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横滨的第一天晚上,乱步理所当然的留宿了。而就正如中也说的那样,他的房间很大,书桌能够容纳他们两个人宽敞的写作业。

  乱步和中也,埋头哭唧唧的做题。而手里还拿着一条教鞭的斯图卡,施施然的坐在一边的藤椅上,说道:“错一道打两下,两道四下,以此类推。”

  中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能换个地方打吗?”会很痛的啊!

  斯图卡摇头:“不行,行人说了只有打这个地方你们才会老实。”

  抖S老师大人很清楚如何应付小鬼头,对小鬼头来说再没有比打屁股更羞耻的惩罚了。乱步已经后悔了:“我就不该留下,这样就不用写绫辻那个臭家伙出的题了。”

  如果是在家里的话,现在已经过上了躺在沙发上吃着点心看电视的好时光了!就算会被福泽大叔嫌弃自己太懒散,也好过在这里受这样的折磨。

  中也觉得乱步是他能共患难的最好的朋友,瞅了一眼他的试题册,发现对方已经写到最后一页,顿时将这个最好的朋友踢出列表。

  ——是叛徒啊!

  这么难的题目,为什么乱步能写得如此丝滑!

  绫辻作为一名专业的家庭教师(bushi),他出的题目都是按照学生的进度来,但乱步不是他的学生,因此两人做的是同一套题。

  乱步写完的时候,中也还在和第三页的一道大题死磕。他那头浓密的头发已经被他抓得像稻草般凌乱。

  乱步得意的将试题给斯图卡批改:“真是太简单了,绫辻那家伙也不过如此。”他这时候还要借机踩一下这位宿敌。

  斯图卡装模作样的拿出一副玩具眼镜戴上,这眼镜还是从中也的玩具箱里找到的,扫量几眼后,抬起教鞭:“把屁股凑过来。”

  乱步:?!

  “不可能!我全都写对了!”

  斯图卡:“答案是对的,只有答案。”他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乱步,“都跟你说了这是考试,解题过程呢?”

  其他就算了,就连大题都只有一个答案,未免过于敷衍。“惩罚的是你浪费了行人的心血,为了出题,他也是很努力的。”

  乱步不肯接受:“我看你是闲着没事就想折腾人!过程有什么重要的,答案对的不就行了!”

  斯图卡叹了口气。从乱步的做题态度就可以看得出这个人是个只在乎结果不注重过程的人。不过对方有件事说对了:“夜深人静打小孩,不就是每个家长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唯一的发泄渠道么?”

  乱步不肯就范,也不肯接受斯图卡的歪理,于是两个人在房间里追赶,转而在整个别墅里你追我逃,原本对几名未成年而言显得有些空旷的别墅,注入了一抹鲜活的色彩。

  乱步吓得脸色苍白的在楼梯和家具之间乱窜:“我看你就是故意要欺负我!中也,中也这里我们呆不下去了!”

  斯图卡用棒读的语气稳稳的追在离乱步一米远的后方:“好大的胆子,是想怂恿他跟你一起离家出走么?”

  二十分钟后,乱步卒。

  气喘吁吁的趴在地板上,已经觉得身体不属于自己了。斯图卡看了眼手表,满意的说道:“很好,你今天的运动量足够了。”

  早就看不惯这小子好逸恶劳的态度,想当个威风的局长家贵公子,武力没有就算了,总不能连逃跑的本事都没有吧。

  乱步喘着气,勉强抬起半个头,他想说斯图卡操练人的方式过于霸道,却见到对面坐着看书的织田手这时候伸入外套里,掏出了一把枪。

  乱步:?!

  ——不至于如此吧!

  ——是预判到我要控诉所以杀人灭口吗?!

  但织田的子弹并没有招呼给乱步,他眼睛看也不看的朝着三个方位开枪,其中一颗还擦过了乱步因为害怕而翘起的右边小腿。

  只听到几声痛呼,三名黑衣人惨叫着倒地,其中一人从挑高的窗户里摔进来,倒在玻璃碎末中扑腾四肢,死是没死,顶多三分之二死。

  而上方又传来了道道惨叫,还夹杂着中也‘我好不容易想到答案的你们赔我’的带着哭腔的咆哮。

  织田将枪收回去,说道:“得让他们赔钱。”

  绫辻正在给与谢野批改作业,头不抬的说:“报警吧。”

