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事务2

  诸伏景光心里卷起的惊涛骇浪与你无关,你在他卡壳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时候干脆利落地切断了电话,和过去的十一个月一样睡了个无梦的好觉。

  第二天准时醒来的清晨六点,你坐在床上发呆片刻,慢吞吞地一边穿衣服,一边在脑海里将稳定的米花町夜间环境与回忆中入眠三小时内准有人来取你狗头的刺客时期,或者半夜也得被犯罪警告叫起的义警实习期粗略地对比一下,再次感叹这里好像确实还挺不错的。

  你对程序性质的强制睡眠的警惕似乎受到了无形力量的影响,你意识到这点的同时又很难调动情绪,本来你就对任何事物都没什么波动,加上世界意识的一摆弄就更符合这具普通又平凡的壳子的设定一样,类似游戏里惨遭玩家各种实验也毫无反抗之力的路人npc。

  话说明明你才是那个来自高维宇宙的角色来着。

  你迟钝地回忆起最开始永远停留在春日的米花町,江户川和你聊去年的旧事时日期随着事件发展颠三倒四,让你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像福尔摩斯一样把不必要的常识全部剔除所以导致间接性智障,随后在对方突然停顿皱眉又恢复正常的表演下意识到又是糟糕的世界在让小学生背锅。

  现在的时间倒是符合经典物理学继续线性运动,你大言不惭地把世界和平全都归功于自己的样子让当时还挂着苏格兰面貌的诸伏景光感到不齿。

  因为死得很早所以没能经历漫长的去年的幽灵对你自诩的稳定性功能怀疑颇深,虽然在后续亲历实体化之后意识到你确实不是纯粹的神经病而有所敬畏,但在结束和你探讨如何击败世界意识夺得大权的几次两人会议之后放弃地干脆利落。

  “反正你也记不住。”他无奈地捂住脸,面对着一副【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样子咀嚼着没吃完打包上楼的寿司的你叹息,“就连这段对话也是第五次发生了,川上侦探。”

  只要提到世界意识不允许出现的关键词你当日该时间段的记忆就会被全部清空这是诸伏景光在多次实验后发现的规律。

  如果直接谈论到反抗之类的话题则是在话题结束后你就会像老旧的机器般突然闪过雪花屏,卡壳几秒后茫然地环顾四周;他在第二次谈话的时候意识到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发现问题,就算窗外的太阳已经高悬头顶,你也不觉得六点起床之后直接跳到十二点有什么不对劲。

  第三次实验是在你的同意下进行的,不同的语言乃至文字、手语和暗示都毫无意义,诸伏尝试用谜语人的方式对你引导,始终不能摆脱万能的眼睛。

  “后续的第四次我发现哪怕是没那么相关的内容也无能为力,以为侥幸逃脱的第二天,川上侦探还是忘记了我们的对话。”诸伏郁闷地抚摸着你的头发,用对待可怜东西般和蔼的语气说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我不能进入川上侦探的房间了,也算是知道为什么就连最开始你还只有路人般体能素质的时候也能隔日身体恢复如初、衣物清理一新。”

  “那里不是休息点,而是巢穴。川上侦探的一切会被刷新,我认为是像科幻片的外星人产业链一样抽取意识不停更换相同的躯壳,或者就在发生对【你】产生影响的事件时连着屋子内的相关物品一起倒退回最初的状态。”

  如果你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真的是个普普通通的正义路人此时应该会崩溃地倒地用拳头击打着地面,哪有主角的待遇会这般惨淡,然后直接黑化准备继承你亲爹的衣钵毁灭世界、第二天又因为记忆重置而无事发生。

  但是你川上鲤鱼王毕竟是能睁眼带着空白的大脑在异世界平静闯荡的角色,面对前一秒还在因为你虽然答应了挪走屋子中间的石像结果随手空中一抛差点砸穿楼下地板的事情对你一顿输出、下一秒就亲昵地给你顺毛的同时又一次告诉你已经重复五遍的台词的诸伏景光,你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同时为诸伏的耐心大为吃惊。

