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公子,昨日你不是说南面的风会往北面吹吗?那我们尹江的风吹到北面,不也能带来降水吗?”

  祁牧野笑道:“正如你吃饱饭,送个信件,跑个三里五里你还有力气,若跑五十几百里,你可还有力气?”

  .

  “那不得把人跑废喽?”

  “是啊!人尚且如此,季风也是。我朝幅员辽阔,季风带的水汽也不是无穷无尽的,雨也是有停的一天。就比如我们熟知的飓风。”祁牧野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尹江不是沿海地区,没有见识过飓风的真实威力。在海边,每每飓风来临,房屋被摧毁,大树被连根拔起,家畜被卷到天上,都是常有的事情。”

  “待那风吹到尹江,削弱了些,就给我们带来连日的降雨,再往北移,就连降水都少了,加上我们上节课讲的秦岭淮水那一条分界线,阻挡了南方的季风,是以北方就比南方干得多了。”

  “祁公子,风又怎么能变成雨呢?”

  祁牧野在角落画了个降水示意图:“其实我们现在呼吸的每一口气都带着水汽,不信各位往手掌呼一口气,是不是觉得手掌湿湿的?”

  众人纷纷捂着手呼了口气,惊叹着。

  “空气中到处都是小水珠,只是它们太小,我们肉眼看不见罢了。就像我们刚刚呼出的气,我们每日都在呼吸,也没谁在鼻子里喷出水是不是?只有当我们呼出的热气碰到我们冰冷的手掌,才感觉到湿意,这便是遇冷凝结。”

  她拿着笔在纸上不断画着箭头:“海上裹挟着水汽的风吹到陆地,遇到冷空气,水汽凝结成水珠,一滴,不足以降落,待两滴三滴越聚越多,聚到云层无法负担时,天空就开始下雨。”

  众人点点头,茅塞顿开。生活几十年,只知道天阴了要下雨,但从未有人告诉他们,为何会下雨,雨又是如何形成的。

  扯着嗓子说了那么久,祁牧野握拳咳了几声,商量道:“各位,今日讲了降雨是如何形成的,不如明天我们来讲讲当遇到暴雨时,该如何应对?各位若是感兴趣,老地方,老时间我们不见不散。”

  “时候不早了,各位要是觉得肚子饿了,来蓬门面馆吃上一碗面再走。”

  大家站了一上午,又听了一上午的课,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疲惫得很,巴不得早点坐上吃点东西舒坦舒坦,祁牧野话音刚落,大伙儿掏着钱袋子就要进门。

  读书人注重面子,插队推搡的事情也不好意思做,加上祁牧野就在一旁看着,更加拘谨,老老实实地排着队等待叫号。

  “祁公子。”许朝歌端来一碗茶水,“辛苦一上午,喝点茶休息一下。”

  祁牧野看着碗中黑魆魆的茶水,迟疑道:“这是······”

  “刚才让人在陆大夫那抓的润喉茶。”

  祁牧野挑眉:“苦的?”

  许朝歌哭笑不得:“甜的,我放了糖。”

  叶珉仪不知从哪冒出来:“祁公子,姐姐特地让我去买的冰糖,保证不苦!”

  祁牧野接过,顿首谢道:“多谢许姑娘。”

  她端着碗一饮而尽,还未来得及将碗还给许朝歌,便被旁人拉着问问题了。

  “许姑娘,我一会儿还你。”祁牧野频频回头。

  许朝歌笑道:“知道了。”

  面馆食客众多,驻足一会儿,她也去忙活了。

  翁子渡去得晚,瞧见蓬门面馆门口的一条长龙,还以为许朝歌推出什么新口味的面食,上前一打听,才知道祁牧野在这里讲学,下了课大家干脆在这吃碗面了事。

  “祁公子是个不简单的人呐!”待轮到自己,翁子渡不禁对许朝歌感叹,“既做了自己想做之事,又照顾了许姑娘的生意。”

  许朝歌靠在柜台上,看着远处正举着图纸不断讲解的祁牧野,眼中尽是倾慕之意。

  那是祁牧野,自然不是一般人。

  瞧见翁子渡,祁牧野热情地向他招手,翁子渡向许朝歌知会一声,大步向她走去。

  “姐姐。”叶珉仪凑过来,在许朝歌耳边轻声问道,“翁公子和祁公子,你更喜欢谁?”

  许朝歌看过去,那人正举着书卷与翁子渡讨论着什么,谈到兴起之处,仰着头笑了好几声。视线交汇,她眼中的点点光芒尽数落入许朝歌的双眼。许朝歌不自觉地停了呼吸,看她被众人包围着,看她滔滔不绝,看她照亮整个世界。

  “我……”许朝歌转了话头,娇嗔着拍叶珉仪的肩膀,“不许在背后议人是非!”

  “这如何算议人是非?祁公子和翁公子,都是我们心中的翩翩公子,只是二人性格不同,不同人心中,喜欢的也都会不一样吧。”

  “你呢?你喜欢哪个?”

  叶珉仪毫不避讳:“我更喜欢翁公子,温文尔雅,说起话来如沐春风。”

  “姐姐你呢?你喜欢哪个?”

  “我……”许朝歌轻哼一声,“我谁都不喜欢,我最喜欢我自己!”

  昵称:

  作者有话要说:  你最好是

  34 | 第 34 章

  近日,祁牧野与翁子渡交往频繁了些许。翁子渡本全心投入科考,无暇与祁牧野讲究水利建设等事情,但一想到尹江多河流,在科考中可能有所涉及,思虑再三,还是选择在上面花些心思。

  祁牧野对翁子渡的第一印象就不错,相处下来,发现两人有很多共同话语,每次翁子渡来面馆吃面,她总会坐在他身旁,与他一起讨论,通过翁子渡了解大铭王朝男子的所思所想。再来就是······她抬眼望向忙碌的许朝歌,心中叹气,她答应江姨要给许朝歌找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翁子渡为人谦逊,与人和善,尊重他人······这几天观察下来,是个好人。

  如果有这样的丈夫陪伴许朝歌,在她消失后,许朝歌会不会就没那么累了?

  许朝歌摆好碗筷,看了眼沉思的那人,她眼中的落寞刺痛了许朝歌。她秀眉微蹙,对曹炎说道:“让祁公子一同来吃饭吧。”

  曹炎诶了一声就小跑过去。

  “姐姐。”叶珉仪抱来饭桶,疑惑道,“翁公子与我们认识得更久,为何你从未让翁公子一同吃饭,反而老让祁公子过来?”

  许朝歌表情淡淡,十分自然:“祁公子给蓬门面馆招揽了不少生意,自然是要感谢她。再加上她之前就说她无处可去,我们不过是添双筷子,免得她到处流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