶孤舟,在黑夜里风雨飘摇,只有等赵炎睡着了,林业斐才感觉到一丝心安。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俯身吻了赵炎的额头,说了很久以来最不舍的一句“晚安。”

  关门走出的一刻,林业斐的后背突然被人紧紧抱住,赵炎的用尽力气,勉强到双手颤抖。

  林业斐转身,在一片漆黑里看清他的眼睛,像蒙尘的宝石,被赵炎用泪水擦亮。

  由远及近,由疏至亲,赵炎的唇贴着他的,手握着他的,遗憾是从未拥有到失去,只短暂得到了一些快乐和悲伤的情绪,不算真正拥有过彼此。

  所以赵炎才会拿着手机,惊心动魄地发问:

  “你会像放弃江冰那样,放弃我吗?”

  江冰的青春,赵炎的伤痕,像前度的回忆无法提及,林业斐只能在循环往复的纠葛里,轮回般重演追回的宿命。

  “不会,永远都不会。”

  林业斐把赵炎抱到床上,撕咬他睡衣的扣子,如果人最难拥有的是过去,那最容易得到的便是现在。

  可是他的吻越来越犹豫,赵炎抚在他腹部的手,滚烫如同某种刑烙。

  林业斐反复被道德感拉扯,他或许应该等到赵炎更清醒一点,等到赵炎不用为了安全感去做一些讨好的事情,等到.....他能名正言顺地占有赵炎,他才能无所顾忌地享受这神圣的一夜。

  赵炎双手抱他的脖子,咬他的耳朵,邀请的含义再明显不过,感到林业斐不肯继续,他便拿出手机打字。

  “我不是疯子。”

  赵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残酷的现实像一种剖心自证的极刑。

  他痛的哭了出来。

  “你说过的,只要相爱就可以。”

  林业斐趴在他的肩上,嗤笑自己的愚蠢,是啊,原来只要相爱就可以,不用计较代价后果,因为爱的份量足已承载。

  被子覆盖的热切里,林业斐将手贴着赵炎的耳畔,颈侧,激起一阵无效的哭泣,又将不安抚平,他的手指烫在赵炎的伤疤上,雪白的肩窝里盛满透明的眼泪。

  赵炎咬着舌尖,闭上眼不再看林业斐,就算有过无数次地教习,习得的欢愉都不足以应对这最后一课,关于成长的试炼。

  他侧过头,与身后的林业斐接意乱情迷的吻。

  模糊的触感落在嘴角,赵炎蜷缩着被林业斐捞在身上,脚踝被攥紧,全身颤抖地陷入一场缠绵的厮杀。

  林业斐手指无所顾忌地攻城略地,火拼彼此的爱意,不需要较量胜负,只需要在烽火连天的战事里,不能有片刻的消停。

  呼吸声飘荡在房间里,混合在穿林打叶的风雨声中,又归于寂静。

  两人紧扣的指缝中掐出血气翻涌的潮红,林业斐却还嫌不够,他痴情地捏起赵炎的发丝,缠于手指眷恋,脊骨根根分明地印在衣物上。

  林业斐的衬衫起了褶皱,他却腾不出手将那层羞耻的伪装撕扯掉,骄傲矜持从来不是欲念的代名词,只有占有才是渴望唯一的本能。

  林业斐红着眼,眼神凌厉而急切,他一只手提起赵炎的背,肋骨撞在一起,即使忍住了坚硬的苦楚,也失控地想去破坏些什么。

  赵炎抬头看着他,手指游移到林业斐最上面的纽扣,轻捻着,一颗颗松开。

  他将鼻头贴近林业斐心脏的位置,慢慢擦干净上面的汗,过高的温度似乎烫坏了他,舌尖都吐了出来。

  林业斐掰过他下巴,赵炎两颊鼓起来,模样越发地乖,林业斐凶狠得像要吃了他。

  “炎炎,我可能会对你凶,不能轻一点,痛了也不会停。”

  赵炎咧开嘴角,喉咙发出轻微的咕嘟声,听上去像一种奇怪的,轻快的笑声,他拿被子蒙住自己,黑暗中看不见拒绝,他又说不了话,便代表可以做任何事。

  “炎炎,我想听你亲口说。”

  赵炎掀开被子,眼睛眨了眨,他张嘴艰难地发声,说出一个类似“爱”字的简短音节,然后拍了拍心脏,让林业斐的手掌压着它,频率越跳越快,连呼气都像在耗费生命。

  “都.....”赵炎做着夸张的口型,混合着笨重的鼻音,每吐一个字,都要掉出一滴眼泪。“给你....”

  身或者心,生或者死,都只属于你。

  成人世界是知识的盲区,没有任何一本书会教人如何长大,只有凌乱的心跳,未知的渴望,一步步见证赵炎获得这张梦寐以求的入场券。

  赵炎闭起双眼,慵懒地舒了口气,不再生疏地将手握紧,装得口腔满满的,花光力气去容纳那些精力,像一种违背延续法则,逃避生命责任,只为快乐提供温床的罪恶培养皿。

  林业斐愣了愣神,年少的时候,总有将一切私有的愿望,赵炎给了他一个堕落的契机,成全了他此刻的妄想,而独享这一刻爱情的全部,才能为这样的夜晚书写一个隽永回味的结尾……

  他缱绻地在赵炎额头印下一吻,理顺他方才揉乱的发丝,林业斐开始用眼神缠绵,试探地问:

  “可以吗?”

  赵炎贴着胸膛环抱住他,在他颈间的沟壑处浅浅亲吻,闭上眼无声点头。

  这一夜过的极为漫长,赵炎像攀援着救命的浮木,紧拥着面前之人,感受着林业斐用一柄柔软的刀斧破开他的身躯,游走着像一枚误入蚌壳的沙砾,被细腻的周身包裹着,磨砺着,在身体里留下深浅不一的伤痕,愈合了又划开,终于把灵魂和躯壳揉到一起,结合成一颗璀璨的明珠。

  赵炎晕了过去,又在片刻醒了过来,读秒般挨过了一阵酸痛,感官便再次燃点了一场心花怒放的盛会。

  林业斐很温柔,更守诺,毫无节制可言地成全了赵炎想要的和自己想做的。

  深夜赵炎被惊醒,发现林业斐还在身边,他会贪心地再睡一会儿。

  直到窗外雨停了,林业斐翻身爬了起来,手臂撑在赵炎周围,影子将他完全覆盖,晨光熹微里,他用手法一点点将赵炎吵醒。

  手指一路往上,像在描绘一条开膛破肚的手术线,赵炎揉了揉眼睛,应激得全身发麻。

  “炎炎,昨天以前我曾害怕自己赢不了,但是现在.....”

  林业斐的手指点在赵炎心脏的位置,他低下头,慢慢咬住,咀嚼中因为充血变得艳丽,他轻轻地吮,赵炎的脖子愈发仰成诡异的角度。

  赵炎感觉自己在哺育一头凶恶的幼兽,狂躁的,嗜欲的种子,开始像火苗一样在他身体里觉醒乱窜。

  “我知道,你再也逃不掉了.....”

  赵炎捂住眼睛,他躲不过也不想逃,当他的情绪能完全自主的时候,最先学会的便是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