  他居然这么喜欢你,交代完人物背景好感能直上九十的角色在人心复杂的现代社会已经很少见了,更别说苏格兰还是个难搞的东西。

  “那其他人也会觉察到问题吗?之前江户川君在谈论到时间的时候就有些不对。”你想了想问道,“你肯定和降谷聊过这个了,看来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

  “嗯。”诸伏沮丧地抿了抿唇,在你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时下意识抖了一下,但是顽强地没有后撤,“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能不受影响,虽然结合现状不难猜测,大概因为我已经死了,而作为影响我重返人间的外力的川上侦探本体不属于这里,所以被判定为另一个世界的生物……大概这样吧。”

  “有种再三被提示‘你早已不属于这里’的糟糕感觉。”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用脸往你手心蹭了蹭,垂下的眼睛里闪动的因为归属感而产生的失落显得分外可爱,你喜欢这份毫无遮掩的示弱。

  你的指尖滑过他粗糙的胡渣时诸伏眯了眯眼睛,他对你类似安慰的举动感到意外,但也没有打断这温情时刻,直到你一路解到他裤腰带时终于惊恐地反应过来。

  “我们不是在聊正事吗,你进行这种行为之前好歹问一下吧!”他为了自己的贞操拼死反抗,在你轻飘飘地松手时迅速撤离,缩在石像鬼背后警惕地盯着你。

  你虽然知道他这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一部分是因为害羞,另一部分是纯爱系对于恋人肉.体和灵魂是不同模样的纠结和难以接受,在思考着是说他不行还是说他男同哪个更能让诸伏景光生气中,选择了另一个方向:“按你的说法,我明天也会忘记这件事,你当作偷情不就好了。”

  他果然怒火冲天,方才羞涩而忠诚的被驯服的犬类模样瞬间消失,诸伏咬牙切齿地冲回你面前冷酷地剧烈摇晃你的肩膀,试图把你脑子里的水甩干净。

  他在你吐出来之前及时收手,任你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蚊香眼,冷哼一声往旁边挪了挪,誓死不要碰到开过分玩笑愚弄纯情处男的坏女人的一个衣角。

  “对不起啦。”你没诚意地道歉后往他那侧靠了靠,诸伏的脸始终转向另一个方向,好歹没有起身离开,只是从鼻腔里喷出沉闷的怨气。

  “但我觉得你并不是不受影响,诸伏。”你戳了戳他的胳膊,“就像最开始我被各方面削弱一样,你初次登场的时候是没有实体的状态、几乎和我背后灵一样没用的废物……说实话你也要生气,好难搞。”

  “我随着像获得道馆徽章一样获得道具、一步步升级的同时,你的体质也根据我的能力在进化。你能回想起十个月之前对古怪世界的怀疑吗?就算春天停留了半年之久,你也没感觉异常。”

  他终于扭过头来,在意识到自己记忆也收到操控之后备受打击:“就算现在我已经几乎摆脱控制,也没能主动意识到这点。而且居然要川上侦探来提醒我,好挫败。”

  “……在你心里我一直笨笨的吗?”

  他没对此回应,反而抓住之前的重点反问:“上次我们的相关对话是在九月,既然按你所说我和你都在不断升级,川上侦探现在的声望值已经快要满点,而所谓的道具也已经拿到了五个,那么这次谈话你也有可能不会忘记。”

  “没错。”你点点头,诸伏注视着你毫无愧色的眼睛,恍惚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金色,像夜空中划过短暂而又明亮的流星;但当他凑近仔细观察的时候你的眸子又恢复了原来的黑色,你轻轻眨了眨眼,友善地问距离你的脸不过二十厘米的诸伏:“需要我闭眼吗?”

