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 一声凄厉的猫叫,布偶猫奋力挣脱了琴酒,并且一跃跳到了波本的脸上, 对着他那张懵逼的脸就是一套毫无章法的猫猫拳。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波本甚至来不及反应。

  脸火辣辣得疼,鲜血也滴了下来。

  下一秒, 波本福至心灵,指着琴酒便怒道:“琴酒, 你一直都在耍我!”

  波本抬起头, 脸上的凄惨令人忍俊不禁。

  虽然琴酒很不高兴诸伏景光此刻的救场, 但对于他的杰作还是十分满意的,看得出来, 为了让他消气, 诸伏景光这次完全没有留手, 那横一道竖一道的, 给波本挠了个满脸开花。

  诸伏景光此刻已经回到了琴酒的怀中,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凝望着琴酒,“我刚刚挠他了, 你还生气吗?”

  琴酒不语。

  诸伏景光明白了, 他再次朝幼驯染蹿了过去。

  波本吃了一惊, 立刻伸手想抓住布偶猫,对方却像是一只猫咪刺客,非但精准地避开了他的手, 还在他的鼻子上重重咬了一口。

  “嘶——”

  波本狠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下疼极了。

  诸伏景光灵巧地落到地上, 动作优雅地走回琴酒身边,蓬松的大尾巴缠住了琴酒的脚腕。

  “你现在开心点了吗?”

  琴酒面色稍霁, 弯腰将猫抱了起来,深深看了波本一眼,转身走了。

  波本一愣,虽然感到惊讶却也不会喊住琴酒,这一关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回到车子上,伴随着淡淡的雪松清香,琴酒的心莫名平静。

  “对不起,我刚刚私自插手……”

  “你希望他继续在组织卧底?”

  诸伏景光闻言沉默半晌,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坦白:“我还是希望公安可以摧毁组织。”

  琴酒看向诸伏景光,诸伏景光坦然的目光也正静静地落在他的脸上。

  两人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时间就在沉默中逐渐消磨着。

  许久之后,琴酒发出了一声极缓慢的叹息,问:“为什么这次没有对我说谎?”

  诸伏景光笑了,缓缓说道:“因为我喜欢你。”

  “你以前不喜欢我吗?”

  “那就是因为你也喜欢我。”诸伏景光在副驾驶上坐好,抬起头认认真真地注视着琴酒,仿佛在欣赏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画作:“你对我的纵容和维护我都看在眼里,琴酒,我没办法再欺骗你了。”

  琴酒垂眸,视线落在诸伏景光下方的座位上。

  诸伏景光没有催促,他耐心等待着琴酒的答案。

  许久,琴酒用低哑的嗓音说道:“我和你不一样,诸伏景光。”

  他喊了诸伏景光的真名,而不是苏格兰。

  “我和组织是一体的,我们密不可分,你想要摧毁组织,就是想要摧毁我。”琴酒将话说得很严重。

  诸伏景光连忙辩解:“我没想摧毁你!”

  “都是一样的。”

  “你完全可以离开组织,我可以帮助你……”

  琴酒伸出一根手指摁了摁猫猫的头,平静地命令:“闭嘴。”

  于是,诸伏景光的嘴巴张不开了。

  “我为什么要向你妥协?”琴酒反问,语气高高在上:“看啊,苏格兰,你无法反抗我,曾经的公安卧底诸伏景光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丢掉那毫无意义的正义吧,苏格兰,做一只讨人喜欢的猫。”

  不,我不是猫!

  诸伏景光企图辩解。

  他不是猫,他是诸伏景光,他曾经是个公安,当然,如果能够复活他依旧是个公安,他喜欢琴酒,却拥有自己的人格与自由。

  可是诸伏景光什么都说不出。

  正如他曾经签订的不平等契约所写的那样,他的一切都属于琴酒,自由、生死、权利……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琴酒的私有物。

  如今,面对琴酒的“刁难”,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顺从的承受琴酒为他安排的一切。

  “还记得吗?”琴酒用手指了指身后,示意:“这是我放过他的条件,你无法违约。”

  车子发动,琴酒带着无法反抗的诸伏景光离开,将波本彻底丢弃在公墓。

  深夜,一人一猫同床异梦。

  他们谁都无法说服谁,谁都不愿意去顺从对方。

  诸伏景光突然回忆起四年前,琴酒单手用力撑在墙壁上,气势汹汹地壁咚了他。

  他的左手抛出一枚硬币,硬币在半空中飞速旋转,掉落。

  握在手上的那一刻,那双幽幽的、宛如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选,正面还是反面?”

