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方书正蹲在庭院里浇花。

  现在的天气稍微暖和了一些,方书换了一件白色的长袖卫衣。

  庭院里的很多花都是父亲生前种下的,因为方书的母亲很喜欢花。

  提起母亲,方书并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很小的时候,方书的母亲就因为重病去世了。

  自从方书的父亲去世之后,一直都是方书照顾这一庭院的花草。这么多年来,倒也习惯了。

  就在方书转身的一瞬间,放在庭院中央的藤椅忽然轻轻晃动了一下。

  方书埋下头,半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方书微微蹙眉,舌尖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唇角。那里还疼,狗咬的。

  许止卿躺在藤椅上看着他,一时好笑。

  自从他吞下了那只高价的女鬼之后,方书就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偶尔亲密一点的动作也会遭到方书报复性的反抗。

  小心眼。

  就在这时,庭院的大门被人敲响了,伴随着一个声音:“方书啊!我来看你了!”

  方书闻言,赶紧放下浇水壶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乱糟糟的男人,脸上也没个正形,手里提着一瓶白酒。

  方书对他很恭敬,立刻侧身让他进来:“张叔。”

  张哲是方书父亲辈的好友,自从方书的父亲去世以后,张哲也没少照顾方书。

  在方书心里,张哲和他的家人无异。

  张哲一边提着白酒晃悠着进门,一边问道:“好久没来看你了,你现在还好吧?身边的鬼魂怎么样?没伤害你吧?”

  许止卿虽然很多时候不正经,但是确实从来没有伤害过方书,甚至还帮了他很多忙。

  方书摇摇头。

  就在此刻,他的耳垂被人轻轻蹭了蹭。

  许止卿垂眸含笑看他:“不生气了?”

  方书面无表情,走上前将张哲迎进大厅门。

  张哲这个人平时有个习惯,爱喝酒,但是不喜欢配着下酒菜。

  小的时候,方书听见父亲曾经问过他,张哲只说老婆生前不喜欢他喝酒。

  自从妻子去世后,张哲喝酒再也没有碰过菜,说是没有那个熟悉的味道。

  方书了解他的习惯,立刻拿出一个酒杯方便他喝酒。

  张哲好不遗憾,如果不是知道方书的身体不好,他铁定要拉着方书喝酒的。

  妻子去世的早,膝下也无儿无女,唯一操心的晚辈就是方书了。

  张哲将白酒倒进酒杯里,抿了一口,问:“过几天就到那个日子了,今年打算去吗?”

  那个日子指的是同行斗法的一个特殊日子,这是这个行业秘而不宣的事情。

  换句话来说也是一个乐子,专门召集同行的人进行的一种交流和学习。

  能够参加这种活动的一般都是这个行业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方书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方家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参加过了。

  加上之前方书的年纪还小,名气也小,不方便参加。

  但是现在方书已经长大了,也初出茅庐,理应继承父亲前去参加的。

  方书这次没有推辞,轻轻的点了点头。

  张哲仰头灌了一口酒,忽然想起什么,提醒方书道:“今年是在许家进行,你可别忘了。到时候你不熟悉跟着我去就是了。”

  大概是身边的许止卿跟久了,方书对于许这个姓微微变得有些敏感,下意识也多问了一句:“许家?”

  张哲“嘿嘿”笑了两声,道:“你不知道,很多年前,干我们这种行的,许家可是大头。”

  “后来听说许家有个这行的坏了规矩,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然后赔了好几条人命,从此以后就没落了。”

  “到你们这一代已经没有许家的名声了。”

  方书眸色微沉,神情凝重了几分。

  方书来到这个位面,不知道是系统故障的原因还是上个位面他私自篡改了结局的原因。

  这个位面系统并没有给他明确的故事走向,而是让他去深入挖掘,自己去发现。

  攻略目标是许止卿不错,但是许止卿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任何有关身世的事情。

  因此当张哲提到这个许家的第一时间,方书下意识就猜测可能和许止卿有关。

  或许这个许家就是这个位面的隐藏支线。

  方书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张叔,那你知道当时的许家干这行最出名的人是谁吗?”

  张哲喝了一大瓶酒,眼睛都眯起来了,半醉半醒:“哈?是当时的许家家主吧,现在年纪大喽,记不住了。”

  张哲想不起来,方书也没有多问,只是心里多留了一个心眼。

  趁着张哲喝酒之际,方书起身去拿了一些之前买的糕点,想让张哲回去的时候带一些。

  就在方书低头打包的时候,许止卿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想知道什么?嗯?”

  方书没有回复他,只是低头专心打包。等到手里的糕点打包好了,方书才说了一句话:“我小时候的功课都是你教给我的。”

  方家有独子,从小体弱多病。但是在风水和道法这行业却格外有天赋,即便是方书的父亲也赞叹不已。

  方书的父亲从事这行业多年,在这个行业里也是小有名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父亲对方书小时候也是非常严格。

  尤其看重方书在这一行业的功课和练习。

  出乎他意料的是,方书对于这一行业仿佛是天生就有这个天赋的。有问必答,甚至很多深奥的方面比他还要理解深刻。

  但是父亲不知道,也或者是忘了,方书不止一个人,他的身边还有许止卿。

  方书小的时候不比其他孩子聪明,也有很多小孩儿的心性。爱贪玩,讨厌功课。

  所以每次的问答和作法,都是许止卿在身边协助他完成的。

  虽然方书没有问什么,但是想也知道许止卿对这行业了解的这么通透,生前肯定也是从事这行业的人。

  如今被张叔这么一说,许止卿这么一问,方书想不怀疑都难。

  果然,房间里沉默片刻,许止卿靠近他,贴着方书的耳朵问:“都这么多年的事了,你想这些做什么?反正与你无关,不用操心。”

  方书抿了抿唇,面不改色,抬脚走出房间。

  许止卿落在身后,无奈的轻笑一声。

  对于方书他太了解了,或许又是生闷气了。

  方书出了房间之后,张哲的一瓶酒也喝完了,整个人醉醺醺的。

  方书不放心他,要留他下来休息,张哲说什么都不愿意,必须要回去。

  方书没有办法,只好搀扶着他到家。好在张哲的家离的不远。

  好不容易服侍人睡下,张哲的酒意又醒了一刻,含糊不清道:“啊,我好像想起来了,当年许家的家主是一个年轻人,好像叫什么……什么来着……”

  “许止卿。”

  方书的声音和张哲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方书心中默念,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