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听云如此大方的行为还是让林晚烟挺意外的,她伸手点着裴听云鼻尖。

  徒弟鼻尖挺软,微微一按便下陷,肌肤十分细腻,好似一块上等的美玉。

  “你舍得用这么宝贵的许愿条?”

  要知道,自己给裴听云的许愿条,乖徒儿都是用锦盒加锦囊双重保护装起来的。

  “听云只想师尊开心。”

  相比较以前,裴听云性格变了很多,如今会穿明媚的衣服,也会表达自己了,不再像以前那样。

  一生气就板着个脸,眼里酝酿着疯狂。

  虽然改变提不上有多大,但是林晚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教导还是有用的,所以心中很是欣慰。

  有了乖徒弟的许愿条,林晚烟就算不想喝也得喝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液是褐黄色的。

  林晚烟放在鼻尖闻了闻,只闻到一股香甜的梅子味,似乎还加了某种花香。

  “这是甜梅子酒,听说修仙界的女修都爱喝,所以徒儿特地给师尊买来的。”

  裴听云笑着解释。

  其实她不怎么爱喝酒,但是,有时候喝太多,脑子会产生幻觉。

  裴听云总能在幻觉中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所以经常会封闭修为,然后喝个酩酊大醉。

  反正自己不是人修。

  也没必要遵守修仙宗门的那套规矩。

  然后,裴听云就会梦见自己最想见到的人,林晚烟会身穿一袭长裙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她笑靥如花,捧着自己的脸颊,一声一声温柔的喊着听云。

  可此刻,师尊就在自己身旁,这不是梦境,裴听云如此清晰的感知到。

  可能是因为解决了心里的一件要事,林晚烟今日格外放松,便不小心喝多了一些。

  林晚烟脑子又开始晕晕乎乎。

  她想起自己在客栈那会儿,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就败给了那位蓝皮的鬼修,真是又菜又爱玩。

  林晚烟再次倒在地毯之中,墨发披散,黑色的发丝和蓝色的花朵纠缠在一起,简直美轮美奂。

  “师尊,要我抱您回去吗?”

  裴听云趴了过来,侧过脸来仔细盯着林晚烟。

  “不用。”

  “听云,你不觉得这儿的风景很好吗?”

  不知为何,林晚烟脑子里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东西,于是转过脸来,两人视线相对。

  “当然是极好的,不然不会带师尊来。”

  裴听云说完,就看见林晚烟捏住自己的手腕,然后放在自个儿滚烫的脸颊上。

  师尊是冰灵根,平日脸颊手心都是冷的,但今日因为饮多了酒,酒暖身子,所以林晚烟又开始变得炙热起来。

  手背划过脸颊的肌肤,这种感觉难以形容,裴听云心仿佛化成了一滩泉水,而正有人举着石块往泉水中砸去。

  荡起一圈又一圈的巨大水花。

  而此刻,林晚烟就是那个扔石头的罪魁祸首。

  最后手背落在了绵软的唇瓣上,林晚烟只吻了一下,裴听云便如触电一般收回手。

  相处这么久,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师尊在邀请自己。

  可现在是在外面,倘若林晚烟是清醒状态,必然不会接受的。

  裴听云不能趁人之危!

  绝对不能!因为,那样就不是师尊的乖徒儿了!

  “你在害怕?”

  漆黑的眼眸流转,林晚烟语气中带了些笑意,像是从肺腑之中发出来的。

  “听云,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晚烟喝醉酒了就喜欢说这些胡话,裴听云见师尊这样看着自己,胆子便大了一些。

  于是整个人缓缓靠近,赤红色的发丝垂落在林晚烟脸颊上。

  林晚烟头上依旧戴着那装饰性的魔角,就在刚才,姜荷还询问过林晚烟是从哪儿搞来这么漂亮的魔角的。

  “你胆子要大一些呀,有什么事不能憋在心里,要和我说出来,我才会知道。”

  林晚烟伸出手指,温热的指尖戳着裴听云的心口,感受着指腹下急速跳动的心脏。

  她仰起脖子,不过这次距离裴听云只有大概小拇指的距离就停下了。

  似乎是在等着某人主动。

  裴听云深呼吸一口气。

  “师尊,现在是在外面,我怕您不会高兴。”

  对于裴听云来说,她修为高深,倘若自己真的要隔绝外界事物,那么只需要释放自身的威压。

  别说是几里地了,就是方圆几千里的蚂蚁都得搬家。

  可是,就如同林晚烟天天晚上要睡觉一样,她也接受不了在外面卿卿我我,仿佛那样格外掉价。

  醉酒了,什么胡话都说得出口,可一旦醒酒呢?

  裴听云不想让师尊对自己产生误会,她可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胆小鬼……”

  林晚烟轻笑,徒弟越是害羞,她胆子越大,于是,抬手环住对方的脖颈。

  绵软的吻,如微风如细雨。

  裴听云手指紧攥,指关节都攥到发白,到底是没能抵抗住这诱惑,放任自己与师尊一同跌入深渊之中。

  …

  人与人是不同的,人与魔也是不同的。

  有人花海浪漫,有人独自在房间中呆坐,而此刻沈业换下了繁重的铠甲,她迈着步子来到牢房。

  魔尊和林仙子已经去救人了,沈业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幸好……幸好姜荷还有这么一个十分靠得住的朋友。

  一步一步朝前走,沈业来到牢房最深处,父母已经被打成了原形,脖颈和四肢都套有铁链。

  但鳞片却没有任何损坏,显然,并未经历过严刑拷打。

  “父亲,您为何要这样做?”

  沈业跪在地上,眼睫颤抖,鼻尖发酸。

  “业儿,这事儿不赖你,全怨我和你娘,你就跟尊主说,是你亲自解决的我和你娘。”

  “这样,尊主才会把你记住。”

  “我做不到。”

  沈业终究是没忍住,眼泪流了出来,她手指紧攥,哭的十分凄惨。

  “爹,娘,你们为何要对姜荷下手?”

  “你们知道我最喜欢她,你们知道我最舍不得她。”

  牢房之中只剩沉默。

  沈业却呆愣愣的跪在原地,她如今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她不能对父母亲出手。

  她做不到。

  但是她也做不到原谅。

  所以,她取出怀中的那枚金印,那是裴听云让她身边的亲卫交给自己的,那是能够放父母出去的印章。

  “我做不到……我会把这件事交给魔尊处理的,她的选择……就是最后的选择。”

  沈业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权力,放下了能够让父母完好无损的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