  对方的身体贴近过来,温热的吐息喷打在他的脸上,带着尼古丁与焦油的味道,令人昏沉。

  恍惚回神,诸伏景光缓缓叹了口气,他又想起从前了,最近一段时间,他真的越来越容易记起从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诸伏景光不知道琴酒的身份,更不清楚选错之后的后果。

  那个时候,诸伏景光只认为自己谈了一场如梦似幻的恋爱,宛如灰姑娘的晚礼服,在午夜12点时美梦轰然破碎。

  他请了好几天的假,拼了命的去寻找,以一个准警察的敏锐度,最终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对方的蛛丝马迹。

  其实他早该猜到的。

  那样的一个人,身后的背景绝不会简简单单。

  但诸伏景光一叶障目,哪怕在组织里再次遇见琴酒,他也并不否认自己曾经的爱情。

  只是……

  他们之间永远是有一道沟壑的。

  无法弥合,难以跨越。

  诸伏景光有些不甘心地变回了人形,从琴酒身后用力抱住了他,手臂收得越来越紧。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背叛组织?”诸伏景光的语气充满了不甘心。

  琴酒并没有睡着,听着诸伏景光的问题,他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道:“除非组织先背叛我。”

  他永远不会背叛组织。

  荆棘离开的时候他没有背叛,现在他也绝不会背叛。

  次日,两人照常做任务,对于昨晚的事情都默契的没有再去提。

  除了各种主动接取的“特殊任务”外,他们还遗留了一个奇遇没有完成。

  来到荆棘的宠物医院,对方刚刚结束完一条金毛的“拆/弹”手术。

  “你来了?要绝个育吗?”话是对琴酒说的,荆棘看的却是他怀中的布偶猫。

  “不需要。”

  荆棘露出失望的表情。

  猫咪狠狠抖了抖,默默在琴酒怀中缩了缩身子,荆棘到底是怎么回事?非要和他的终身性/福找别扭。

  送走了客人,荆棘揉了揉脸,上次和琴酒打架的伤现在还没有好利索。

  诸伏景光看看琴酒又看看荆棘,语气幽深:“和莱伊打的?”莱伊的脸上可没有伤。

  知道事情败露,琴酒也并不紧张,只又按了按猫猫头。

  “你和绯寒樱到底是什么关系?”琴酒开口质问,将猫放到一旁。

  一人一猫之间的配合已经足够默契,琴酒吸引着荆棘的注意力,诸伏景光则看似在房间里四处转悠,实则小心翼翼搜集情报,查看诊所里面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是我的女人。”

  “她是你的女人,还是她是你的人?”琴酒进一步逼问。

  诸伏景光吃了一惊,诧异地抬头看向荆棘。

  荆棘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反问琴酒:“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要向老头子汇报吗?”

  荆棘没有回答,琴酒却像是已经明白了一切,冷冷分析道:“brambles,这是绯寒樱的锁屏密码,译为荆棘。我想,B组织也是‘brambles’的‘B’吧?”

  由此可见……

  “B组织是你的。”琴酒一针见血。

  诸伏景光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反倒是被琴酒的话给震惊了。

  也就是说,荆棘非但成功叛逃组织,甚至还在外创建了一个只属于他的组织?

  荆棘轻笑了一声,表情坦坦荡荡。

  “先生知道这件事。”琴酒语气笃定,所以先生才会在B组织挑衅的时候屡次纵容。

  “不愧是你啊,琴酒。”荆棘拍了拍琴酒的肩膀,欣慰又赞赏。

  奇遇任务完成,由于任务的难度,系统直接给了2000点的店长积分,堪称这段时间的积分之最。

  但琴酒已经无暇顾及,他在意的是……

  “你想要和组织作对?”

  “从我离开的那一刻……”

  “先生从来没有追杀过你,只要你想,组织未来就是你的。”琴酒打断了对方的话,速度极快极坚定地说道。

  荆棘表情微愕,沉默。

  一旁的诸伏景光下巴都快要惊掉了,立刻问:“琴酒,怎么回事?这个荆棘到底是什么人?”

  “别忘了,你是先生唯一的孩子。”琴酒对荆棘说道,也是趁机在回答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风中凌乱。

  先生……唯一……的孩子?

  这个荆棘,他是黑二代啊!

  霎时间,诸伏景光对荆棘充满了好奇,一方面认为这是一条大鱼,若是可以抓住他,公安一定能够从他的口中拷问出不少情报;另一方面,诸伏景光也惊叹于对方的态度,这样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背叛组织吧?

  “真无趣,不如聊聊你的小男朋友吧。”荆棘突然转移开话题,说出的话露/骨极了:“四年前,就是那个小卧底帮你破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