  当然了,钱肯定是要他们赔的。

  江户川先生和福泽是跟着警车一起来的,好歹出事的是他儿子留宿的地方,就算是摆烂成性的横滨警署也不会拒绝出警。

  织田不愧是专业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子弹命中的位置十分刁钻,卡在骨头缝里,不仅疼得厉害人还动弹不得。而除了三名中枪的刺客外,另外四名在中也房间里找到的刺客……恩,全身骨头都碎了,初步检测是被重物碾碎的。

  他们来的时候,还看到中也红着眼眶和斯图卡讨价还价:“不能这么算的,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这道题我肯定写对,我都想到怎么解了。”

  斯图卡觉得中也的理由很有道理,所以他的教鞭……被觉得很没道理的绫辻老师取走了,中也的手心挨了两下,连个红痕都没有,硬是仰头嚎哭起来,还要抱着乱步一起嚎。

  此时此刻,两个小豆丁都觉得他们是这世间最可怜的小孩了。

  福泽白天已经受过一回惊吓,现在看到这副景象,还是受惊了一回。他忍不住的问江户川先生:“有想过搬到隔壁么?”

  江户川先生看了眼隔壁,悲催的说:諵諷“没钱。”他又不贪污受贿,连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官方提供的,哪里买得起这边的大别墅哦。

  他突然觉得自家独子的运气是真的爆表了,这种地方就算再来几百个刺客都是白白送菜的啊!

  但无论如何,虽然第一天晚上就遭遇了一场小插曲,斯图卡一家也算是正式在横滨集体落户。

  而他们的出现,也给了这个满是浑水的城市注入了一股热流……直接沸腾了。

  过去的一个月,几乎每天都会遭遇多方势力的刺杀,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出,就没有停歇的时刻。更甚至里面还有异能者刺客。

  然而最终的结果除了横滨的拘留所和医院重症室人满为患外,没有其他的变化。

  对于斯图卡他们来说,这种刺客就像是生活的调剂品一般,甚至到最后都懒得去纠结谁派来的。他们的日子依旧照常的过,压根不受影响。

  反倒是派刺客的那方……直接石沉大海。

  也不难理解,他们也没有那么多人用来这么造啊!虽然派去的人一个都没死,但三分之二死和全死有区别吗?

  这种时候,就连森鸥外新开的小诊所生意都变好了。

  他放下听诊器,对着一边的黑手党说:“治不了,他这辈子是注定站不起来了。”

  别说是站不起来,全身上下就只有头能动了。那名黑手党不肯接受:“他可是我们组织最强的杀手,我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从牢里劫出来的!”

  森鸥外叹气:“我也没办法啊,别说我这边弄不到齐全的药物仪器,就算有,除非奇迹诞生,不然也没用。”

  床上躺着的人面如死灰,听到答案的黑手党们脸色也十分难看。然后并不意外的,他们直接抛下了这名伤患跑了。

  森鸥外不禁庆幸自己没用药,这群人还没给钱的,现在药物多贵啊,一般渠道还弄不来,要是用了的话那亏损找谁?

  床上躺着的这个也一副给不起钱的样子。

  黑诊所这种地方,自然是没有什么人道主义的,森鸥外一个人就将病患扛起来,扔到后门的小巷子里,任期自生自灭。

  他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太宰正在捣鼓着自己的药柜。森鸥外拿这个小孩没办法,道:“昨天已经给了你一卷绷带,不能再拿了哦。”

  太宰很失望:“你太穷了,给力一点啊。”

  森鸥外脸色有点发黑:“白吃白喝的臭小子在说什么呢,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那些绷带洗洗晒晒也能继续用。”

  “不要,洗多几次就会发黄了。”太宰拒绝。

  森鸥外:“发黄也没事吧,之前也没见你在意这个。”他捡到这小子的时候,对方的绷带也是发黄了,甚至还有破损。

  太宰歪了歪头,脑子里浮现出之前看过的那个酷酷的小鬼,嘟着嘴说:“就不要。”

  万一路上遇到,而自己刚好缠着发黄的绷带,那他的面子就没有了啊!

  虽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太宰那奇怪的八岁小孩的自尊心还是稳定的运转着。见森鸥外坚持不给绷带,他只能转移话题的说:“你有去调查那一家人吗?”

  “你是说重力使一家吗?”森鸥外很快反应过来太宰问的是谁。他撇嘴,“才不去调查呢,这是黑手党们要忙活的事情。倒是难得,你竟然会主动问起。”

  太宰,撇了撇嘴说:“可能因为你是个笨蛋。”

  森鸥外露出大受打击的表情。

  太宰:“……”

  他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这里,既然好奇的话,派自己去调查不就行了么?

  但这个收留自己的人,似乎没打算用自己。这和他以前认识的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