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 对于儿童的保护相当严格,即便辛德勒再如何有钱,也被关进了局子里, 具体是要关多久需要看他犯罪程度的轻重。

  泽田弘树被送去了医院, 工藤优作联系了当地知名的律师来帮他打这起官司。

  “不用了。”泽田弘树低声说道:“我并不打算起诉我的养父。”

  “但是他对你并不好。”工藤优作对泽田弘树说道:“我让人仔细调查过,他收养你是因为你的天才之名, 并不是真的喜欢小孩。他打你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如果你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我担心他会因此报复你。”

  “没关系的。”

  “弘树。”工藤优作并不赞同。

  泽田弘树抬起头, 双目无神。

  他没有看工藤优作, 更像是看着医院的天花板, 喃喃自语:“他说的没错。他供我吃穿,利用我的技术也很正常, 是我没能达到他的要求。”

  工藤优作皱眉, 在辛德勒身边, 明显并不利于泽田弘树的成长。

  “我可以推荐你另一个领养人……”

  “不用了。”泽田弘树拒绝了:“我的养父可以帮我达成我的梦想, 他有足够的钱来供我进行研究。”

  “你们现在根本不像是父子关系,更像是……”

  “老板与员工。”泽田弘树主动承认:“没错,就是这样。”

  工藤优作心中一沉, 泽田弘树对这件事情的认知十分清晰。

  泽田弘树越是清醒, 这孩子就越是令人心疼。

  母亲死了, 父亲失踪,养父又是个不折不扣毫无人性的资本家。

  现在小孩已经这副模样了,若是继续跟在辛德勒身边, 对他的身心健康极为不利。

  可惜, 工藤优作救不了他。

  工藤优作可以帮他找律师, 可以帮他找新的领养人,但只要泽田弘树自己不想离开, 谁都没办法强行从辛德勒的身边带走泽田弘树。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随时联系我。”工藤优作递上自己的名片。

  “谢谢,但我想我用不到。”虽然这样说着,但泽田弘树还是接过了名片。

  工藤优作看着这一幕,他想,泽田弘树的身体或许本能在求救,只是他的心根本意识不到。

  天才,从出生开始就太专注某一方面的人才,在其他方面是会留下缺憾的。

  工藤优作离开了,而琴酒也已经趁着这段时间搞定了在美国的任务。

  当工藤优作傍晚的时候再来医院看望泽田弘树的时候……泽田弘树不见了。

  警察,FBI全都汇聚在这里,紧张地讨论案情。

  泽田弘树是少年天才,辛德勒又是个十分出名的富翁,可如今辛德勒的养子却离奇失踪了。

  工藤优作十分关注这件事情,身为破获了很多案件的大作家,他和FBI很多人都很熟悉,自然地参与到了案件之中。

  最后解读出犯人留下的密码:我要带他去过小孩子该有的生活。

  FBI的人疯狂商议,工藤优作则静默不再说话,他能够看得出来,留下暗语的人对泽田弘树没有任何恶意,但犯罪就是犯罪,他也无法保证泽田弘树是真的安全。

  “怎么了?”琴酒抱着猫姗姗来迟。

  “黑泽君,弘树不见了。”见到熟人,工藤优作长叹一声,道:“不知道对方抓弘树有什么目的。”

  “应该没有恶意吧?”

  “嗯?”

  “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时候,抓泽田弘树岂不是更好抓?现在泽田弘树被送来医院,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走,难度更高,根本没有必要。”琴酒点上了一根烟,淡然地说出事实:“或许那个人只是看小孩被虐待,所以才将人救走。”

  “救?”工藤优作很诧异,没想到琴酒会用这个字眼。

  “难道不是吗?还是说泽田弘树就活该留在辛德勒身边被虐待?”琴酒反问。

  工藤优作不由争辩:“可如果对方真的要救人,也应该通过正规渠道,而不是将人偷偷带走,泽田弘树是个天才,对方的目的不一定那样单纯。”

  “辛德勒的目的就很单纯吗?”

  工藤优作哑口。

  “辛德勒本身就是其中最差的选择,既然如此,泽田弘树被谁利用又有什么不行?”

  工藤优作目光锐利,以质问的口吻:“黑泽君似乎一直都站在犯罪者的立场考虑。”

  “因为我认为犯罪者不是错的。”琴酒反问:“还是说你的思想和小孩子一样简单、幼稚,认为只要是犯了罪,就一定是做错了?”

