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子渡看了眼祁牧野,又看向不断眨眼的叶珉仪,轻笑一声,肯定道:“若有朝一日我功成名就,入得了许姑娘的眼,自然是翁某的荣幸。”

  “翁公子,我心中……”

  “啧!”祁牧野往汪明德杯中倒入茶水,“明德,你喝喝看这茶水是不是有股霉味?哎呀,面馆的茶叶怕不是已经霉了,我说怎么越喝越怪,你快喝喝,若觉得怪,我立刻去买包新的回来,若是让客人喝了,怕是会坏了蓬门面馆的招牌。”

  汪明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咂咂嘴:“没有啊,与往日一样。”

  “怎么会?”祁牧野又倒了一杯,“你再喝喝看,定有一股霉味。”

  “没有啊?”

  “啧,你不爱喝茶水,自然喝不出来。我喝了那么多,每一杯都怪怪的。”她站起身,拎着钱袋子就往外走,“你们先吃着,我去买包茶叶回来换上。”

  “祁牧野!”许朝歌站起身,叫住她。

  “许姑娘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外赶去。

  许朝歌下意识地就要追去,余光瞥见一旁的翁子渡,连忙解释:“翁公子,珉仪年纪小,不懂礼仪,今日之事,还请你不要放在心里。”

  翁子渡笑着起身,拱手道:“许姑娘,翁某虽然愚钝,但今日的局势翁某还是可以看透的。”

  他走向角落,轻声细语:“今日这一出戏,怕是珉仪姑娘特地演给祁公子看的吧?”

  许朝歌赧然:“这你都看出来了。”

  “翁某不才,但你们之间的细碎情感,还是能看出些许猫腻的。祁公子心悦于你,却又怕耽误你,便想方设法撮合你我,上次那盒干货便是他让许姑娘以自己名义送给我的吧?”

  “只是许姑娘也心悦于他,看破不说破,才有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珉仪姑娘这一出,估计是想激一激祁兄,让他早日向许姑娘表明心意,免得让你一直等下去。”

  许朝歌失落道:“连你都看破了,她却看不透。”

  翁子渡:“或许不是他看不透,而是不愿看透。”

  “有时候祁兄聪明得连我们几个苦学多年的学生的自愧不如,今日这般刻意的对话,他又怎么会看不破?或许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让他不敢直面自己的真心。你看,一听到我心悦于你,他都能扯出那么一个拙劣的借口落荒而逃,若他心中没有你,何必饿着肚子跑出去呢?”

  “据我了解,祁兄可是个嗜甜如命的人,桌上那几盘糕点都是特意为他准备的,若非迫不得已,他怎么舍得离去呢?”

  蓬门面馆几人看着站在角落交谈的二人,一脸疑惑。

  明理:“翁公子当真喜欢许姑娘?”

  叶珉仪也有些纠结:“不知道。”本想着刺激一下祁牧野,谁曾想真蹦出个翁子渡来,若他假戏真做,这场戏该如何收场?

  曹炎提起茶壶,往杯中倒了些许,咂吧着嘴:“没问题啊,哪有霉味?”

  叶珉仪睨了一样,托着腮帮子道:“茶水没问题,是有些人的心里发霉了,吃什么都是一股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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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 第 41 章

  坊间大多铺子都已开门,不少伙计坐在店门口,稀稀疏疏地叫嚷着,拉拢生意。大家都还带着新年的喜庆,手中抓着一把花生,聚在一起唠嗑着家中发生的趣事。

  祁牧野晃着钱袋子,毫无目的地晃荡在街道上。她在蓬门面馆讲学,不少人都认识她,不时有人朝她打招呼。她一一点头示意,人前礼貌微笑,人后又染上了浓厚的落寞。

  她不过是铭朝的一个过客,有幸参与几个人的一生,又有什么资格奢望在这能有归宿呢?待缘分尽了,她依旧会回到现代,重新做回她新时代的社畜,毫无目的地走完这一生。

  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

  许朝歌能有翁子渡在,她该高兴才是,依翁子渡的品行,他才不会抛弃许朝歌,许朝歌也不会为此被历代文人口诛笔伐。

  她一次次回到铭朝,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要高兴才对。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踏入茶行。

  待许朝歌与翁子渡终成眷属,待历史的真相被拂去风尘,她也就能功成身退了。如果能回到现代,她就辞职,去个乡村找个闲活,悠闲地过完这一生。前半辈子忙忙碌碌,后半辈子也该静下来了。

  若她一直留在铭朝,那更好,她便找个僻静的桃花源,养几只鸡,种点蔬果,闲着没事去河边钓鱼,远离尘世,远离战乱,隐于历史的洪流之中。

  “老板,来包茶叶。”祁牧野手倚在柜子上,悠悠道。

  “好嘞,客官是要何等的茶叶?”

  “中等的吧,给食客们润喉用的。”祁牧野自然知道面馆的茶叶没有任何问题,但她既然找了这个借口出来,自然也要装模作样地买一包回去。

  江姨。她望向远处蔚蓝的天空,又叹息着。若许朝歌与翁子渡成了家,江姨留给她的三个愿望就全都完成了。剩下的,就只剩许朝歌的身后名这个主线任务,只要许朝歌一直秉持初心,只要没人相信许朝歌会贪污受贿,任史官如何造谣,早晚会真相大白。

  许朝歌的声名,便由她来造势吧。来尹江一趟,总得给她留点什么吧?

  “客官,你可是蓬门面馆那位教人识字的说书先生?”老板将茶叶放到桌子上,打量着祁牧野,小心问道。

  祁牧野点点头:“正是。”

  “啊真是你,我就说我没看岔眼。”老板激动地握住祁牧野的手,“鄙人有一闺女,正是上学的年龄,整天嚷着要去读书。但我一个做买卖生意的,尹江的教书先生都不放在眼里,加上我家闺女不过一介女子,既不能考取功名,也不能孝敬他们,先生们都不屑收这个学生。听闻先生在蓬门面馆教跑堂的伙计识字,就想来问问,先生是否愿意教我家闺女?”

  他拍着胸脯保证:“我闺女听话得很,绝对不会给先生添麻烦。若先生同意,先生要多少学费我都肯。这包茶叶就当作是孝敬先生的。”

  “我学识粗鄙,也没什么能留给闺女,只盼着她能学点东西,在世间立足,免教人欺负了去。”

  祁牧野静静地听完老板一番肺腑之言,稍作思量,便答应了。

  “老板,我之所以能在蓬门面馆教学,全仰仗面馆的许姑娘心善,愿意让底下人识字,不然哪个老板愿意让自己的员工闲着捣鼓别的事情?恨不得一人当两人使才是。况且当初我无处可去,全靠许姑娘收留,解我温饱之忧。学费之事,还望明日在面馆闲时与许姑娘商议,她的场地,由她做主。”

  老板连连点头称是。

  “这包茶叶钱我照付,我们一码归一码。”

  老板激动地将祁牧野送到门口,踮着脚直到见不到祁牧野的身影才肯回到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