  他在结巴之前可耻地沉默了两秒,还是决定先对你重拳出击:“那你之前说的那个邀请的时候是抱着第二天我们都记得的心情、但是还是开了那种笑话,是这样哦?”

  你干笑两声,掉头就往房间里跑。

  事实证明了你确实如预料般没有忘记,连着诸伏的肌肉摸上去的手感都记得清清楚楚;即使诸伏景光再次出差只能和你手机通讯,老实巴交的你还是被心机卧底直接戳破敷衍的谎话,他一怒之下除了怒了一下也没能做出什么别的事,连冷战也只持续了三个小时不到。

  可惜降谷和他一起出远门了,不然你会直接去波洛咖啡厅对欺骗你感情的公安进行美式霸凌。

  你把写了一半的案件记录从活页夹里抽出来,趴在桌上把剩下的内容补完。

  成名的好处就是不用再像过去一样在调查的间隙凭借街头抓小偷和殴打抢劫犯获取可怜的声望和水电生活费,在婚外情和杀人案数量一起健康地下降的今日,依旧有本次婚外情苦主委托秘书上门。

  他本人长期在国外跑业务,备受冷落的妻子大概率出轨,所以需要离婚证据。你对别人的悲惨命运或者内心世界没什么兴趣,要是诸伏在肯定会劝说对方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起码能抽空和爱人促膝长谈;而你看了眼手机上数值停留在989的声望,积极地收下了定金。

  即使知道在道具集齐之前不会有任何大事发生,但说不定达到满点你就能跻身成为和毛利一样赫赫有名的大侦探,拳打关东工藤,脚踢关西服部,头撞海外白马,你对未来充满信心。

  琉璃子女士的行动轨迹你已经在过去一周内摸清,她在上午上钢琴课和普拉提,中午和富太太们一起吃草,下午逛街做美容,晚上则现身歌舞伎街为小白脸一掷千金。

  你在暗处看着他们欢呼着开香槟时认真地纠结了一会要不要作为客人混进去近距离观察,虽然凭借你的身手没有必要在普通人这边这么警惕,但开香槟塔真的很好玩。

  诸伏景光阅读完你整个心路历程后由衷地为你鼓掌,高度赞扬了你在虽然卡里还有快三百万但还能意识到在一直花降谷的钱的情况下这么做好像还是有点过分了,你怀疑真正打动他的是你补充的那句“毕竟他算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他连着你先前差点进去胡乱消费的向往都没指责。

  “在没有交心的对象的情况下,会被业务水平拉满的牛郎打动确实可以理解。”诸伏在短信里说,“所以之前山下的牛郎人设在川上侦探心门紧闭的情况下就立得非常成功,除了那两个孩子之外大家都相信了呢。”

  他就不肯承认是因为自己学得太像了,这份坚持清纯的人设也让你难以评价。但在短信里激怒诸伏没那么有趣,你决定等今晚他回来后再亲口吐槽他。

  已经快到琉璃子前往牛郎店的时间点,她心心念念的对象被她一路捧上了头牌,只不过也同样是来者不拒的人渣,你决定在今晚之后把秘书提供的相机里的牛郎与其他女性亲昵的照片先发给琉璃子一份。

  当然还得去找江户川借工藤家的计算机,即使你对天发誓现在接触电子产品毫无问题,街上的几家网吧始终不肯让你入内。

  你一边删除相机里手抖模糊的照片,一边躲开后方急匆匆向前跑左脚踩右脚倒向你的社畜,在对方脸砸到地面之前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观音坂先生,晚上好。”

  “……谢谢您,川上侦探。”他缩成一团皱巴巴的小狗,对人间无望的死水般的眼睛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上,“每次见到您我都处境很糟糕,不过我也没有不倒霉的时候。”

  “你今天按时下班了啊?”