  工藤优作没有回答。

  成年人的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犯罪者也不一定是真的做错了。

  法律虽然是所有人最后的底线,但有些事情真的很难说得清楚对错。

  “这样看来,黑泽君肯定是不打算帮我们找到犯人了?”工藤优作问。

  琴酒扫了眼周围的FBI,厌恶极了:“这么多FBI在这里,不需要我一个热心市民掺和吧?你也一样,不过是个普通的游客,最好还是少掺和点麻烦事,否则惹火上身都不知道。”

  琴酒说完便离开了。

  工藤优作笔挺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琴酒的背影越来越远。

  他承认,很多事情上琴酒说的是对的,但个人有个人的坚持,工藤优作并不打算离开,至少要确定犯罪者是谁才行。

  回去的路上,琴酒联系了B组织,包了一架飞机。

  泽田弘树被喂了安眠药,一直都在睡。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泽田弘树终于苏醒了,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在自己眼前晃荡的蓬松大尾巴。

  下意识一抓,柔软的触感令泽田弘树眼睛一亮。

  “是……猫猫!”泽田弘树兴奋地松开尾巴,张开怀抱将整只猫完全抱住。

  诸伏景光没有动,就在原地任由对方抱着,并用脑袋靠在了小孩的肩膀上。

  “咳。”琴酒在旁重重咳嗽了一声。

  泽田弘树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人,顿时紧张地松开猫咪,手足无措。

  琴酒将猫抱在怀里,用力揉了揉猫猫的脑袋。

  “你怎么还吃小孩的醋啊?”诸伏景光调侃了琴酒一句。

  琴酒瞪了诸伏景光一眼,对泽田弘树说道:“我们现在在飞机上。”

  “啊?”泽田弘树一时没回过神来。

  “我们要去霓虹,之后你会在霓虹住下,我为你找房子,找人照顾你。”琴酒继续交代。

  “等等,我的养父……”

  “辛德勒已经不是你的养父了。”琴酒语气森冷:“现在,你的老板是我。”

  被琴酒凶恶的气质吓到,泽田弘树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琴酒并不惯着他,质问:“明白了吗?”

  泽田弘树这才后知后觉,小声说:“你这是绑架……”

  “呵。”琴酒冷笑。

  泽田弘树顿时身子一抖,琴酒的模样太吓人了,和辛德勒不一样的吓人,好像要吃小孩一样。

  “啪”,诸伏景光用尾巴抽了琴酒的脸一下。

  “脏死了。”琴酒拿开他的尾巴,警告他:“不准再用尾巴乱扫。”

  “你别欺负小孩。”诸伏景光不高兴地说:“你看你把他吓成什么模样了?辛德勒对他不好,你也对他不好,他还只是个孩子。”

  琴酒磨牙,他对泽田弘树不好?至少他不会虐待小孩。

  “收一收你的恶人气质吧,弘树都要哭了。”

  琴酒死死盯着泽田弘树,果然见对方眼尾泛红,眼眶里的泪水就要滚出来了。

  琴酒:……

  该死,小孩子最难搞了!

  不管是雪莉还是泽田弘树,都是一副只要他靠近就要放声大哭的模样,摆这种态度威胁谁呢?

  琴酒生气的时候气势更加凶恶,泽田弘树也终于哭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在座位里面,几乎要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缩进去了。

  琴酒:……

  混蛋小鬼!

  “你别看他了,看另一边,你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诸伏景光催促着。

  “凭什么听你……”

  “快点啦,你再看哭得要更厉害了。”诸伏景光用爪子推搡着他的脸。

  肉垫垫柔软极了,按在脸上的触感很微妙,令琴酒的身体微微一僵,头也顺着肉垫的力道扭开。

  诸伏景光推开了琴酒,又凑近泽田弘树费尽心思去哄他,终于让小孩止住了金豆豆。

  琴酒黑了脸,诸伏景光也累瘫在座位上,果然不管再怎么天才,小孩就是小孩,哄小孩可真难啊。

  下飞机之后,琴酒抱着泽田弘树,泽田弘树怀里抱着猫,若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这是父子俩带着宠物出来玩。

  ……虽然“父亲”的表情有些不太美好。

  嗨,带孩子嘛,哪有不黑着脸的?

  琴酒秘密为他租了一间房子,将泽田弘树暂时安置好。

  “会做饭吗?”琴酒问。

  泽田弘树摇摇头。

  “废物。”琴酒骂了句,然后买了一堆的面包和即食便当放冰箱里保鲜。

  “喂喂喂,你就给小孩子吃这个?”诸伏景光立刻不赞同地说道:“他还在长身体,吃这些垃圾食品会营养不良的。”

  琴酒若有所思,又订购了鲜牛奶。

  诸伏景光:……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