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歌半知半解地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朝歌这两个字了。朝歌曾是商朝的国都,是一个极其繁华、漂亮的地方。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是我们华夏文明的发祥地,你爹爹给你取这样的名字,定是希望你的将来如同朝歌那般,繁花似锦。”

  “朝——歌——”许朝歌指着地上的两个字,一字一顿地读着。

  “姐姐,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呢?”

  “我啊?”祁牧野握着许朝歌的小手,在许朝歌三个字下面写下自己的名字。“祁是我的姓,意义不多。牧野是我的名字,跟朝歌一样,也曾是一个地名。”

  “祁牧野。”许朝歌跟着读了一声,“那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距离远吗?”

  祁牧野笑道:“不远,按照我们现在的方法来计量的话,大概七十里。”

  许朝歌瞪大眼睛。她从未上过学,只是在学堂外偷听过几回,对数字的大小毫无概念,只是在潜意识里觉得,十八和七十都是发两个音,比起两只手数得过来的十,肯定要大上许多。

  “那几天可以到?”

  祁牧野捏捏许朝歌的鼻子,宠溺笑道:“在距离上,走得快些,一天大概可以到。”

  许朝歌笑了:“一天是说太阳一升一落吗?”

  “是啊,从太阳升起,到它落下,再到它升起,便是一天。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待数完这十二个时辰,一天就过去了。”

  许朝歌伸出自己的双手,不管怎么数,都数不到十二,急得皱着一张脸。不是说不远吗?怎么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祁牧野见状,笑着伸出两只手指:“你看,加上我的两个手指,便是十二了。”

  许朝歌扬起笑脸,兴奋地将自己的双手与祁牧野比在一起:“原来要加上姐姐,我才能到姐姐的名字里去。”

  她捡起一旁的木棒,极其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读过去。

  “祁——牧——野——”

  “許——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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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要教许朝歌读书识理,那便要做充足的准备才是。教她识字,字典必不可少。许朝歌将来会去尹江做买卖,那一定是要教她算数,总不能让她将来吃亏。教她识理的话,以她现在这个年纪,什么大道理都显得晦涩难懂,还是三字经比较适合她。

  但是,自己初来乍到,该用什么来买呢?

  “许叔。”她看向正要出门的许叔,“这附近可有人买字画?”

  许叔左右思索一阵,摇摇头:“嗐,这附近都是咱们这些乡野村夫,谁还有这闲钱买这东西?就算是买来,咱们也不认识啊,总不能买回家供起来不是?”

  祁牧野点点头。此话不假,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躬耕于乡野的农民也不会花这些冤枉钱买书籍字画之类的东西。物质世界都不能保证,哪有什么闲功夫去管精神世界呢?

  她望着远处,在脑中思索着赚钱的法子。刚毕业那会儿,她也像现在这般,每天都想着暴富,只是那会想的法子,根本不适用于一千多年前的铭朝。

  她的思绪飘散,视线却定格在门口那条小河上。“许叔,这河里有鱼吗?”

  许叔憨憨一笑:“河里哪能没鱼呢?要是没鱼,我也不会把鸭子放养在那。”

  “可有人在那钓过鱼?”

  “钓鱼?钓鱼这事多费劲,我们都没那功夫。”

  祁牧野谢过许叔,看着一旁捡着树枝写写画画的许朝歌,淡定一笑。行了,这下,赚钱的法子有了。

  在现实的那个世界,祁牧野便是一个初级的钓鱼佬,每结束一个项目,得空了她便会去老地方钓鱼。虽然比不上那些大佬,但每回还是有些收获的。

  只是那地方很多人钓鱼,大鱼都被钓怕了,长了记性,上钩的都是那些未经世事的小鱼。眼下这条河没人钓过,加上水面那几只鸭子这般体肥,想必水底藏着不少鱼儿。

  祁牧野伸出手指,刮刮许朝歌的脸蛋:“朝歌想不想写字?”

  许朝歌回过头看向祁牧野:“写字?”

  她挥挥手中的树枝,“朝歌现在就在写字啊!”

  “我说的写字,是备好纸笔,在书桌上正儿八经地写字。将来你写书信,记录事情,都会在纸上书写。都说字如其人,咱们现在好好写字,以后你写信的人收到你的书信,会对你有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许朝歌眼睛一亮:“是像学堂里的学生那般写字吗?”

  祁牧野点点头。

  “朝歌要写字!”

  祁牧野摸着许朝歌的脑袋:“姐姐想法子赚钱给你买纸笔,这样朝歌就能像别人一样,写一手漂亮的字了。”

  许朝歌幻想着自己写字的模样,止不住地笑。

  “姐姐,什么叫第一印象?”

  “就是,人家还没有见到你,或者见你的第一面,就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要给大家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因为······”祁牧野抱起许朝歌,回想起世人对许朝歌的评价,“如果有个良好的第一印象的话,大家就会喜欢你,会觉得你是个好孩子,对于你做的事情,就不会带有偏见了,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但如果你给大家的第一印象不好的话,即便你做了再多好事,大家也都会觉得你不好。”

  “为什么我做了好事大家还觉得我不好?那不是大家错了吗?”

  祁牧野被怼得一时无言以对。

  “爹爹跟我说,人非圣贤,不可能让每个人喜欢,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了。所以前阵子陈诉要玩我的竹风车的时候,我不给他玩。”

  “那是爹爹给我做的,他想玩的话,可以让自己爹爹给自己做一个。”

  “陈诉老是搞破坏,我借他的东西,他老是会弄坏。那个竹风车,爹爹做的时候还割破了手,我舍不得将它借给别人。”