  “原本是这样,但突然又收到消息要我回去。可是一二三和医生那边出了大事,不明不白地就挂断了电话。”观音坂独步像任何一个精神很好的社畜一样原地暴起,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要不就辞职吧,不,辞职之前我要把那个秃子暴打一顿……”

  他的手机在下一秒响起,观音坂像突然被唤醒了一般恢复了上班族的理智,对着电话那头点头哈腰,带着哭腔说着马上就到是的非常抱歉之类风见听了会落泪的台词,在结束通话后对着天空发出了惊人的惨叫。

  你往后退了一步,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时,被你迫害了好几次的观音坂先生无神的视线扫了过来。

  “我要去歌舞伎街,所以没空管你。”你在他下跪之前率先拒绝,没想到他眼睛一亮,恳求着你顺路去看看情况,他的朋友们正好就在歌舞伎街,被列为嫌疑犯之一他的幼驯染就是全东京颇有名气的牛郎,这次不过是来分店巡楼,就被卷入了杀人事件。

  你对发生案件的地点就是自己目的地的巧合感到不安,借着又因为主人公包括了琉璃子而倒吸一口冷气。

  任务对象死了的话你这个案件算正常了结吗。

  “不是,死者是他们店的No.1。”观音坂在你冲向现场之前及时解释,“所以那位女士只是被列为嫌疑犯之一。”

  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真是她杀的人你这个案件算正常了结吗。

  你把观音坂双手合十的拜托抛之脑后,同样对“下次在便利店请你和风见先生吃关东煮”的誓言感到不解,但凭借你目前掌握的人类思维方式也能猜到对方算是把你们一起当作社会人集团的朋友一员,冷酷反驳可能会遭受诸伏不赞同的眼神。

  再说你的朋友范围已经在江户川的率领之下被迫扩展到连阿笠博士都笑呵呵地对你称呼一声友人,多一个也没影响。

  你轻车熟路地拉开警戒线,仿佛本身就是警方的特邀嘉宾般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门口的山田警察在你经过的时候原本想拽住你的袖子,被你敏锐地闪过,连着嘴里没说完的那句“案子已经破了”一起被你关在门外。

  跪在地上承认罪行的牛郎店No.2,崩溃大哭的任务对象琉璃子,还有带着俗气金玫瑰、要不是因为发色和瞳色不对你还以为是诸伏来牛郎店打工、那张山下牛郎面具脸真正的主人和满屋子的警察们一起扭头看向你。

  在人群中央的两名格外惹眼的高个子男人同样打量着你,长发那位脸上写着悲天悯人的大概就是观音坂仿佛要供奉神位的神宫寺医生,而另一位同样有着很熟悉面容,那双上挑的凤眼和你对上视线,他冷淡地对你点了点头。

  你对诸伏高明露出微笑。

  川上和诸伏在事件三开头有个比较明显的失忆,川上是睡了一觉忘了的,诸伏模糊记起有这件事。大概在事件四后诸伏完全摆脱限制,川上则是本篇章,短短又没有案子的日常篇,因为诸伏高明我写不来。

  【伊弉冉一二三】:来自催眠麦克风。是牛郎但是不穿上西装切换性格就会是见到女人就死的恐女症,脸被我借用给山下苏格兰是我个人的喜好。

  【神宫寺寂雷】:和牛郎社畜一起组成新宿division的医生,过去做过杀手(但是也没提过有没有训练总之上了战场就莫名其妙当杀手去了,195cm体重69kg也只能二次元限定杀手嗯嗯drb脑残),不能喝酒,有个很有名的本子。cv也是速水奖,年龄也是35岁。

  drb里医生有个幼驯染是名古屋的律师,两人一起考上医科大学但是律师意识到在医学一辈子超越不了医生就转去了法学毫无败绩。因为设定了大家都是东大的学生,加上一个年龄,那么在本文的情况下律师天国狱在转专业后遇到了当年年级第一的诸伏高明……

  大概这两个人在案件之前的对话会是这样:

  高明:狱最近如何?

  寂雷:他还是很讨厌我,也没联系你吗?

  高明:好巧,他也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